《糖炒栗子兑啤酒》是由作者商籁所著的一本现代纯爱小说,主角是平林与钟文山。主要讲述了:失恋的平林遇到了从学校里回来的钟文山,他把平林给送回了家,两人的关系便自此结下了,平林开始慢慢和渣男分开,两人的关系又会如何发展呢?
最新评议:换了男朋友后,我收获了爱情。
《糖炒栗子兑啤酒》精选:
文竹小区是个老小区,路灯有些已经坏了,就留个空架子杵在草丛边上。不过剩下的好灯也能照得清路,所以住户也没催着换。
小区后街有条窄巷子,夜里一堆小吃摊做生意,香得梦里的人都闻得见。
钟文山抱着热乎的糖炒栗子,趿着黑色板鞋,嗒嗒地走在夜里。
N市刚由夏入秋,晚上的温度恰到好处,就是偶尔风大。
他今天下午理了个寸头,比他之前的羊毛卷更显精神。到了六点多的时候,他请了几个社团朋友去搓了顿烧烤,三百多块,但钟文山请得痛快。
终于摆脱了那三个傻逼室友。
感谢菩萨保佑。
钟文山掰开栗子壳,很完整地得到一个栗子肉,然后慢悠悠地塞进嘴里。
果然又香又甜又糯,不愧是栗满香。也怪不得戴着花帽子的老板娘天天拿个旧喇叭在外面放——“糖炒栗子忘不了,就要呱唧栗满香”。不过其他的摊贩早就对破喇叭声有意见,只是不好为难这么一个单身带娃女人。
现在是九点五十七分,作息规律的老人小孩,早就躺床上等着第二天的太阳了。
但钟文山半点不急,还等着回去做几篇考研题目。他明年下半年就大四,想要上岸还得下狠工夫。
钟文山把栗子壳塞进衣服口袋里,等着找地方丢。
一只看着还小的猫忽然从他身前窜过,背上是纯白的,腹部是放蔫了的橘子色,也不知它那么急是去赶哪个战役。
夜风轻声耳语,随即从他的脖子钻进他的胸膛,钟文山打了个冷颤,走得更快了些。
才刚走到楼下花坛,钟文山就听见有人叫他。
“帅哥,你拿的啥?好香。”
钟文山吓了一大跳,糖炒栗子差点给抖地上。
他住的楼下花坛坐着一个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喂蚊子的人。
“兄弟,你大晚上出来散步啊?”钟文山像个木头桩子站着一动不动,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虚伪至极的话。
“没,喝酒呢。”说话的人低着头,穿着一件蓝色套头卫衣,却配着一条红色大裤衩,他旁边还堆了好几个啤酒罐。
钟文山看着眼睛抽了抽,不过别人爱怎么穿怎么穿。他捏了捏糖炒栗子的袋子,说:“那你继续喝,我先上楼了。”
“帅哥,你那是糖炒栗子吗?”
“……是。”
“可以给我几个吗?”平林抬起头来,渴望的眼睛盯着钟文山怀里的袋子。
钟文山觉得这人可能光喝酒没吃饭。
他也没什么话说,拿出几个糖炒栗子塞到平林手里。
平林的手有点小,几个糖炒栗子完全占满了他的手心。他接过的时候手还颤了一下,钟文山发现平林竟然忽地流下泪来。
是真的,明晃晃的,两行清泪。
几个糖炒栗子已经感动得要哭了吗?!
“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
平林边说着边剥开栗子壳。
钟文山眼睁睁看着他硬生生把碎得稀烂的栗子肉灌进啤酒罐里,然后还摇了几下,仿佛在喝珍珠奶茶。
“兄弟,你真的没事吧?”钟文山就差把问号顶在脑袋上。
平林没有接话,抄起糖炒栗子兑啤酒就是一顿猛灌。钟文山都能听见他咕咚咕咚,酒精下肚的声音。
这肯定是情伤。
然后平林还非常戏剧化地把啤酒洒在了衣服领子上面,打湿过后的蓝卫衣由蓝变成了黑,像某个垃圾桶清理了很久没有清干净的顽斑,附着在平林的胸前。
“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平林把酒喝空了才开始说话。
糟糕,要开始说故事了!
钟文山恨自己多那么一句嘴。
要是真的是陌生人倒也没什么,但一看他俩就是住一个小区的。文竹多大点地方,这抬头不见的,买个早饭看着了都尴尬。
但转身就走这事儿钟文山干不出来。
“他挑食的很,还不喜欢吃炒黄瓜。炒黄瓜多好吃,偏要吃油焖茄子。”
“砰!”
平林又开了一罐酒。
“我也没让他吃黄瓜,怎么总是闹脾气。”
钟文山有些可怜平林。他和前女友也这么吵过,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了分手后,钟文山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这个好几天不理人,我又不是空气。”
“晚上还凶得很,我明明不喜欢后入,他就不肯正面抱着我……”
???
钟文山明白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和前女友,跟这哥儿们本质上不太一样。
……打扰了。
“苏杨回来了,什么都没变,和当年一个样子。他还让苏杨进了他公司,当我不知道,觉得我一天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呵,就算我辞了职,上赶着当保姆,也没人品差到公司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地步……”
平林边说边捏瘪了手里的啤酒瓶,钟文山才发现这人又不知不觉喝空了一罐,然后看他又打开了新的一罐。
他不想上厕所吗?
钟文山为平林的膀胱感到疼痛。
“兄弟……你还好吗?”
平林没想到有人会回应他,刚刚消失的眼泪又开始涌动,他想要不管不顾地痛哭一场,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没事。”
可钟文山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不用举一些例子证明,平林就急于自证。
他可能是拿着啤酒罐太久,拿得手痛,拿得手的筋络都在发抖,所以将其高举过头,然后任其轻飘飘的翻转。
平林直接把啤酒倒在头上。
倒在头上。
头上。
“喂,你!”
平林迷茫地看了钟文山一眼,抿紧了嘴,好像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开心就好。”
酒水压塌了平林微长的头发,形成的水珠悬挂在他的眉间,再由于地心引力,从他的下眼睑流过他的双颊,躲进了他的衣服里。
“我好累啊……”
平林踢了踢刚刚被他扔在地下的那个啤酒罐,发出哐哐的声音,在这昏沉死寂的夜里听着特别明显。
“兄弟,你住几栋几层?我送你回去。”钟文山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想着先送这个伤心人回去洗澡。
“九栋六层。”
好巧。
原来是他楼下的邻居。
钟文山拉着平林从花坛上起来,扶着他进了回家的电梯。送到了门口后,钟文山看门关了他才走。
真是奇妙的……入住第一天。
糖炒栗子都冷了。
第二天平林跟个没事人一样下楼买菜,想起昨天那一堆啤酒罐。
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不过对于平林来说,昨天的借酒浇愁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浇愁后是否还是愁更愁。
他买完菜回来,顾白宋也没回来。
因为醉酒,平林九点多才起,平常他都是七点准时起床。十点多买回来的菜不算特别新鲜了,可饭还是要做。然而他饭做完,顾白宋也没回来。
他可能又加班了。
平林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想道。
总裁总是在加班,工作日加班,周末双休日也加班,非常合乎情理。当年他还在公司的时候,是陪他一起加班;现在在家里,等他加班后下班。这完全没毛病。真的没毛病吗?真的没毛病。
可能昨天喝太多,今天平林没胃口,匆匆吃了几筷子就收拾了。
他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缓解一下这虽然不大但空荡荡的客厅的清静气氛。平林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可也受不了清静过头。当你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做什么都觉得无聊时,你会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寂寞。一般人寂寞的时候就会出去,但平林没啥朋友,出去也没意思。他和笼中鸟都比不得,充其量算一只扑腾不起来的灰蛾子。
很难想象这种生活是他自己选择的。
平林和顾白宋大学毕业就在一起,还一同向家里出了柜。平林家里骂了几个月后来也就默认了,但顾白宋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把儿子赶出来断了经济来源,至今也没再联系,哪怕一条短信消息。
一开始真的特别艰难,顾白宋还想创业,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租上了文竹小区的房子。到公司还算有点规模的时候,也就是去年,平林主动说要辞了公司的职务回归家庭。或许是被顾家的皇族气质影响到,他觉得就应该一个人主外,一个人主内,然后非常贴心地当起了家庭主夫。
在这个谁都知道手里没票子就会短口气的时代,平林选择了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底的路,说实话,他爱人爱得确实疯魔。四年的时光,平林自愿在身上系了紧紧一股绳,把自己套牢在顾白宋的周围。
值得吹嘘的爱情。
平林自我感动得严重,直到听说苏杨回来。
他们仨大学一个寝,这是一段复杂的起起伏伏的青春故事。总而言之,顾白宋没追到苏杨,平林追到了顾白宋。所以平林担忧呀,难过呀,好多话想和顾总说,但顾总没时间,平林确实也不敢。
平林望着电视广告望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开门声,他放下搁在沙发上的脚,穿起拖鞋转头一看——顾白宋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平林主动接过顾白宋手上拿的公文包问道。他心里的问题,所有的纠结,见到人后就完全没有了。
“嗯。”顾白宋回答。
在皇位继承人的培养下,顾白宋长成了一个冷淡的公司总裁。而平林习惯了他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吧?”
“还好”,顾白宋解了领带,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我去睡会儿。”
平林捡起被脱掉的外套,想把它挂在卧室的衣柜里,跟着顾白宋走了几步,前面的人停了一下转身问:“要和我一起睡会儿吗?”
“好!”
毫不夸张的说,平林的眼睛射出一道灿烂逼人的光。
顾总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解开,凸显的锁骨露出来。他自然揽过后面人的肩,平林近似依偎在了他怀里,顾白宋瞥了眼小鸡崽般的平林,然后带人睡到了卧室的床上,盖了同一床被子。一切亲密得都如此稀疏平常,仿佛平林的醉酒是个胡思乱想的拙劣笑话。
平林躺在一边看了一会儿顾白宋优越的眉眼,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终以平缓,才渐渐也萌生了睡意。昨晚实在没怎么睡好。
卧室的北欧冷淡风的黑色窗帘被死死拉上,一点光也透不进来,虽是日光最强烈的正午,但接近连风声都听不见的漆黑午夜。
两人起来吃过饭后,顾白宋继续处理他的工作,平林准备下楼倒垃圾。
刚进电梯,平林遇到了昨晚的好心兄弟,背了个书包下楼。
“昨晚谢谢你。”平林礼貌地笑着说。
看来好像是个弟弟。
钟文山拿着一瓶可乐,右耳戴着蓝牙耳机,刚理的寸头让他做啥都带股子野的气息。他把目光从电梯门转到面前的平林身上,也跟着笑了笑,什么野啊拽啊都没了,一口大白牙满满的憨愣气。
“不用谢。”
平林还见着了他的虎牙,蛮可爱的。
钟文山看到了平林拿的垃圾袋,率先说:“一起下去吗?”
“好啊。”
平林是个不怎么善于交谈的人,但耐不住钟文山是个话唠,他一个人就能支棱起从六楼到一楼的两人对话。
“兄弟,自我介绍下,我叫钟文山,新搬来的,就住你家楼上。”
文竹小区是一层一户,所以他们算是上下楼的邻居。
“我叫平林。”
“那我叫你林哥了。”钟文山十分热络地套近乎。
“随你,我都行……你还是学生吗?”
“对,我大三了,这刚搬出来。”
钟文山又笑,仗着一口白得跟做出来的烤瓷牙,平林觉得钟文山的笑和日光的刺眼程度不相上下。
“林哥,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啊?”
“我尊重爱情。”
隐晦的话,但平林立刻明白了。虽然只过了四年,但好像已经有很大不同。不管社会导向到底怎样,可学校里的孩子们接收了更开放的观念,或许他们还太过单纯,可恰恰是这种单纯随时可以戳人心窝子。
“……谢谢。”
“不需要那么客气,林哥,楼上楼下的,我可能还会找你帮忙呢。”
“好的,我就在楼下,基本上都在。你是在附近的N大吗?”
“嗯,我现在去学校图书馆借几本书,论文太令人头秃,我晚上做梦都在和论文搏斗。”
平林被钟文山挤眉弄眼的表情逗得直乐,袋里的垃圾都掉出来了。钟文山准备弯腰帮忙去捡,被平林叫住。
“没事,我自己捡。”
钟文山站起来,摁了摁有些松的耳机,他刚刚说话时就调小了轰炸音乐的音量。
“林哥,给你说个事呗。”
“什么?”
“你下次买醉能不能不乱丢啤酒罐,我以为就花坛上没有了,哪晓得树下还有几个。”
“……好,我下次注意。”
原来是他收拾的。
平林对钟文山的印象又接连上升了好几个高度,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人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那我先走了。”
“行,回见。”
尽管小区老,电梯还是挺快的。钟文山先出了电梯门,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弄得平林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掉了吗?”
“林哥,加个微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