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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回头

作者:余鼠鼠 发表时间:2023-03-21

《莫言回头》是一本由作者余鼠鼠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李言林陌尧是小说中的主角,莫言回头主要讲述了:李言承认自己是真的很喜欢林陌尧,这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但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可以在一起。

最新评论:清醒理智攻×滥情回头受

莫言回头小说
莫言回头
余鼠鼠
未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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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回头》精选

二十七岁那年,李言的人生发生了一次变故。

父母做生意时被小人坑害,家里的小公司倒了闭,原本还算不错的家境瞬间一落千丈,欠下了一大笔债。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素未谋面的富家太太林太太突然找上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为了还钱,李言辞去了原本的心理医生的工作,接受了林太太的高薪聘请,成了林家公子林陌尧的私人特助,从此与他形影不离。

而这也成了他人生中,一次意料之外的转折的开始。

林家在c市算排得上前几名的有钱人家,从往上数好几辈开始就是有钱人了。

而他负责照顾的林陌尧,是林太太和她先生的独子。

林太太和林先生是典型的家族利益联姻,两个人之间并无感情,私生活方面一向是各玩各的,因而都对林陌尧这个为了继承家业而生下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们只保证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却吝啬到不愿意给他一点点爱,对他很少关心过问,成天成夜地不回家。明明是亲子,一年却连面都见不到几回。

人不是一开始就能看清现实的。

林陌尧起初还存着几分天真,幻想着有一天父母能关心他、疼爱他。直到十岁生日那天,满心期待的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却只等来了醉酒的父亲带着情人回到家中的卧室里苟且。

手里捧着的蛋糕掉到了地上,白色的奶油砸成黏黏糊糊的一摊泥,恶心又滑稽。

林陌尧愣在门口,麻木而痛苦的听着卧室里传出的不堪声响。

一瞬间,所有期望都成了绝望。

还有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恶心。

他终于死心。

他终于意识到,他是怀着利益和应付而诞生的产物,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在意他。

他开始自暴自弃,开始游戏人间,逃学打架,喝酒抽烟,赛车染发,所有可能会让他父母生气的事情,他都做了个遍。

每次看到父母被他气到的模样,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隐秘的、报复成功的快感。

他终于不再是透明的、终于可以被他们看到了。

哪怕,他们跟他仅有的交流只是责骂和警告,但他还是觉得很高兴,并且乐此不彼地以惹怒他们为乐。

人性的恶劣是禁不起放纵的,不好的事情做得越多,道德感就会越低,在意的东西也就变得越少。

林陌尧变得越来越疯。

初二那年弄清自己的性取向后,出于报复,也出于好奇,他去了间gay吧,在酒池里随便抓了个人,草草地把自己的第一夜给交代了出去。

白色的床单,昏黄的床头灯,摇晃的天花板,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在带给他疼痛的同时,也给他带了一股巨大的、报复的喜悦。

并且,他惊讶地发现,在放纵自己的堕落和疼痛中,他能短暂地将那些不快与苦闷抛到脑后,只沉醉于身下的动作。

他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那种刺激的感觉,从此开始滥·交,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交换的频率比换衣服还要快,成了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只不过,他是被采的那个。

他闹得越来越大,有次遇到了一个不安分的偷拍下过程,甚至连小视频都传了出来,几乎传遍了c市整个富家子弟的圈子。

而那年,他才高二,连大学都还没有考上。

事情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林父林母的耳朵里,他们打过也骂过,威胁过也警告过,但林陌尧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死也不改,反而变本加厉。

父母越急,他就越高兴,越得意。

眼看着唯一的儿子即将养废,林先生打起了自己在外的私生子的主意,但或许是不甘心自己忍耐这么多年平白为了他人做了嫁妆,林太太却不肯放弃。

某次外出到医院办事时,她在门口撞见了将专门来挑事的小混混唬得一愣一愣、乖乖听话走人的李言,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个点子。

——一个能把不讲理的小混混劝好的心理医生,又是男生,长得又不错,各方面的条件加在一起,对付她儿子,说不定能有效。

林太太想,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吧。

于是在做了背调后,她花重金,请来了李言给林陌尧做特别助理。

她的要求很明确:让林陌尧收起玩心,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也行,反正高考完可以把他安排到国外留学。最重要的是要让他改掉现在这个沉迷玩乐、叛逆堕落的性子,哪怕心里不改,表面也得学会装出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来,将来好继承家业。

反正,不能白白便宜了外面的小三小四和那些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们。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李言心里没数,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会尽力试试。

李言与林陌尧的初次见面不算愉快,甚至有些糟糕。

提着行李箱被管家带领着去往自己房间的他,在阔长的楼梯上,撞见了刚刚睡醒、伸着懒腰穿着睡衣下楼觅食的林陌尧。

走在前面带路的管家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礼貌道:“少爷好。”

李言随着他的动作,存着几分好奇,偏头看向了那个他接下来的雇主。

十七岁的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好看到透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意,右眼眼尾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眼尾痣,平白地为他添上了几分妩媚。明明有很好看的一张脸,却留着一头黄红混杂的非主流卷发,耳朵、鼻子、嘴唇都带着夸张的黑色钻钉,连睡衣上都是花里胡哨的图案,像极了每个学校都有的臭名昭著的鬼火少年。

心中闪过几丝惋惜,李言想,这幅杀马特打扮,真是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

听到管家的问好,林陌尧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而后将视线投往他身后的李言,勾起嘴角,嘲讽地问道:“这个人,就是我亲爱的母亲大人给我找的特别助理?”

说话间,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言的眼睛,嘲讽又不屑,恶意满满。

管家说了句“是”,那双眼里的嚣张气焰就更甚,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他,也配?”

刚刚因为那张好看脸庞而起的一点点感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想把这小孩摁到地上痛揍一顿的厌恶。李言想,这位大少爷还真是如他妈所说,恶劣得狠。

但李言从来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他扬起头,不卑不亢地对上林陌尧的眼睛,眼神从容又淡定:“配不配的,等我们以后相处下来就知道了。”

“实践出真知,还没有接触过,就下结论,未免也太早了。”

李言看着他,目光炯炯,以得体的语言,进行了一次并不锋利的回击。

许是没想到会踢到一块硬板,被狐朋狗友捧惯了的林陌尧有些恼,快步走到他身边,恶狠狠地留下一句:“好啊,那我们走着瞧!”故意重重地撞了撞他的肩膀,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一旁的管家连忙替他收拾烂摊子,连连对李言道歉。

李言轻轻按了按肩膀,摇摇头说不疼,让他放心,继续跟着他往房间去。

他的房间安排在林陌尧隔壁,方便他照顾他,及时收听到他的一举一动。

跟管家道完谢,李言提着行李进了房间。草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放好行李箱,一头倒在了床上,放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定居,要跟不好相处的人来往,这些都让他有些累。

很漂亮,但很嚣张,恰巧是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这是李言对林陌尧的第一印象。

有人说,第一印象,往往会影响着你对一个人的终身印象,对两人之后的来往起到很大的影响。

所以,很久以后,当李言偶然回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时,总觉得他们的结局,在那时就已经预定了。

——注定不是一类人。

李言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饶是两个人再怎么相看两厌,他也还是不能失职。从那天起,他开始跟在林陌尧身边,尽职尽业地做好自己该做的本职工作。

只是,有个那么糟糕的初见在前面横亘着,两个人刚开始的相处自然也不愉快。

安置好行李后,李言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礼貌的职业假笑,跑去楼下找林陌尧。

林陌尧彼时正翘着个二郎腿在餐桌上吃饭,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忙着在手机上打字。

不想打扰他吃饭,李言没说话,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坐着等他,准备等他吃完饭再跟他好好打个招呼,开始工作。

林陌尧吃饭有点慢,断断续续地吃了二十来分钟,才吃完了一碗饭。

饭碗一放,桌子一推,他拿着手机笑着离开了餐桌,快步朝房间走去,像是要换衣服出门。

李言的任务来了。

他见状赶忙起身,在楼梯口拦住了林陌尧,礼貌地笑了笑,吐字清晰语速又快:“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言,是你母亲特意请来照顾你的特别助理,负责监督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也就是说,除了必要的独处时间外,其他时候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笑容更甚:“所以,林少爷,你现在是要出门吗?”拦在他身前的身体一动不动,大有他不回答就跟他耗死他的架势。

李言当然有更柔和的方式可以对待他,可是对着这个傲慢无礼的小混蛋,他就是不想用。

林陌尧这人又暴躁又狂妄,最烦被人管束教育,更讨厌被人威胁,何况犯了他禁忌的还是个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他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了。

他皱皱眉头,眉眼间尽是怒气,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冷冷地瞪着李言:“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配管?滚开!”说完,他伸出手,大力地推开李言,恶狠狠地在他脸上痛啐了一口,气冲冲地走进了房间。

李言的反应倒是比他要淡定。

反正他在他眼里本来就是个恶劣混蛋的形象,会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觉得稀奇。

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定,伸出手擦了擦,又跑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然后重新收拾好心情,到林陌尧屋外等他。

等林陌尧收拾好准备出门,就看见李言正站在门外等他。

他神色烦躁,狠狠地瞪着李言:“你TM有完没完,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李言神色淡定,好似察觉不到他的怒气:“我也说过,跟着你、照顾你是我的职责。所以你的事,我管定了。”

林陌尧几乎要气笑,扯扯衣领,像是准备对他动手,手机却突然一震,像是收到了催促的短信。

他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转身走人,懒得再同李言多废话些什么:“随便你,爱跟就跟吧,反正到时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李言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提步跟上他。

吃苦就吃苦吧,反正他很清楚林陌尧是个难缠的主,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在之后的日子里,李言先后跟着林陌尧去过夜店、酒吧、赛车场、台球厅……短短几个月,去的地方比他前半生加在一起都要多,精彩程度也是他以前想都不愿意想的——太脏乱的东西,他嫌污染脑子。

他不阻止林陌尧去这些地方,但林陌尧要拼酒他就拦着,拦不过就抢着替他喝;要飙车他就死缠烂打坐上后座,关键时刻抢着帮他降速,以免他摔死;打台球要跟人赌钱,他也拦着,死活不肯退让。

他死倔死倔,谁说都不听,别说林陌尧不爽,就连跟他玩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看不顺眼,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动手,还问过林陌尧要不要他们安排人整整他。

林陌尧心间一动,下意识地看向李言,却正好看见他仔细整理着他方才顺手脱下丢到一旁的外套,然后将它仔细在手臂间抱好,神色专注而投入。

一瞬间,心里涌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突然一愣,忍不住多看了李言两眼。

到嘴的“好”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咳了咳,喝了口酒,掩饰下心间的点点异样,摆摆手说不用。

也幸好林陌尧还尚存着几分人性,虽然讨厌李言,但也没想让他死,每次都会出来打圆场,久而久之,害怕李言惹出什么大祸,他也就不敢做什么太过格的事情了。

毕竟,李言这家伙是真的死脑筋啊。

李言甚至还跟着林陌尧去过gay吧,因为长相不错还被里面腰肢纤细、眼神勾人的小男孩要过微信。

他好不容易才拒绝摆脱,然后千辛万苦地在人群中找到差一点就要跟别人出去春宵一夜的林陌尧,提着他走人。

林陌尧又气又恼地骂他多管闲事,说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怪他打断了他的正常生理需求。

李言沉吟片刻,觉得他言之有理。

然后领着他去了家成人用品店,宛若一个慈祥的老父亲,伸手指向店内:“请。”

——这样不脏,又能解决他的正常需求,多好。

林陌尧脸色一红,跺着脚骂了句神经病,气冲冲地转身走人。

李言不明所以,一脸懵逼地跟上他。

唉,青春期的小孩,心思真难捉摸。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三个月,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迎来了破冰。

期中考试结束,班上要举办家长会,跟家长分享学生这半学期的学习成果,为下半学期的学习生活做计划。

林陌尧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他爸他妈没有一个人会去,再者,以他那种稀巴烂的糟糕成绩,不去也正好,省的回来又要数落他。

所以家长会那天,如往常一样,他的身边仍是空无一人,在周围有父母陪伴的同学中格格不入。

老师不想得罪这位大少爷,索性当作没看到,眼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笑了笑就要开始。

然而门口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脚步声,有个清亮的男声响起:“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趴在桌子上的林陌尧身躯一颤,不敢置信地循声看去,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李言。

今天的李言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头发梳得格外规整,还换上了西装,在门口处背光站着,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斯文精英的感觉。见林陌尧朝他看来,他还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林陌尧心间一滞,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这家伙,怎么,好像在发光?

李言跟老师道明来意,说是替林太太开开家长会,老师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请他进来。

李言道了句谢,迈开步子直直走到林陌尧身侧坐下,见他看着自己发呆,朝他挥挥手,小声道:“怎么,吃惊到人都变呆了?”

林陌尧这才稍稍回神,艰涩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言笑笑:“张婶说今天你们班有家长会,毕竟是你的特助嘛,不好让你落单,我就来啦。”

林陌尧嘴硬,小声骂了一句“多管闲事”,偏过头撑起胳膊不肯再看他。

李言只觉得这小孩真别扭,直身坐好专心听老师说话,没再跟他闲聊。

所以他没有发现,林陌尧其实偷偷红了眼眶,透过臂间的缝隙,偷偷的看了他一整个下午。

那是林陌尧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天天阴魂不散缠在他身边的跟屁虫,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甚至,还有点好看……

一场家长会开完,李言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态度,做下了很多笔记,了解了很多林陌尧在学校的情况,也根据他的成绩单和嫌少动笔的教科书,大致地摸清了他的学习情况。

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他下意识自觉地帮林陌尧背起书包:“走吧,大少爷。”

林陌尧却不动。

坐在座位上,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久到李言心里发毛,想这个大少爷是不是又犯病了时候,他却突然起了身,站到李言身侧:“走吧。”

李言有些惊讶,却还是点头说好,两个人并肩而行,一起走到了校门。

这一次,林陌尧没有再把李言甩在身后,李言也没有提步去追。

那天以后,林陌尧对李言的态度和缓了许多,有时甚至还会主动跟他聊天,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算客气。

不过,李言还是很欣慰他的变化,觉得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而两个人关系的彻底转变,始于林陌尧的十七岁生日。

那天,他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家,因为生他的气,甚至连应付式的礼物都没有叫人送来。

林陌尧习以为常,连气都懒得生,自己都不把这次生日放在心上,当作平常日子一样度过。

他想,不就是个破生日嘛,他这样冷血的混蛋,才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还是做饭的阿姨在晚饭时照旧给他煮了碗长寿面,李言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那时,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和缓了许多。

李言愣了愣,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少见地看见了这座死板的冰山露出那样呆傻的表情,林陌尧觉得好笑,连带着语气都没有那么刺人,满不在乎地回道:“对啊,十七岁生日。”

看着李言那副木楞的表情,他突然起了几分恶劣的作弄心思,故意戏谑道:“怎么,李特助要送我生日礼物?”

李言却不再接腔,低下头把那碗长寿面向他推得更近了些:“吃面吧,快坨了。”

林陌尧以为他故意逃避,觉得没意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空了空,撇了撇嘴,埋头吃面。

他原以为这件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可是当他洗完澡后,房门却被人轻轻叩响。

他擦着头发去开门,却看见李言捧着一个缀满草莓的生日蛋糕,脸上别别扭扭的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擦头发的手臂一顿,林陌尧有如雷击,呆呆地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在他面前捧着蛋糕的李言。

他的声音有些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话,看看那个蛋糕,又看看李言,艰涩问道:“这个蛋糕,是给我的?”

“是你,买给我的?”

李言点点头,难得地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笑了笑:“嗯,这是买给你的生日蛋糕。刚才你不是问我要生日礼物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该送你什么礼物。后来想想,好像没看见有人给你准备生日蛋糕。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生日蛋糕怎么行呢?而且,生日蛋糕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在生日这天收到它吧!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他停了停,看着林陌尧,有几分忐忑地问道:“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这么好吃的草莓蛋糕,不喜欢的话,就太可惜了。李言想。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林陌尧想。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在他生日这天给他送生日蛋糕啊。

而且是不掺任何目的和利益的、只是单纯想让他高兴的礼物。

林陌尧呆站在原地,目光不再看向蛋糕,而是一瞬不移地盯着李言,有什么感动的、温暖的、柔软的、悸动的东西,慢慢地在他心里绽开,一点一点,直至将他的心绽放成一朵绚烂喜悦的烟花,再不见往日的黑雾笼罩。

再顾不得冷漠的伪装,林陌尧疯狂地点头,生怕李言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激动:“我喜欢,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李言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也总算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林陌尧马上摇头:“怎么可能,我很喜欢。”

难得看见这个大少爷有这样急切的表现,李言在惊讶之余又觉得有些有趣,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进到屋子里将蛋糕放好在桌子上,自顾自地给他唱起了生日歌,然后又插上蜡烛让他许愿。

林陌尧原本正傻傻的看着他一举一动发呆,听到李言叫他,慌慌张张应了声好,马上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李言看着他那副笨拙又虔诚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好奇,不知道这个小少爷会许什么样的愿望呢?

不过,反正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吧。他笑笑,不再多想,等林陌尧许完愿,就把刀叉递给他,叫他切一块最大最好吃的蛋糕给自己吃——“你可是今天的寿星,第一块蛋糕必须得是你的!”

林陌尧今天出乎意料地乖,不管李言说什么都乖乖照做,匆匆地吃了一口蛋糕,还没来得及咽下,就拿起塑料刀给李言切了一块很多草莓的,递到他嘴边,目光殷切:“你也吃。”

李言不好拒绝,说了句谢谢,接过蛋糕往嘴里送,然后朝他笑笑:“嗯,很甜,很好吃。”

林陌尧这才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奶油随着笑容上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就好。”

李言只当他是第一次有人过生日而高兴,没去思考他的反常,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安静吃蛋糕。林陌尧见状,也搬来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学着他的样子,一声不吭地吃着蛋糕。

一时间,屋内无声,只有两个坐在一起认真埋头吃蛋糕的人。

李言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林陌尧十七岁生日的愿望,是许愿跟他永远在一起——“希望李言能永远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

收到生日蛋糕、被人陪着许愿、一起分蛋糕吃这种事,从前,林陌尧只在幼时的梦里见过。

原本以为这些温情画面这辈子都跟他无缘了。

但没想到,现在,有个叫李言的人,帮他实现了。

他将那些他只敢在梦里想想、害怕受伤就嘴硬说不喜欢的向往情节,通通都变成了现实,一一在他眼前实现。

死寂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不再抗拒阳光的靠近,透进了温暖的光亮。

林陌尧至此终于重拾爱一个人的勇气和能力。

他终于被拉出黑暗冰冷的地狱,落回这个真实的人间。

林陌尧的目光久久地在身侧正在认真吃蛋糕的李言身上凝固,深深地看着他,舍不得挪开分毫视线。

他,就是救他于绝望痛苦的天使。

是他拯救了他。

所以,从今以后,林陌尧为他而活。

在重获新生的心脏深处,林陌尧默默地许下了这个无人知晓、却贯彻他终身的誓言。

林陌尧原来是个那样缺爱好哄的小孩。

只是朝夕相处的陪伴,苦口良心的管束,帮他开了一次家长会,和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就能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

谁能想到有一天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呢?

刚开始,林陌尧只是想气气这位他妈找来管教他的好“特助”,想试着将这朵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沾满泥泞和污垢,变得和他一样肮脏不堪。

没想到,到最后反而是他自作自受地陷进了这束阳光的温暖里,一厢情愿又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他,甘愿为了这朵冰山雪莲而改邪归正,迷途知返。

哪怕他说不喜欢他,憎恶嫌弃他过往的脏乱和不堪,将放纵的他贬低得近乎一文不值,他也还是喜欢他喜欢得要命。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地喜欢一个人。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发自内心地爱上一个人,会觉得那么幸福充实。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后,除了开心外,居然还会觉得自己很差劲、很糟糕。

他开始厌恶痛悔自己过去的放纵和堕落,以及混乱随便的关系。

他本来并不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有什么关系,你情我愿的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没什么可指摘的。

但是因为李言,他突然开始后悔了。

他突然开始意识到,放纵滥·交,玩弄感情,原来是件多么下贱又肮脏的事情。

他开始觉得自己好脏,好恶心。

他开始恐慌、开始担心害怕,他这么糟糕,这么不堪,怎么能配得上李言?李言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他记得,李言曾经很清楚地告诉过他,他最讨厌的就是玩弄感情、堕落放纵的人。

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未缓和,相处时总是夹枪带棒的,李言跟他讲话时不是带着假笑 ,就是神色严肃,还透着几分藏不住厌恶。

——所以他说这话,是意有所指,字字都在说他着对他的不喜。

心间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慌,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会失去。

他想,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跟过去的错误一刀两断,让李言不再讨厌他。

于是,他开始改变。

他染回了柔亮的黑发,摘下了浮夸的耳钉,放弃了那些花哨的衣服,乖乖地穿回了校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了来往。他开始好好听话,努力学习,朝着考一个好大学而奋斗。

他拼命改掉了一切的不好,走上了世人眼中的正道,却只是为了李言能多看他几眼,多夸他几句。

而李言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为他的改变而欣慰,跟他讲话时的语气都变软了许多,对着他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气氛,终于由剑拔弩张变得有所和缓。

明明事情正在朝着他设想的那样发展行进,可林陌尧却仍然无法安心。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他很想弄清楚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消去内心不断翻涌的不安,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惴惴不安地安慰自己大概只是错觉。

可是他没想到,失去的那天来得那样早。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在李言的鼓励和家教的辅导下,林陌尧终于超常发挥,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不用被送到国外读大学了。

得到这个好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找身旁的李言分享,高兴地一把抱住了他,嘴里喜悦的一个劲地重复道:“李言,你看啊,我考上了!我没有让你失望。”

李言的身体僵了僵,下意识想要避开,但或许是感觉到他此刻的喜悦,不想坏了他的好心情,还是勉强忍了下来,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

“嗯,我知道,你很棒。恭喜你。”在林陌尧怀里,他轻声说。

拥抱或许是出于勉强,但这句夸奖却是真心实意。

毕竟,他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啊,他怎么可能不为他的成功而动容呢?

不过,李言视线一转,看向林陌尧身后的电脑,直直的盯着上面的分数,心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落到了实处,下定了一个一直蠢蠢欲动的决心。

——是时候,该离开了。

李言不是傻子,林陌尧的突然变乖,有意无意地向他靠近,看向他的眼神里时不时会流露出的温柔和依赖,明明性子那么拽的一个人,却总是会看着他傻笑,这些种种,都有些不对劲。

若是只有这些意料之外的反常,他还能安慰自己可能是林陌尧终于醒悟,迷途知返。

直到某次,他趴在桌子上假寐,林陌尧以为他睡着了,在他唇上偷偷亲了一口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只能承认,林陌尧大概是喜欢他的。

可是,他们之间,是不能有喜欢的。

身份,性格,家世,这种种因素,都决定了他们绝无可能。

他们之间,除了特助和少爷,不可能再有别的关系。

所以他要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严重地步的时候,尽快地离开,趁早斩断这份不该有的感情。

于是,在林陌尧确认被大学录取后的第二天,李言向林太太提出了请辞。

他说他来林家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陌尧“改邪归正”,现在一切步上正轨,他家欠的债也还清了,他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林太太起初还有点不愿意让他走,再三挽留无果后,见他去意已决,也只能惋惜地作罢,拜托他跟林陌尧好好道个别。

李言怔了怔,却还是礼貌地点头说好。

他当然知道应该跟林陌尧道个别,可他很清楚,这场道别注定充满不顺。

所以在推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敲开林陌尧的房门前,李言很是踌躇了一阵。

但该来的总要来,而他也不是爱逃避的性子,所以虽有犹豫,却还是硬着头皮落下了手。

林陌尧笑着跑来开了门,却在看到他手里的行李箱时一瞬间变了脸,面色苍白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在李言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很意外。

李言神色淡定,冷静得有点可怕,回答道:“事情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你走上了正轨,也顺利考上了大学,我功成身退,是时候该离开了。好歹相处了这么久,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

“就这样,再见。”

话音一落,他就拉着行李箱转身,准备离开。

潇洒又绝情。

林陌尧当然不会这样让他走。

他立刻跑去拦住李言,拉住他的行李箱,不让他离开。

“离开?告别?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说话了,输出语言的方式全靠怒吼。

“谁准你走了?!你凭什么走?!你凭什么拍拍屁股走人,丢下我一个待在这个让我恶心的破家里?!”

“你就不怕你走了以后我继续变烂吗?又变回那个坏事做尽的混蛋!”林陌尧红着眼,朝他嘶吼道。明明是威胁的话语,却满是哀求的意味。

像个委屈伤心却只懂得用愤怒的带刺外表来掩饰脆弱的小孩。

李言心间一疼,脸上却依然平静,眸色冷淡地回答道:“如果你想继续做一个自甘堕落的烂人、在放纵和沉沦中度过这一生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眉头微微皱起,他顿了顿,神色严厉地继续道:“林陌尧,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不可能,也不会一直照顾他。

可林陌尧还是不肯让他走。

他哭了,挡在他身前,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一边大颗大颗掉眼泪,一边哽咽着求他不要走。

神色卑微,语气哀切,一副绝望挣扎的模样。

可李言只是沉默着不回答。

林陌尧豁出自尊地苦苦哀求,得到的却只有失望。忽然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仰起头想对李言说点什么:“李特助……我其实,一直都,很……”

李言心头一紧,预感到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会有多出格,不等他说完就提前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林陌尧,你记不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浪子能不能回头?我当时回答你,说能。”

终于等来了他的回应,林陌尧眼睛一亮,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吸吸鼻子,点点头:“记得。”

“那就好。”李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按下心中的那点不忍,说:“那我现在告诉你后半句。”

他看着林陌尧的眼睛,眼神认真而严肃:“浪子当然可以回头,可是林陌尧,你要清楚,我从来不是你的岸。”

“我没义务承担包容你过去犯下的错误。”

没有一丝客套和伪装,直接地道破了他对林陌尧的抗拒和排斥。

这便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果然啊,他还是很介意他混乱不堪的过往。

心间一滞,疼到失去知觉,林陌尧突然就泄了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拽住李言衣角的手也随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李言得了空,拖起行李箱,提步离开。

林陌尧愣在原地,想追,又不敢。

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希冀奇迹降临。

可是从始至终,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李言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他十七岁那年的生日愿望,到底还是没能实现。

离开林家后,李言休息了一段时间,又重新找到了一份心理医生的工作,照旧过上了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

——属于他的、跟林陌尧毫无交集的正常生活。

李言其实也曾经偷偷在心里问过自己,他到底有没有对林陌尧动过心呢?

他想,或许是有的。

在林陌尧只是看到一个送给他的生日蛋糕时就感动得哭成了小孩的时候,在他笨拙地向他示好、主动向他靠近的时候,在他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向他撒娇求助的时候,胸口那阵莫名的悸动和没由来的宠溺,大抵都出于心动。

可是,喜欢又怎么样呢?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李言有他的原则和骄傲,他宽容,但却不能原谅一切。

林陌尧风流的过往像一道巨大的裂痕,将他们远远隔开,永远也无法跨越。

李言同情林陌尧悲惨的童年,也能理解他后来的走偏和极端,但却无法接受他自暴自弃地在情欲场中堕落沉沦。

他无法替别人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而买单。

在爱情方面,李言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嫉妒鬼,算不上君子。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曾跟那么多人有过肌肤之亲,更不能接受那么多人曾经拥有过他。

光是设想,就要发狂。

再者,他也不信,浪子真的能回头。

——谁能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又是一时兴起呢?

李言不敢赌,也赌不起。

更何况,以林父林母一心想着让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让林陌尧和他在一起呢?

有钱人,想要捏死一只无权无势的叫李言的小蚂蚁,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李言不是小孩,他是个有脑子、有家人、要养家糊口的成年人。

他不会为了那一点点原本就不该有的悸动,去赔上自己的大好人生。

所以,不论他有没有动过心,他和林陌尧的结局,也只能这样而已。

形同陌路,已经是他们能有的最好的结局了。

再后来,李言有了一个很好的爱人。

他叫陈安,是李言对门的邻居,比他小三岁。两人出门的时间总能撞上,上班的地方又离得很近,每天相约着一起坐车上下班,久而久之,就相处出了感情。

表白是李言先表的。某个周末,他约陈安出去吃饭,喝了点酒,借着酒劲给的胆子,给陈安表了白,问他可不可以跟他交往。

陈安愣了愣,两秒后,扑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于是他们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没多久,为了省钱,陈安退了对面的房子,搬来跟李言一起住,自此开始同居生活。

陈安有着一头黑色的柔软头发,白皙细嫩的皮肤,还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长着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当然,他的性格也的确很单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这也是李言看着他就忍不住心软的原因。

陈安很喜欢笑,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两轮小弯月,漂亮得很。

他还很喜欢跟李言撒娇,两个人一起逛街时,他看到李言不让他多吃的甜点或者是他已经有很多但还总是忍不住买新的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的时候,总会摇着李言的手臂、委屈巴巴地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求李言给他买。

李言每次都会强装严厉说不行,但过不了多久又总是会在他的拜托声里败下阵来。嘴上说着下不为例,但真的到了下次,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让他如愿。

原先把原则看得很重要的人,在陈安这里,也渐渐没了原则。

李言想,爱情原来是这样神奇的一件事,能把人变得跟从前大不相同。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陈安单纯可爱,却并不弱小,他从不吝啬于表达对李言的爱意,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也敢毫不犹豫地牵起李言的手,笑眯眯地说“我们一起走吧”。

——赤诚而勇敢。

这些美好的品质,恰巧都是李言最喜欢的。

李言想,他是真的很幸运,才会遇到一个这样好的爱人。

李言真的很爱很爱他。

两个人交往的第二年,李言就下跪求了婚,带着陈安到国外领了证,顺便度完了蜜月,回国后又办了一场婚礼。

婚礼的规模不大,只邀请了双方父母以及关系亲近的一些亲友来参加。

但他还是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红包。

——婚礼仪式结束后,他带着陈安挨桌敬酒,临近尾声的时候,有个服务员把他单独拉到了一边,递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说是有位先生托她转交给他。

李言问起那人是谁,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位很好看的先生,眼尾有颗漂亮的痣。

拿着红包的手微微一颤,李言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人是谁。

那是一个他好久没再想起的故人。

不知道从何得知了他的婚讯,特意送了来贺礼。

按理来说,他的东西,李言本来不该收的。

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也不想平白欠他点什么。

可是服务员说那位先生交给她东西后就走了,她也找不到他,所以没法还给他。

李言也不好为难服务员,只能收了下来。

跟陈安打了个招呼,他走到门外,靠着墙角,拆开了那个红包。

里面有厚厚的一沓红色大钞,还有两张纸。

一张纸跟钱包在了一起,写着“李特助,祝你新婚快乐”几个字。

另一张纸被折了起来,李言拆开一看,发现是一幅画。

画纸有些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像是被观看摩挲了许多遍。

画上画着的,是二十七岁的李言,穿着西装,闭着眼睛趴在桌上小憩。

画的最下方,用黑色墨水新写上了一句话:“所以,你是那个人的岸么?我不行,他却可以吗?”

捧着画纸的手一颤,恍惚间,李言又想起了他离开林家那天,林陌尧哭着求他不要走时,他对他说的那句狠话:

——“浪子当然可以回头,可是林陌尧,你要清楚,我从来不是你的岸。”

一时间,思绪翻涌,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心情还未整理好,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有人叫他的声音,李言循声抬头,看到了正笑着朝他走来的陈安。

爱人的到来像一剂强心针,让他被扰乱的心情瞬间平复。李言想,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再多想也没什么必要。

他将那两张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西装口袋里。

然后笑着,向陈安走去,挽住他的手臂,边走边笑,往大厅里去。

经过大厅门后的垃圾桶时,他将衣兜里的纸团拿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不该有心思的东西,还是扔掉比较好。

陈安听见声音,好奇地问他:“你刚刚扔了什么啊?”

李言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淡然:“没什么,废纸而已。”

两人笑着,挽臂同行。

至此,故事完结。

·这篇文的灵感来自于一个突然涌起的脑洞,看惯了很多浪子回头的攻,突然就很想看看一个浪子回头的受……但是我本人是不相信浪子会回头的,所以,只能be啦……

林陌尧,下辈子,不要再自暴自弃啦。

不管别人爱不爱你,都好好爱自己吧。

·关于那张纸条的称呼,为什么林陌尧用的是“李特助”而不是“李言”或者是“李医生”呢?因为,李言可以是很多人的“李医生”,却只是他一个人的“李特助”。

·后来,林陌尧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也没有吃过草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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