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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

作者:芥菜糊糊 发表时间:2023-06-19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降水概率百分百》,降水概率百分百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芥菜糊糊所著的小说围绕秦灿谢以津两位主角开展故事:秦灿有的时候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谢以津迟迟都不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呢?

热门评价:身材很好的年下混血小狗攻X冷静天然直球美人受

降水概率百分百小说
降水概率百分百
芥菜糊糊
未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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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精选

星期四,阴天。

秦灿刷卡进了实验室,刚换上实验服,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隔壁组的艾米正笑眯眯地对他招手:“帮我取下琼脂粉呗?我够不太到。”

“我这半只脚还没踏进大门,就已经被你使唤明白了。”秦灿嘴上叹息着,手上倒是帮她拿起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做培养基呢?”

“可不是。”艾米说,“早饭还没吃两口呢,就得开始忙着给真菌造家……哦对了,今晚生日派对的地址已经发给你了,可别给我迟到啊。”

秦灿:“三天没吃饭了,就指望今晚从你这儿吃回本了。”

艾米上手就要打他的肩膀:“就你嘴贫。”

秦灿不动声色地侧身躲了一下:“琼脂粉、蛋白胨和葡萄糖,真菌培养基应该就这些吧?都帮你取下来了,去忙吧。”

艾米一愣:“哎你这……谢谢啦。”

秦灿摆了摆手,转身向自己工作台走去。

路上碰到了几个同事,都主动和秦灿打了招呼,秦灿也都笑着一一回应。

秦灿是中英混血,他的眉眼深邃俊逸,腿长个高且比例绝佳,实验室里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白大褂,但他在人群中依旧亮眼。

他在U大读博一,U大处于伦敦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段,秦灿所在的遗传基因研究所还是其王牌。

各个国家的学术佼佼者都汇聚于此,不同国家的人有自己的小团体,但秦灿是属于在哪边都很受欢迎的类型。

秦灿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发现郝五周和郝七月正在神色暧昧地打量着他。

这对龙凤胎是中国来的本科生。哥哥郝五周,留了个流浪家式长发,寡言沉默;妹妹郝七月,剪了个齐耳短发,嘴贫能说。

郝七月:“秦哥,艾米是不是刚才又找你帮忙了?这周都第几次了,她比我高半头我真不信她碰不到那瓶琼脂粉,这叫,这叫……”

郝五周:“步步为营。”

郝七月:“对对,而且你知不知道他们组的男博后天天追在她后面献殷勤,每次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这个又叫……”

郝五周:“区别对待。”

这对兄妹说话就像是说相声,一来一回,一捧一逗。

“她开口了我也不能不帮,顺手拿个东西而已。”秦灿调了下显微镜的焦距,“而且,不喜欢他人献的殷勤,人家自然有拒绝的权利,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郝七月嘴还是停不下:“哎呀你没懂我意思,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万一人家真的对你有些意思,你打算送什么生日礼——”

郝七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灿抬起头,发现兄妹两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秦灿看到了谢以津。

谢以津今天穿了一件浅色衬衣,他和艾米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神色平淡。

两人正在聊着什么,隐约可以听到艾米在问“要不要来”。谢以津摇头,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应该是一句简短的“生日快乐”。

郝七月神色变得复杂:“佩服佩服,艾米是真勇士,竟然敢去邀请他。别说是生日派对了,午饭都没有见他和别人一起吃过。”

“管好自己的事。”秦灿没让这丫头继续说下去,“你,把桌子上的药放回冰箱里去。你,帮我把昨天放摇床里的那瓶菌拿过来。”

兄妹俩应了一声,各自忙碌起来。

秦灿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秦灿在人际交往方面总是处理得游刃有余:实验室的后辈都和他玩得来,同辈、导师也对他夸赞有加,各式各样的桃花也没断过,总之人缘似乎从来都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秦灿心里其实一直埋着一根刺,就是谢以津。

谢以津是两个月前加入实验室的。

当时私下议论他的人很多。首先是因为他的样貌——谢以津的脸有一种不论男女看到第一眼,心口都会微悸一瞬的冷淡秀美。

其次因为他突出的履历。本科直博这些操作在实验室里并不少见,但谢以津今年二十五岁,只比秦灿大了两岁,却是他们大老板乔纳森争取很久才加入实验室的博后。

他手中握着多篇含金量十足的好论文,传闻说他不仅收到了一些顶尖的科研所和药企研发岗位的offer,还不乏教职邀请,但听说是乔纳森答应了一些他提出的特殊要求,他才选择留在了U大。

不过很快地,议论便转移到了谢以津的性格上。

不善交际、潜心钻研学术的科研工作者其实并不少见,但是谢以津好像过于极端了。

他太孤僻了,而孤僻在外人的眼中等于高傲:他会挑人最少的时间点做实验,闲下来时也从不和人社交,下班后更是直接表演人间蒸发,拒绝一切喝酒派对等团体活动,连午饭都会选择找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吃。

这个人太过低调神秘,以至于在谢以津到来的第一周里,整个实验室看似正常运转,但其实所有人都在偷偷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当时郝七月瞎猜:“也太神秘了,你说这位前辈他会不会是说话结巴,多说几句就会露馅的那种,所以才一句话都不说?”

郝五周:“或者是社恐。”

秦灿:“……你们俩就不能盼人家点好?”

但好在第一次组会,谢以津就打破了关于他的全部谣言:声线清冷,逻辑清晰,英文流畅,演讲近乎没有瑕疵,他的专业知识扎实到恐怖。

更不要说别人猜的结巴和社恐——他连老板提出的比较尖锐的问题都回答得冷静从容,无疑是个能力极强的人。

秦灿被演讲惊艳到了,更巧的是谢以津正在钻研的领域和秦灿正在做的大方向是相似的,他认为他们如果可以合作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非常不错的学术产出。

于是会议结束,人散得差不多后,他主动找到了谢以津,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前辈你好,我是秦灿,你的演讲很出色。”

当时谢以津正在低头看手机。

秦灿瞥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浅蓝色背景,一排的云朵、阳光还有数字,应该是看天气的软件。

只不过在秦灿开口的瞬间,谢以津便直接将手机屏幕锁上,抬起了头。

他先看向秦灿的脸,随即视线下滑,落在秦灿的肩膀和胸口上,微妙地停顿了片刻。

谢以津的目光有些古怪,秦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

秦灿那天穿的就是件普通衬衣,因为刚才会议室里比较闷热,所以他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但他的扣子没系错行,领子也没翻起来,更没沾上什么饭汤之类的污渍,他不明白为什么谢以津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下一秒,谢以津收回了视线,开口道:“乔纳森和我提起过你。”

乔纳森是他们的导师,也是实验室的老板。

秦灿回过神来,笑了笑:“前辈你在会中提到的方向,和我现在做的方向有一些重合,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时间多聊一聊,说不定未来可以一起合作。”

尽管秦灿本人并不知道,但很多人在背地里都讨论过他的笑容,并一致认为那是他好人缘的必杀技。

他的发色是亚洲人的黑,但眼眸却遗传了他的父亲,是牛奶巧克力一样的褐色,笑起来像是有阳光融化在眼底。

对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你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哪怕迫不得已一定要拒绝,往往也会犹豫很久才能说出口。

然而下一秒,谢以津干脆利落道:“抱歉,我不喜欢和别人合作。”

他拒绝得实在是太快,没有犹豫上哪怕一秒。秦灿一愣:“这样啊……没事,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两人的第一次交流并不是非常愉快。秦灿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冒失,毕竟有的大佬就是不喜欢在工作和学术上与别人有纠缠。

人都是群居动物,再冷漠的人也在心底渴望着陪伴,他也许只是放不开罢了。秦灿当时是这样想的。

于是一个月前秦灿生日的时候,他试着邀请了一次谢以津,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谢以津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抱歉,我没有空。”

秦灿没生气,只是望着他的脸,露出了一个略微惊讶的神情:“可是前辈,我都还没告诉你我的生日在哪天。”

谢以津一怔。

“这周六晚上,就在附近的酒吧。”秦灿笑着说,“我不会强求你出席,但我只是想告诉你,随时欢迎你来参加。”

片刻后,他看到谢以津点了点头。

谢以津其实也只是点了个头,他甚至连个“好”都没有承诺,但莫名地,当时的秦灿就是觉得他一定会来。

当然他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

也许是秦灿过度高估了自己的人缘,总之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派对开到凌晨两点,他也没有看到谢以津的身影。

秦灿承认自己有点生气。

今天办生日派对的艾米虽然也遭到了谢以津的拒绝,但她至少得到了一句“生日快乐”。上个月的秦灿别说是祝福了,他自始至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得到。

言而无信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是秦灿意识到,谢以津是主动将自己脱离出群体的,而且他自己也想要保持这样的状态。

高傲也好孤僻也罢,他只是不想,又或者不屑去融入别人的圈子罢了。

秦灿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热心和示好太过可笑,从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和谢以津有过交流。

“你打算送艾米什么礼物?”郝七月问。

思绪被打断,秦灿脱下了实验服:“到了商场再说。”

他们一个实验室的人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之后不安排实验,一起去商场给艾米挑个礼物。

离开实验室前,秦灿随意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坐在超净台前的谢以津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他看到谢以津蹙起了眉。

今天本就是阴天,但此刻窗外的天色似乎比早晨要昏沉了更多,白炽灯映得谢以津的侧脸有些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带来的错觉,秦灿总感觉谢以津的耳根像是泛起了微红,他的状态看起来是隐隐令人心惊的病态。

郝五周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车快要到了,走吗秦哥?”

秦灿脚步一顿,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谢以津已经低下了头,重新忙起了手头的实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于是秦灿也没再多想,转过身说:“来了。”

是错觉吧。秦灿想。

英国人最大的娱乐活动是喝酒。

U大附近遍地都是pub,实验室里的团建活动就是在几条街上的酒吧里来回打转。有人过生日去A街上的那家,放假过节去B街上的那家,答辩成功又或者是有论文被好刊接收的,那就先去A街喝一轮再去B街续摊。

今天是艾米的生日,所以一行人照例去了A街的酒吧开喝。

几杯酒下肚,蛋糕蜡烛一插,在众人的簇拥下,艾米双手合十许起生日愿望:“愿望嘛,还是那几个,跑胶不歪条带,细胞不污染,今年能把文章赶紧发出就够了。”

“当然,如果可以收获一些感情上的意外之喜就更好了。”她笑盈盈地吹灭蜡烛,随即直白大方地看向了秦灿。

秦灿:“…… ”

艾米这话一出口,她的几个小姐妹立刻捂嘴尖叫起来,实验室里其他的吃瓜群众笑着看向秦灿的脸,郝七月更是被惊得直接喷酒,在秦灿耳边狂念叨“你看我说的啥”,郝五周无奈地拿纸巾在旁边帮亲妹妹擦脸。

秦灿知道这话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接,便站起身道:“我去厕所醒下酒,顺便催一下没上的小吃哈。”

事实证明秦灿的选择是正确的,等他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醉得都差不多了。

第二天是周五还要继续上班,于是一群人互相搀扶着打车准备收摊,秦灿也跟着松了口气。

刚进酒吧的时候天还只是比较阴沉,派对结束后走出酒吧大门,秦灿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雷声轰鸣,狂风夹着暴雨。正是四月初春,几个小姑娘为了派对都穿着小裙子,走了几步便在门口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我还看了天气预报呢,只说是阴天啊。”郝七月目瞪口呆,“而且这雨怎么这么邪门啊,这得是特大暴雨级别吧?”

秦灿看她们被吹得路都走不了,叹息道:“你们几个先到里面躲躲,我和郝五周去等车,车到了我发消息给你们。”

急促的雨声间,秦灿一边将伞撑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阴沉沉的天空。

还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他想。

车还没到,冷风和酒精的作用让头脑逐渐变得昏沉,秦灿感觉自己今晚需要多睡两个小时。

同时他也开始在脑内构思起了明天的实验计划。需要用到的药剂已经提前配好了,寿命合适的虫今天也准备好了,明天的话……

秦灿突然一个激灵,问身旁的郝五周:“五周,你还记得今天离开前,我把虫放到多少度的恒温箱了吗?”

郝五周一愣:“没印象了,应该是二十度?”

线虫在不同温度下的生长速度会有很大的区别,秦灿今天走得急,加上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他只记得自己把虫子放到了恒温箱,但却不记得放的究竟是二十度还是二十五度。

秦灿的酒直接醒了一半。

假如错放到了二十五度,线虫很有可能因为长得太快而错过他明天实验所需要的阶段,虫就得重新再养,这一周计划好的实验都要往后推了。

秦灿痛苦地倒吸一口气。

“你留下来陪她们等车,确定人都到家了再回去。”他对郝五周说,“我现在得回实验室去看眼。”

郝五周也蒙了:“这都大半夜了秦哥,不行你明天用我和七月的虫吧。”

“不行,你俩的都饿太久了。”秦灿揉了揉太阳穴,站起了身,“我先走了,替我再和艾米说一声生日快乐。”

生物实验从来不是人来安排实验,而是实验决定人的作息,秦灿的休息时间从来都取决于那一小瓶的细胞或一小盘的线虫。

于是凌晨一点的雨夜,秦灿赶回到了实验室。

刷了卡进了实验室,秦灿惊讶地发现灯还亮着。

此时的秦灿还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他只以为是有人大半夜的还在卷生卷死,说不定是果蝇组格外勤奋的印度小哥。

然而当他推开恒温室的门,并且看到里面有个大活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秦灿的醉意便直接散透了。

“喂,你没事吧?”

秦灿头皮在瞬间麻了,脑海里浮现出了类似于“高校学者猝死”的新闻标题,快步冲上前将地上倒着的那人扶起来:“还醒着吗?”

看清那人脸的瞬间,秦灿又是一惊。

是谢以津。

好消息是人没昏过去,坏消息是醒了但没完全醒——此刻的谢以津呼吸急促,面颊绯红,秦灿有一瞬间都怀疑喝大了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谢以津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的脸颊泛着极其病态的红,唇色却是苍白的,额前的碎发凌乱,已经被汗水打湿,挡住了他的眉眼。

恍神也只是一瞬间,秦灿很快就反应过来,扶住他的肩膀:“前辈……你怎么了? 我要不要叫救护车?”

过了很久,谢以津才开了口。

“……不用。”谢以津的声音虚弱,他指了指自己手边装培养基的架子,“麻烦你帮忙把我的培养基放二十度的恒温箱,第三层架子。”

恒温箱就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谢以津却请求秦灿帮他去放,这说明他现在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换别人可能会觉得离谱,人都不行了还想着先把培养基放起来,但秦灿却太懂这一小盘子包含多少的心血。

秦灿快步流星地把培养基放好,转过身时,看到谢以津蜷缩着身子倚靠在角落。他将脸埋在手臂里,肩膀随着呼吸急促地起伏。

他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好了,秦灿也没时间计较礼仪和距离感什么的了,直接抬手在谢以津的额头一摸。

果然是滚烫的。

秦灿的手心相较于谢以津额头的温度要凉上不少,两人肌肤相碰的一瞬间,谢以津瑟缩了一下。

他抬起头,勉强睁开眼,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外面还下雨吗?”

“还下着。”秦灿没明白为什么这人会突然问起天气,“前辈你……还走得了吗?你发高烧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听到“还下着”三个字的时候,谢以津蹙了眉,重新合上了眼睛。

喘息着缓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不需要,我的手机没电了,麻烦你帮我打个车到我的住所。”

谢以津说出了一个住址。

秦灿其实还是想提一嘴要不要去医院,但见谢以津神色坚定,还是没再多说,帮他打了车。

“车到附近了,快要到楼下了。”秦灿问,“能站起来吗?”

过了很久,谢以津点了点头。

他扶着墙想要站起来,然而却烧得浑身无力,腿脚发软,人眼看着就要往前倒,秦灿下意识地上手扶了一把他的腰。

秦灿感觉谢以津的身体紧绷了一瞬。

谢以津比他看起来要瘦,腰也很薄,他全身的重量压在秦灿身上,秦灿却也不怎么感觉沉。他搀扶着谢以津下了楼,好在打的车已经到了。

刚把人扶到路边,秦灿拉开车门,谢以津却又艰难地挣脱开了他的手:“送到这里就好,麻烦你了。”

明明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这人表现出来的态度依旧是疏远的,好像多一点肢体接触都会让他难受得要死。

秦灿一时间只觉得又气又好笑:“是吗?”

秦灿微微松了下手,谢以津果不其然站都站不住,直接就向前栽。眼看着他摔倒的前一瞬间,秦灿才重新拉住他的胳膊,问:“你确定吗?”

谢以津终于不再说话了。

上车之后,秦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硕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身旁的人越来越安静,秦灿总怕他烧死过去,但耳边灼热的呼吸声告诉秦灿,这人还醒着。

这……什么症状?发高烧吗?总感觉比发烧要严重……是着凉了吗?

窗外的冷风吹得秦灿的大脑有些发蒙:我真的只是想回来检查一下我的虫子,结果却莫名其妙地捡到了近乎人事不省的前辈。

——更准确地说,是关系并不好,拒绝过和我合作,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甚至在上个月还鸽了我的生日邀请的前辈。

谢以津的住处离U大比较近,雨天十分钟就开到了。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谢以津已经站不稳了。

最后是秦灿接过了钥匙,帮他把门给打开的。

客厅一片漆黑,但也看得出极简的装潢,像是谢以津本人的风格。

然而推开谢以津卧室的门,把人扶到床上后,秦灿一抬头,却直接呆滞在了原地:“这是你的卧室?”

其实谢以津的卧室和他的客厅是相似的装修风格,但问题并不出现在其装潢上,而是在这间卧室的床和沙发上。

这间卧室里肉眼可见的每个角落,都摆放着很多的……毛绒玩具。

是的,毛绒玩具,更准确地说,是个头很大的毛绒玩具。

沙发椅上的泰迪熊,窗台上一排的小恐龙,更不用提一整柜子的鸭子企鹅猫头鹰独角兽,全部都是毛绒玩具。

其中最壮观的当属一只高度约一米八的巨型垂耳兔玩偶,它的颜色是治愈的樱花粉,正静静地平躺在谢以津的床上,近乎占据了半张床的空间。

秦灿完全无法将这一切联系到谢以津这个人身上。

如果不是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秦灿甚至怀疑谢以津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女儿。

“不用管我。”谢以津答非所问道。

他没有直视秦灿的眼睛,而是蜷缩在床上,将脸埋在兔子玩偶巨大的耳朵里:“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应该走了。”

秦灿终于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花花绿绿的玩偶身上移开,专注于眼前这个棘手的病人。

“我当然想现在就走,”秦灿深吸了一口气,“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如果明天你被发现凉在公寓里,我是第一个被警察铐走盘问的人。我还有我的实验要做,有我的数据要弄,我没有义务承担这一切。”

“所以现在一共有两个解决方法。”他说,“第一,你告诉我退烧药在哪里,你烧退了我一秒都不多留。”

“第二,我可以现在走,但走之前我会叫救护车给你拉到医院。你自己选。”

秦灿的语气有点重。谢以津僵了一下,很久没说话。

眼见这人是软硬都不吃,秦灿点了点头,也不准备再和他耗着,直接拿出手机找附近的医院。

下一秒,秦灿就感觉衣领被一只手给拽住,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下去。

秦灿:“你——”

谢以津拽住了秦灿的衣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瞬间被拉得极近,以一种面对面的姿态对峙着。

他听到谢以津说:“不去医院。”

屋里此刻只亮了一盏床头的台灯,昏暗的橘色灯光映在谢以津的脸上,他的眼睫在皮肤上打下扇形的阴影,耳廓和脸颊都被烧成了暧昧的红色。

平日里的谢以津在实验室里都戴着眼镜,扶他回来的路上秦灿怕他摔倒,便直接帮他摘了下来。

这是秦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谢以津的眼睛。

摘了眼镜的谢以津气质中少了些冷,秦灿发现谢以津眉眼的轮廓其实很柔和,鼻梁线条优美。对于他现在已经有的成就和学术产出而言,他的相貌是极其不符合刻板印象的清俊和年轻。

只不过此刻谢以津的体温实在是太高了,他的眼睛是红的,氤氲着雾气,看起来像是含着晶莹的泪。

谢以津又声音微哑地重复了一遍:“不去医院。”

距离太近了,秦灿脑子已经有些空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和他对视,沙哑道:“……行,不去,你告诉我退烧药放在哪里,你烧退了我立刻就走。”

其实此刻的谢以津已经烧得没有什么力气了。他虽拽着秦灿的衣领,手上的力道却是绵软的,更多的是虚张声势。

力气耗尽,他的手便无力地顺着重力下滑,抵在了秦灿的胸口。

秦灿看到谢以津愣了一下。

谢以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视线从秦灿的脸上一点一点地下滑,最后落在了他放在秦灿胸前的那只手上。

谢以津突然喃喃道:“……好软。”

秦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果然……好好摸。”

谢以津失神地盯着秦灿的胸口,并没有回答秦灿的问题,而是继续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就很软,摸起来果然如此,而且还是有温度的……”

秦灿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看到他贴在自己胸口的手,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好摸。

好软。

——谢以津在说他的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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