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寐》by点酒,原创小说难寐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邹泽陶青阳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邹泽不能说话,他只能和陶青阳一起睡,因为他居然变成了陶青阳的抱枕!这件事实在是太离谱和可怕了。
热门评价:不爱说话的人形抱枕攻X很难伺候的睡眠障碍受
《难寐》精选:
可能是被老大刺激到了,反正被训完这天的晚自习陶青阳没有马上走,在座位上认真做错题集。
唐余璋走前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陶青阳没仔细听。
直到一道惊雷炸响,闪电的光把室外照耀得比教室内还要明亮,陶青阳肩膀受惊地一耸。他后知后觉地看向窗外,终于想起唐余璋刚才说的话,“要下大雨啦”。
除却陶青阳,教室里还有几个女生,此刻也在收拾课本,准备离开。
陶青阳没敢动,他怕打雷。
有个女孩子注意到后排还有人,主动上前问陶青阳:“你带伞了吗?”
陶青阳仰头看她,直愣愣地摇摇头,
女孩于是大大方方地把手上的折叠伞递给他:“先借你用吧,我和室友一起回去。”
陶青阳接过来,对她说了声“谢谢”。
女孩笑笑,朝他摆摆手,和室友打着伞走了。
现在打的是闷雷,轰轰隆隆的像是某种巨大的动物在粗重地喘气,混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滚出一串威胁般的响。
陶青阳看了眼时间,又看看外边黑沉沉的天,终于一咬牙,撑开伞冲了出去。
邹泽关好纱窗,透过由铁丝织就的网格往外看,天空时不时闪过白光,像是黑夜被撕开许多道形状不一的裂口,刺眼的光倾泻而下。
九点五十八分。
还差两分钟就要熄灯了,然而寝室里只有邹泽一个人。
他靠在窗边,正对着大门,半敛着眼。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邹泽抬头看过去,只见陶青阳重重推开门,虽然手上拿着伞,整个人还是像刚从水里爬出来。
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狼狈极了。
陶青阳站在门口,这个角度能直接看见邹泽。他嘴唇张合了几下,原本就圆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有水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滴。
又是一声惊雷。
陶青阳手一抖,雨伞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到地上,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地看着邹泽。
这么看来,寝室里还有别人也是好的。以往打雷的时候,陶青阳都会躲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罩住,闷到不行了也不肯出来。
但是现在有邹泽在,所以他还可以站在灯光下,尽管仍然很害怕。
邹泽上前,走到陶青阳身边,弯腰拿起那把做工精致的浅紫色折叠伞,把它撑开,晾在角落。
陶青阳紧紧跟着他,呼吸声从急促逐渐变得平静。
邹泽转过身,低下头:“你干什么跟着我?”
陶青阳也低头,邹泽只能看见他的发顶,听见他犹豫着说:“我,我想洗澡。”
邹泽道:“那就去洗。”
陶青阳胸口起伏几下,刚想开口说话,白炽灯灯光忽地消失。
十点了。
黑暗骤然降临,陶青阳反而觉得舒适,毕竟要亲口告诉别人“我怕打雷”这件事真挺丢脸的。
他连咬字都清楚了些:“邹泽,你能不能——”
有扎眼的白光猛地涌进房间里,而后是一声宛若撕裂天际的雷鸣,高大巍峨的山峰被拦腰斩断一般的巨响。
陶青阳“啊”了声,尾音甚至有隐约的哭腔。他下意识往前扑,宛如溺水之人要去抓取唯一的一块浮木。
邹泽往后退,双手托住陶青阳的手臂,让他不至于扑到自己怀里,耳边是陶青阳急促无措的呼吸声。
陶青阳身体在小幅度地发抖,说话都打磕绊:“……你,你能不能站外面啊?”
邹泽很浅地拧了下眉,没有放开陶青阳的手:“外面?”
“我不敢一个人洗澡,”陶青阳声音轻下来,他感觉自己耳廓有些发热,“我怕打雷。”
陶青阳的眼睛已经能适应黑暗了,他能隐约看清邹泽的脸部轮廓。邹泽侧过头,看着身旁的那面墙不知道在想什么,陶青阳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他回答自己说:“去洗吧。”
……
雨一直没停,雷声也是,且无规律可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响起来了。
“邹邹邹泽。”陶青阳在卫生间里哆哆嗦嗦地喊他,刻意压低后的声音隔着扇门传出来显得模糊不清,“你还在外面吗?”
邹泽靠在墙壁的拐角位置,身侧就是卫生间的拉门——这样他的身影就不会映到寝室大门的毛玻璃上。
拉门留了一条小缝,甜腻的奶味浴液香若有若无,里外都是黑的,水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在。”邹泽仰头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手指叩了下门,回应陶青阳。
水声轻下来,而后消失,陶青阳在里边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然后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门,探出头拖着音轻轻说:“我好啦。”
奶味更重了,热乎乎的水汽直勾勾地要往人心里钻。
邹泽转身就走,要上床睡觉。
陶青阳急忙抓住邹泽手腕,不过失手没抓住,只攥紧了他上衣的一片衣摆。
他刚才在洗澡时都想好了,如果雨停了,就回自己床,如果还在打雷,就挨着邹泽挤一挤。反正邹泽都知道自己怕打雷了,不挨白不挨。
“我能不能去你床上啊?”陶青阳用气声问。
邹泽站着没动,在黑暗中仿佛要变成一座沉默的雕像。
陶青阳一手扶着墙一手抓他衣角,见他没反应,便主动示弱道:“求你了,外边一直在打雷。”
说着,还抓着他的衣摆左右摇了摇,小孩耍赖皮一样。
邹泽伸手握住陶青阳的手腕,想让他松开手。
但陶青阳就是不肯放,仰着头有些可怜有些乞求道:“邹泽,邹泽。”
邹泽往后退,陶青阳就跟着往前挪一小步。
“我很安静的。你知道的,你看我睡不着也不吵人,每天晚上你有被吵醒过吗?而且我只要很小一块地方就……”
“行了。”邹泽打断他,语气难得带点不耐,或许是不胜其烦。他很用力地在陶青阳手腕上握了一下,而后很快放开:“你过来吧。”
陶青阳收着声高高兴兴地“耶”一声,跑到床边去收拾被子。
邹泽站在原地没动,默不作声地看着陶青阳抱起鼓囊囊一团棉被,在一道闪电一掠而过时受惊兔子般蹿上自己的床铺,冲击之大,压得床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声。
“快过来!”陶青阳坐在床上拍拍被子,语气略显急切,“邹泽你快过来!要打雷了!”
邹泽便依言过去了。
陶青阳抱着往床尾蹭,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很小的一块地方”。
邹泽上了床,没有立刻躺下,曲起一条腿将手搭在膝盖上。
惊雷打下来,陶青阳马上拿被子把自己整个罩住,邹泽莫名觉得绒被下的陶青阳像是一个蘑菇。
雷声停止后又过了一会,陶青阳才钻出被子。
“你怎么还不睡啊?”他看见邹泽在床头坐着,低头看了眼手表,小声催促说,“快十一点了,你快睡觉吧。”
邹泽不应他。
外边大颗大颗的雨水哒哒哒地往下砸,像是许多娃娃在含含混混地悄悄说小话,又细碎又助眠的动静。
“我今天去了教务处。”邹泽静了一会,对陶青阳说。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他冷淡沉默的性格一样,都透出股不近人情的疏离。
陶青阳靠在墙上,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邹泽继续低声道:“如果班上有人申请走读,到时候我就搬出去。不会很久,大概一两个星期。”
陶青阳的回应又是“啊”,这回声音轻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折腾了一个多星期,邹泽终于可以走了,但是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噢,知道了。”陶青阳低下头闷闷道,“你快睡觉吧。”
邹泽于是扯过被子躺下来,刻意朝外边躺,窄窄的一张床上都能不碰到陶青阳。
雷声已经很少了,大多是隐约的闷响,仿佛一场狂欢的偃旗息鼓。
陶青阳一声不吭地坐着,寝室里太安静了,他甚至能听见邹泽的呼吸声。
“邹泽。”陶青阳嘟囔,“你睡了吗?”
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陶青阳又说:“好吧,其实你人挺好的,真的,要是你不住到我寝室里,我肯定不讨厌你。”
“也不对。”他纠正自己道,“虽然你已经住到我寝室了,但我也不讨厌你。毕竟你也是没地方睡才过来的嘛,要怪也只能怪老师说话不算话。”
陶青阳感觉一个姿势坐久了小腿有些发麻,又把腿试探地往前伸,结果不小心碰到了邹泽的小腿,便马上缩回来。
“你的腿好热啊。”陶青阳感受了下方才皮肤相触的温度,评价道。
邹泽翻了个身,依旧是规矩的睡姿,呼吸平稳绵长。
陶青阳马上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他安分地坐了会,又开始默默放下被子慢吞吞往床头爬。
陶青阳两手撑起上身,放轻呼吸,自上而下打量邹泽。
他认真盯了十几秒,在黑暗中看不清邹泽的眉头缓缓皱起来,直到手腕发酸了才重新爬回去。
真的不打呼噜,陶青阳没边没际地想,我还以为是太轻了听不到呢。
邹泽的床上有十分有年代感的香味,陶青阳闻着便想起了老家的爷爷奶奶,但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
或许是因为气味实在太淡了。
陶青阳长长地吸了口气,没咂摸出来,又凑近邹泽的被子压着声猛吸几下。
还挺好闻的。
这是当天晚上陶青阳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
随后他闭上眼,有些混沌地晃了晃脑袋,到底没能抵挡住袭来的阵阵困意,以上身前倾的姿势一头栽倒在邹泽身上,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