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卑微小可怜离开后他后悔了》,卑微小可怜离开后他后悔了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来处所著的小说围绕慕乘风于冉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慕乘风在于冉离开之后是真的后悔了,原来自己早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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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小可怜离开后他后悔了》精选:
到了慕家,司机先一步下车欲要将于冉抱回屋内,慕乘风斜了他一眼,“做什么?”
司机一怔,又确定了一便慕乘风在揉被压麻了的右腿,比比划划的说着,“你...我...”
慕乘风挥了挥手,“去开门。”
他抱着于冉直接到了二层,客卧都上了锁,佣人也在回来的路上都被打发走了,他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卧室。
卧室被从里到外打扫了一便,床单被褥都换过早就没有昨晚缠绵过的半点痕迹。屋内有浅淡的柠檬水味道,床铺被太阳照的温暖。
于冉被放在上面时不安的拱了拱,抓着被角放在鼻尖嗅了嗅才停止挣扎,瘦小的身形陷入软被里,上衣被揉出褶皱,露出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
慕乘风摆弄着被褥的手顿了顿,掀开被子将那片春光盖了个严实。
绕过一整排的车模展柜到卫生间将毛巾浸湿,回到床边矮身将其搭在于冉额头上。
他没照顾过人,毛巾直接用冷水过了一便就拿了过来,搭上去的时候冰的于冉一个哆嗦,额头针扎似得疼了一下,无知无觉的呻吟出声,“啊...乘风...疼...”
慕乘风脊背一僵,竟在那掺着痛苦的软糯声中想起了昨晚,于冉瘦白的手臂搂着他脖颈,在摇摇欲坠间隙里的小声哭喊着,像是花枝上最后一朵透粉的花,娇弱艳丽。
喉结滚了滚,慕乘风起身离开。
慕世航近半年内总是想尽办法逼他和于冉发生更多纠缠,又是结婚又是睡一间屋子,无非就是觉得于冉能解了他的心结。
可系铃人都死光了,他的结是死结。
揉了揉挺直的鼻梁骨,慕乘风终于察觉出他昨晚的行径有些诡异...别的不说,他在进门之前真的没想过要碰于冉...
下午的安排都被推掉,慕乘风站在二楼宽敞的露台上给发小段李打了个电话,一经接通,对面带着不正经的调笑就传了过来,“哟,恭喜啊,慕家独孙准备还俗了?爷爷终于肯去配合治疗了?”
慕乘风用小指刮了刮眉心,“嗯,晚上来家里,好久没见你了。”
段李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爷爷突然这么听话,是又用捡来的那只小野猫跟你互换条件了?”
慕乘风用沉默代替回答,段李也心知肚明似得叹了一口气,“难怪你这么讨厌于冉。”
今年的雪天比往年都少,阳光好像不要钱似得每天照的很足,没了冬天的样子。
慕乘风仰头看天,盯的眼中酸涩一片,淡声说,“家里没酒了,带酒过来。”
“知道。不过爷爷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走?下个星期不是你爸妈...”段李欲言又止,忧心道,“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吧,要不我晚上住你那,陪你几天?”
“你那呼噜声隔壁邻居都能听得见,算了吧。”慕乘风眨了眨眼,抬手挡住刺目光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行不行的。”
段李长吁一口气,“行行行,不说这个了,那晚上见,带礼物给你。”
于冉从回到慕家开始始终在昏睡,家庭医生来看诊,勾着于冉T恤检查身上的淤青时慕乘风始终在旁边看着。
医生用专业的手法按压于冉肋骨上的一大片青紫,叹道,“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再下手重点肋骨就要断了。”
无法忽视的疼痛和声音让于冉觉得不安,他突然皱着眉头仰起脖颈,摇头的同时呢喃着,“别打我...我怕...好疼...”
纤长卷翘的睫毛根部出现一抹水光,于冉无声的落着泪,在梦里也依旧委屈隐忍。
医生叹了口气,留下退烧和外敷的药离开。
暮色渐浓,慕乘风洗了澡,换上休闲的运动装等着段李来,从衣柜上镜子的反光看到于冉翻了个身,嗓子里发出几声痛吟。
胸前的几处淤青和右手无名指都已经检查过也上过药,背上还没有。
慕乘风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沙发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中长发散落柔和了棱角,显得不那么淡漠疏离。
他犹豫片刻,拿起药膏挤在掌心搓了搓,待到床头灯下的手掌滑腻透亮时将掌心按压在于冉腰上的那片淤青上。
触碰的瞬间能感觉到于冉背上肌肉紧绷了一瞬,细软的皮肤被药物吸附,掌心肉贴着脊背肉,随着搓揉的动作像是燃了团火。
“疼...”于冉哝叽的声音里夹着哭腔。
慕乘风的手掌顿了顿,动作又轻几分。
既然这么怕疼,怎么还护着那破戒指不放?
于成阳和于争找去的目的无非就是钱,想必是没要到才会动手打人,可他昨晚就已经把十万块打在了于冉卡里,他却宁愿挨打。
贪财的猫。
“自找的,忍着。”慕乘风压低声音说,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嗯...不要。”于冉侧身蜷缩着身体,手臂收紧将上半身都迈进被子里,抽噎的声音从被角露出时身体细密的颤抖着,“我不敢了,别打我...”
说到底于冉遭这些罪他要负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另外百分之二十要慕世航来担。
从前听爷爷说过于冉在原声家庭里不受待见受了很多苦,所以去找于冉的路上他想过于冉会被为难,但他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和哥哥会直接对他动手,还下手这么狠,想必这一点慕世航也没料到。
慕乘风叹了口气,“不会打你,乖一点。”
揉搓变成了安抚,慕乘风将于冉线条分明的背抹出一片药的油光,倏地,他手掌在于冉腰上方的脊柱旁停住,指腹转着圈向上移动着摸了摸。
那是一道很长的疤,足足有慕乘风一个手掌那么长,他昨晚竟然没有发现,或者说...他根本无心去发现什么。
慕乘风从床沿起身,弓着背借着床头灯仔细看了看,发现于冉的背上不止有那一处疤痕,肩胛骨上下还有几,大小都有。
嗡---嗡---
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明明暗暗响着,来电显示是段李。
慕乘风关了床头灯,拿着电话出门接听。段李哀嚎着叫他快去开门,说什么降温了,他快被冻死在寒冬腊月了。
玄关门打开,段李抱着一箱啤酒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身侧还跟着一个模样讨喜的男生。
男生眯了眯上挑的狐狸眼,大方的递过一张A4纸,笑道,“慕哥哥,我叫唐周,这是我的体检报告。”
于冉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那是他为慕世航设置的专属铃声。
音乐响过第一段旋律于冉就条件反射似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抓过手机贴在耳边急道,“慕爷爷,怎么了吗?”
接听的同一时间,他就朝着慕世航所在的房间跑了过去。
“哟,我这倒时差倒的头都晕了,你那边这会该是深夜了吧?”慕世航疲惫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
于冉怔了怔,站在走廊中间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反映过来慕世航已经出国了。
于冉按了按心口,长吁一口气,“没关系,我还没睡。”
“呵呵。”慕世航像往常一样爽朗的笑了两声,“少骗人了,你嗓子都哑着呢。”
于冉揉了揉乱糟糟的软发,出来太急鞋都忘了穿,脚底板有些凉,他露出腼腆的笑,软声说,“被你发现了。慕爷爷,到那边还习惯吗?”
慕世航吐槽了一下身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说国外的东西简直难以下咽回来要吃于冉做的红烧肉,还撂下豪言壮语要吃五整块。
于冉靠在墙壁上听着,偶尔傻笑着应和,他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座城市,听什么都觉得稀奇。
“好了,我言归正传。”慕世航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小口水洇洇嗓子才又开始说话,“听乘风说你要搬出去?”
于冉盯着对面雕花的壁纸愣神,闻声立刻警惕起来,意识到慕爷爷是在诈他,摇头道,“怎么会,离开这我能去哪?”
慕乘风早就叮嘱过他不许乱说,怎么可能去穆爷爷跟前自投罗网?严格来说知道他要走的人只有这栋别墅里的佣人。
慕世航哼笑了两声,无奈道,“你啊,涉及到乘风那臭小子的利益时反应最快。”
于冉揉了揉鼻尖,不反驳,又听慕世航说,“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下周末是慕乘风爸妈的忌日,那小子在那天前后总爱耍自闭...”沉默片刻,慕世航道,“还要不要搬出去...你自己决定。”
挂了电话,于冉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无论他发烧的由头是什么,现在应该都变成了感冒。
关于慕乘风父母的事情他没听任何人说过,慕家的佣人包括慕爷爷都很少提起,于冉只知道他们在同一天去世,慕乘风是一夜之间就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妈妈。
慕爷爷曾经说慕乘风小时候很爱笑,待人也亲近,父母离开之后才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漠。
于冉揉了揉鼻尖,又打了几个喷嚏。
“忌日...”他唇掰开合,鼻音浓重的低声念了这两个字,转头看向慕乘风的房间,虚掩着的房门里黑暗夹在门缝中,走廊上的暖光好像照不进去。
他出生那天妈妈就死了,唯一的亲人就是爸爸和哥哥,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妈妈葬在哪,但忌日却仍旧与他有关,因为每到那天于成阳和于争就会特别暴躁,几乎能让他丢掉半条命。
忌日对于冉来说总是伴随着比以往还多的疼痛。
可能慕乘风也会疼吧,在父母忌日的时候...
走廊尽头的石英钟咔哒咔哒转着,于冉点着脚尖回到慕乘风房间,找到那件印满脚印的厨师服,从里面翻出一把糖果,拿出一颗攥在手心,剩下的全部放进茶几上的托盘内。
倏地,于冉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笑闹声,趴在门框上眨了眨眼,辨识出其中一个声音是慕乘风的朋友段李。
他认得段李,应该去打声招呼,何况今天给慕乘风填了那么多麻烦,他得去道谢,也得道歉,顺便把自己房间的钥匙拿回来。
往日慕乘风家里总是有两个佣人在一层的客厅或是其他地方忙碌,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
于冉踏着拖鞋在半跃层的栏杆旁往餐厅看,如果有太多人就先等等再下楼,他不善社交,也不确定慕乘风是否愿意他出现在其他朋友面前。
“呀!那怎么还有人!”
刚把头探出去,就和在餐厅桌旁坐着的唐周对上了眼。
于冉惊得愣在原地一时忘了收回视线,理所当然的看到唐周扑在慕乘风怀里撒娇,“慕哥哥,他好吓人,是哑巴吗?怎么都不出声?”
慕乘风寻着视线看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于冉咬了咬嘴唇,尴尬举起手,算是打招呼。
他慢着步子下楼,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醒过来,为什么不直接昏睡道明天早上。
“段哥。”于冉跟段李打了声招呼。
段李比他大一岁,比慕乘风大两岁,按说他们两个都应该叫段李一声哥,但慕乘风从来没叫过就是了。
段李点了点头,露出略显尴尬的商业性假笑,指着他一身狼狈的着装问,“怎么了这是,慕家破产了?”
于冉局促的攥着衣摆,真诚又迷信的否认着,“没有,怎么会。”撇向慕乘风时,唐周的双臂还紧紧抱着慕乘风的一条胳膊,“我...我是来找房间钥匙的。”
慕乘风拖着圆筒酒杯在长指间绕着,狭长的眼睛微微眯在一起看向他,“不烧了?”
于冉捣蒜似得点头,“今天的事,谢谢你。”
他始终站在距离餐厅桌两步远的距离,好像和其他三人中间隔着看不见的玻璃屏障,对慕乘风和陌生人过于亲密的举止也不多过问,说完话就把目光落在暗红色的实木餐椅上。
唐周转着眼珠在于冉和慕乘风之间扫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段李说的没错,他们两个根本不像是已经结婚,用上下属的关系来形容都过于亲切了。
唐周弯着眼睛笑了笑,抱着慕乘风胳膊的手又收紧了些,十分刻意的问着,“慕哥哥,他是谁啊?”
慕乘风从唐周的怀抱里抽出手臂,忽略掉唐周的问题,对于冉说,“不烧了明天就搬出去。”
这一句比回答唐周的问题还要简单直接,他是要被赶出去的人,是谁都不重要。
于冉嘴巴微张着,有些诧异无措,更多的是难掩的伤心。慕乘风救了他,亲自把他带回慕家,他就以为许多事能有所改变。
“能不能...过几天再搬?”他费力的哝叽一声,还是仗着慕世航那句话推着他才敢。
但祈求声显然太小了,慕乘风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甚至连停顿的意思都没有。
段李尴尬的追上慕乘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我靠,我还以为老爷子一走你就让他搬出去了,这,这多尴尬,回头他告个状,爷爷要知道我带人给你回来不得扒我层皮?”
到底也是慕老爷子看中的人,段李真没想过要当着于冉的面给慕乘风介绍新人。
慕乘风脚步未停,从客厅的柜子里翻钥匙,平着音儿说,“他不敢。”
于冉沉默的立在餐桌前,偶然一撇看到桌角摆着的A4纸,上面明晃晃写着‘体检报告’四个大字。心里空了一个刹那,血液仿佛也跟着凝固了,从头顶凉到指尖。
慕乘风的事慕世航说的不多,但也没有刻意瞒着,领证之前就如实的告诉过于冉,慕乘风从来没有正经谈过恋爱但身边的人没断过,有看上眼的就直接往家里带,算不上专一也够不着多情,就只是上床而已,慕爷爷还说替他担保,领证之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慕爷爷在家的时候这种事的确没有过,但现在慕爷爷离开了...
于冉悄悄掀起眼皮,忽然想要仔细看看唐周的模样。
“你就是跟慕乘风领了证的那个?”唐周突然开腔,悠悠起身时手里攥着吃意大利面时用的叉子,上面还粘着蛋黄色的酱汁,“慕哥哥都干赶你走了,你还赖在这做什么?”
他晃动着微醺的身体走到于冉身边,纯白色的长衫勾勒出漂亮的身形,“人怎么能不要脸成你这个样子?”
于冉呼吸微滞,从偷看变成不可置信的盯看。
眼前的人梳着利落短发,鬓角略长分在耳朵前后,右耳耳骨上并排带着两个黑色耳圈,宽松T恤牛仔裤,坏坏的大学生打扮,带着嚣张和洋溢的自信。
于冉没上过学,成长的痕迹用谩骂和殴打可以概括全部,那些晃眼的自信和嚣张是他没有的。
“早听段哥说了,你扒着慕家这颗摇钱树不肯走,跟慕家那个老不死的一起牵制束缚慕乘风,乘风他早烦透你了!”唐周软着手臂托起钢叉,突然发狠,在于冉手背上划出一道透粉的长痕,边缘处沾染了酱汁的污渍。
他露出胜利者的神色,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帮慕乘风出了气,沾沾自喜的看着于冉。
于冉清秀的眉心微蹙,本能的托起左右护在胸前,向后退了一步。
别人被这样划了一下可能都没太大感觉,但于冉不行,细微的刺痛感在他的身上被放大了数倍,火辣辣的,“你...你别这么说慕爷爷。”
他心里害怕,也伤心,但自己的委屈都能忍,却不能听到别人说慕爷爷的坏话。挨打被欺负这种事情倒是经常出现,但他哪里跟人吵过架,说出的话软糯糯的让人更想欺负。
“呵...人都不在家里还装着孝敬呢?怎么,有监控不成?”唐周攥着钢叉打量于冉,语气里尽是嘲讽和不屑,“你该不会以为那老头子能永远护着你吧?他快死了!与其到那时候被赶出去,不如识相一点自己滚,乘风高兴了没准会多给你点。”
于冉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仍旧不大,但他动了气,浑身都开始发抖,“慕爷爷才不会死...”
慕世航对他好,不打他也不骂他,整天笑呵呵的,会问他工作累不累,会帮他保守秘密...那么好的人,每天与病魔抗争已经很辛苦,为什么还要承受陌生人的诅咒?
“你,你收回那句话。”于冉瞪着的圆眼倏地变红,嗓子哽的连鼻梁都跟着酸痛,他盯了唐周一会,摆出豁出去了的架势突然上前,攥住了唐周袖口的衣料,手没什么力气,还发着抖,“收回去。”
于冉一身狼狈,长得浓眉大眼一副好欺负的相貌,突然上前引得唐周有些惊讶,见对方只是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没什么过激动作,便生出满腔的愤怒和不满,猛地甩手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慕乘风费心思想赶出去的狗罢了,还敢动手动脚!”
于冉也上了倔劲儿,这一甩非但没有把他甩开,还带着唐周两人拉扯着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还有伤,被唐周压在身上没一处不疼的,秀眉紧蹙着,手还是死死攥着唐周衣服,“慕爷爷还病着,你不能这么说他,你快收回去。”
他像个执拗又无知的孩子,害怕那些不好的言论会让慕世航生命流逝更快,哪怕一分一秒他也不能接受。
慕乘风和段李在玄关的立柜里找到客房的钥匙,回去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怎么了这是,这么大人怎么还打架呢,松手!”段李快步上前拉开两人,看向于冉时露出诧异的神色,呵笑道,“哟,生气啦?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呢。”
“说,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让你惹炸毛了,你干什么了!”段李半真半假的训斥着唐周,顺手搀扶起两人。
唐周撇着眼角,看向慕乘风时满眼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我,我就跟他说我朋友刚好有房子要租问他要不要去,他...他就拽着我要打我。”
于冉从刚刚的冲动之中回神,像是把自己吓到了,只顾握着被划伤的手背,无名指也因为肿胀受挫开始跳痛。
慕乘风扫了一眼于冉,蹙眉问,“怎么回事?”
于冉低头晃了晃脑袋,摊开手掌攥住裤线,一语不发。
确实是他先动的手,平时于成阳一扯他衣服他就吓的直哆嗦,以为这样的做法也同样能恐吓到别人。
“哑巴了?”慕乘风又追问一句,目光从他手背上一扫而过。
于冉仍不出声,他瞥见慕乘风手指上勾着钥匙,试探着缓缓移动到慕乘风跟前,食指虚勾着那串钥匙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他想快点离开这里。
慕乘风最在乎的就是慕爷爷,如果听到有人在背后谈资慕爷爷的健康一定会伤心,而且要他再重复一遍对慕爷爷不好的话,他做不到。
慕乘风倒是没有为难,见他来拿就松了手。
于冉牵着钥匙,指腹摩挲着钢圈,上面传来的冰凉被他捂热了才小声说,“我已经托人找房子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他想在慕乘风父母忌日的时候陪在身边,希望能靠着正当理由多留在慕乘风身边几天,可这些话说的时机不对,像是默认了唐周说那些都是真的。
“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唐周抹了一把眼泪,好像能感同身受慕乘风的心烦似得,带着怒意像是要吃人。
面对着一个受欺负也不会辩解的受气包唐周更加肆无忌惮,抡起叉子指着于冉道,“乘风哥哥都烦死你了,你能不能快点滚出去让他清静清静。”
等待回答的时间本就难熬,被唐周这么一呛于冉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围着眼圈转。
他太笨了,有理也要输三分,咬的嘴唇都破了才抬起那双滚圆的眼睛,惊慌失措的对慕乘风说,“我不打扰你,也不出声...你别烦我。”
于冉是真被唐周那句‘乘风他早烦透你了’给刺激到了,眼尾飞着红,黑眼珠低下被泪水汪的亮闪闪的,微张的嘴巴里能看见被咬出伤口的内唇,一点红搁在粉肉上。
唐周看看慕乘风又看看于冉,生怕再这样下去慕乘风就要被于冉这幅乖巧听话的模样欺骗了,“你装什么装,刚才要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别以为装装可怜就能留下了!”
他说的激进,上前时忘了手里还拿着叉子这茬,尖锐的一面落下时险些划破于冉侧脸,被慕乘风手背挡了下来。
慕乘风这会儿才又开腔,无所谓的蹭了蹭手背上沾着酱汁的红痕,问道,“他打你哪了?”
慕乘风的行为和脱口而出的问题让唐周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失语。
他之所以在别人家这么放肆完全是因为慕乘风对于冉变现出的不在乎,可那叉子尖利,慕乘风竟然想都没想就挡了下来,这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慕乘风看了他一会,又说,“打你哪了,你现在打回去。”
唐周的表情瞬间从吃惊变成了狂喜。慕乘风信了他,而且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唐周想都没想直接高高的挥起手臂,一双还算漂亮的眼睛里露出类似狰狞的凶光,偏偏嘴上挂着笑,怎么看怎么别扭。
于冉吓的瑟缩着肩膀,面对别人的暴力他总是无能为力,被打怕了,光是听到‘打’这个字腿就没出息的软了。
他依靠本能向慕乘风靠近一大步,一半身子都藏在了慕乘风身后,虚虚的牵着对方衣角,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低声说,“别打,不要打我。”
唐周哪会管他嘴里嘟嘟囔囔些什么,被于冉贴着慕乘风的动作惹怒直接红了脸,巴掌猛地扇了下去。
然而就在唐周手掌堪堪落在于冉侧脸时,慕乘风左手衔着右手,将白衬衫的袖扣解开向上挽了一截,慢条斯理的说,“你不是问我他是谁吗?他算是我们慕家的人,他打了你,你打回去合情合理,但你伤他的,我也得替慕家还回去。”
话音一落,其他三人同时怔住了。
唐周将落未落的手僵着,此刻落也不是收也不是,只能揣着不解问道,“你,你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护着他?”
慕乘风歪了一下头,同样露出不解的神色,“我讨不讨厌他,跟你有关系?”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的东西怎么着都行,别人碰一下都是折了脸面。
几人各自揣着心思沉默两秒,慕乘风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眼见唐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慕乘风懒散的向前迈了两步,抽出唐周手里虚握着的钢叉,攥着他的手猛地发力,鲜红的血珠子顿时串成串儿流了下来。
唐周惊的忘了叫,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似得。
“乘风,你,你这是干什么。”好歹是段李带来的人,他总要对人家负点责任,但开口也只是场面上的一句说辞,他是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也了解慕乘风虽然睚眦必报但也不是没事儿就爱为难人的性格。
慕乘风把钢叉丢在桌面上,拍了拍手掌,对段李说,“你带来的人你负责带走。”
于冉被吓的脉搏都弱了,盯着地上那一小滴一小滴炸开的红色就开始打哆嗦,好像只是看到血,就能直观的感受到它黏腻的触感。
身形晃了一下,持续未退的高烧加上恐血带来的刺激,他的眼前倏地黑了一瞬,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被慕乘风抱上了二楼。
于冉虚虚的衔着慕乘风胸口的衣料,扫看慕乘风优越的下颌线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低声说谢谢,又说,“你的手没事吧?”
慕乘风敛着神色没出声,他这人就是这样,不耐烦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就不说话。
于冉抿了抿嘴,“我明天会搬出去的,你别生气。”
他刚刚的请求慕乘风没有答应,想必是不想让他再留在慕家。他想留下的初衷本就是想让慕乘风高兴,想陪着慕乘风让他不那么寂寞,可如果他的存在只让慕乘风觉得心烦,那他愿意离开。
慕乘风这次微微低了一点头,看了于冉一眼,淡声说,“病好了再搬。”
他亲眼见着了于冉身上的伤,新旧叠在一起触目惊心。况且那些新伤与他有关,就算他养的宠物受伤严重也要带去看医生治病,何况于冉到底照顾过爷爷。
今天之前他对于冉的印象还停留在‘狡猾’、‘贪财’的阶段,觉得这人惯会装乖扮傻把爷爷哄的言听计从,披着猫咪的皮,实际是只狡猾的狐狸。
对于下午在饭店和刚刚在餐厅时于冉表现的脆弱和勇敢,慕乘风觉得陌生,也新奇。
漂亮乖顺的猫咪原来也会炸毛,有趣。
但内里仍是只狐狸,新奇的劲儿过了还得扔出去。
慕乘风出拿着钥匙准备开门,身后不甘的哭喊声追上了楼。
“乘风,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错了,你让我留下吧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可以。”唐周软声求着。
慕乘风开门的动作一顿,抱着于冉转过身,水晶灯散发的明黄映在他精致的脸上。温柔的灯光总能让人轮廓也跟着变得柔和,但此刻的慕乘风却是例外,神色肃杀,眉眼锋利。
于冉晕了一会以为人已经走了,这会听见哭声也有些惊讶,从慕乘风怀里抬了一点头,看到唐周手背蹭了一片红,但已经不流血了。
他知道慕乘风最忌讳‘喜欢’之类的字眼,听到之后准要生气,很吓人的那种。
他替唐周紧张,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唐周显然喝多了,再加上现在正处于头脑发热的阶段,并没有发现慕乘风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还以为是死缠烂打奏效了,上前一步笃定道,“我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哦?”慕乘风歪了一下头,栏杆外的一层扫了一眼,脸上不见任何多余的表情,只说了一句,“从这跳下去,我让你留下。”
唐周神色怔松,扶着楼梯扶手的小臂颤了颤,转头目测了一下高度,慕家别墅的举架很高,从栏杆上跳下去至少也要四米多。
唐周迷茫的看过来,张了张嘴,像是看到了不明飞行物似得,疑惑不解又惊慌失措。
“不是说什么都肯做吗?”慕乘风冷笑道。
他不再理会唐周,转身开门抱着于冉进到卧室。
慕乘风脊背绷的笔直,手臂也发僵,下颌线紧绷着,全身散发出的不快分明。
他将于冉放在床上,转身在床沿坐下,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开口,“喜欢这种事,听起来真够可笑的,你说呢?”
屋内没有开灯,于冉忽然觉得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漆黑,远天上甚至看不见星光,致使他即便和慕乘风离得很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
慕乘风十二岁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童年,父亲是个开朗乐观又甜蜜的人,总是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母亲整天都被哄的笑呵呵,三十几岁的人还天真的像个孩子。
所以当亲眼看到父亲和别人滚在床上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要去解决问题,或者给对方解脱和自由,而是直接抓住他那个总是甜甜蜜蜜的父亲,一起从二十九层跳了下去,当着慕乘风的面。
那些浓浓的‘喜欢’和‘爱’最终成了杀人诛心的刀枪剑戟,杀的不止父母双亲,还有慕乘风脆弱又单纯的人格。
可不是可笑的很嘛。
...
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响起一声空洞的笑声,听起来莫名有些伤感。
慕乘风转身摸了摸于冉滚烫的脸,指尖有些凉,“这么看来还是你好,你只是贪钱而已。”
于冉悄悄屏住了呼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慕乘风的抚摸会让他觉得害怕。
此刻,当慕乘风的手从下颌滑至唇瓣上时,他表现的像一只软小的幼崽正在被猛虎逼近,露出濒临绝望的恐慌。
他惧怕的不是慕乘风,他惧怕的,是自己越发难以压制的喜欢终有一天要被窥见。
他知道慕乘风的底线就是感情,从来不像慕乘风解释自己并非贪图慕家的钱也是顾忌这一点。
不贪钱,他就不能留下。
“我还挺好奇的,到了你手里的那些钱你预备做什么?平时也没见你花在哪。”慕乘风继续摩挲着他的唇角,像是醉酒后的闲聊。
他的酒量早就在不间断的应酬里练就出了新高度,也同样在那段时间里厌烦了酒精的味道,但今天莫名想喝,而且这酒让他醉的厉害。
原本是一句没什么意思深意的话,于冉却因为心虚听出了试探的意思。
他心里害怕,想要转开话题。他和慕乘风偶尔几句交谈里几乎都是慕爷爷,于冉想到慕爷爷,又想到今晚的男生,前后串联起来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体检报告,我需要补一张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即便屋内昏暗的几乎不见五指,他还是有一种抻过被角将自己盖住的冲动。
这弯转的实在有些急了,慕乘风的指尖停在了他唇上,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不用。”慕乘风突然凑近了些,夹着葡萄香的酒气扑在于冉脸上。
挡住月亮那朵云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散去,昏暗的白光下,两人因为靠得极近所以能看清对方迥异却漂亮的眉目。
不知是谁的心跳重砸了几下,在静谧的空间里能听的一清二楚。
喝酒的人是慕乘风,于冉却觉得醉的人是他,酒意被砸散融入血脉,四肢百骸都开始变热。
于冉快要不敢呼吸了,将身下被子攥出一条条放射状的褶皱问,“为...为什么。”
他虽然胆子小,脑子也不够聪明,但慕爷爷出国之前特意提起‘体检报告’的事,他还是能明白其中意思的。
慕爷爷是想告诉他,慕乘风对他...不一样。
他生性自卑,只觉得是慕爷爷搞错了不敢深想,可现在慕乘风亲口说出来,他难免又有了期待。
慕乘风呵笑一声,指背划过于冉滚烫的额头,“因为你干净。”
于冉知道这算不得夸奖,可哪怕只是因为干净而变得与众不同他也欣然接受。慕乘风喜欢他的干净,那他就一直干干净净。
“你今天把陪我的人赶走了,打算用什么赔给我?”慕乘风的指尖从于冉耳廓勾了一圈,轻轻的带到脖颈上,有些痒。
打碎东西弄坏器物都可以用金钱来赔偿,人不行,他要拿什么赔慕乘风的人?再找一个吗?他做不到。
慕乘风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从于冉微卷的头发看到纠结委屈的眸子,再到樱桃般的唇瓣,吞吐了一口虚无,用沙哑的声音说,“不如就用你自己赔,怎么样?”
“啊?”于冉发出一声极短极轻的疑问,瞪圆了眼睛,像是受惊的狗狗。
“这次想要多少?”随着话音,慕乘风将于冉的衣摆向上推了一块,指腹划过的时候能感觉到于冉身体细密的颤抖,“你比他漂亮,比他干净,自然要比他值钱,可以多问我要一些。”
他从小被打怕了对疼痛尤其敏感,而现在,这种敏感在慕乘风手下变了味道,成了情趣。
“多...多少都可以。”于冉衔着慕乘风胸膛上的衣料,没有忘了回答慕乘风的问题,含着一汪泪哝叽着,“你买我吧...我会听话的。”
活了二十五年,于冉仍然觉得他一无所有,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至亲的疼爱,没有朋友的关怀,他就像是一株飘零的蒲公英,毫无期盼的活着,就等一阵秋风吹散他,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后来给过他一颗橘子糖的男孩又出现了,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像神明一样出现,维护他,带他回家。
他爱他的神明,愿意为他的神明付出一切。
发着高热的身体让人着迷,软声乖顺的妥协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慕乘风一边暗道小妖精怪会勾引人,一边躬身侵入于冉的唇舌之间,卷舔勾勒着口腔的形状。
将身下的人唇角脖颈都吻成湿漉漉一片,便攥着于冉细白的脚踝扛在肩上,额上的汗珠渗进眼眶,他忍着刺痛不去理会,握着彼此的欲望发泄。
隆冬的天亮的晚,但于冉的生物钟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情干扰过,包括病痛。
他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转了个身,骨头缝里透着的疼痛让他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摸索着手机的位置,按亮屏幕看了一眼身边。
慕乘风已经离开了。
他盯着眼前的黑暗,没动,身体帮他回味着昨晚的疯狂与欢愉,而脑子里则全是慕乘风空洞的笑声,夹杂着太多无奈似得,让人听了也跟着难过。
他揉了揉额头起身,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和感冒药。
于冉勾起苍白的唇角,如同抱着襁褓婴儿似得将药盒护在怀里。
身上的淤青还在,昨晚又被折腾的怪惨,每一个动作都疼的他太阳穴跟着抽抽,这种太过现实的疼痛叫醒了他的美梦。
于成阳和于争既然已经因为钱去后厨找他,没拿到的话他们两个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昨天于成阳还吃了亏,怕是会索要更多。
于冉照常做好了慕乘风的早餐,从衣柜里翻出好几件毛衣套在身上准备出门。
他昨天被慕乘风抱回来时自行车落在了后厨,得早点出门才不会迟到。
慕乘风家所在的位置很独特,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内寻得了一处僻静,别墅区的配套设施齐全高档,绿化做的也精巧,哪怕是在深冬枯枝树干也有打理过的痕迹,别有一番风味。
公共区域更是连一片残叶都不常见,给人一种满院人都和慕乘风一样有洁癖的错觉。因此当于冉看到散落在慕乘风家矮墙外的几个烟头时,他狐疑地蹲在地上琢磨了好一会才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