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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

作者:林啸也 发表时间:2023-11-04

小说《今夜入梦几多回》正倾情推荐中,小说今夜入梦几多回围绕主人公沈月岛霍深开展故事,作者林啸也所著的小说内容是:似乎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是宿敌,是一辈子都没法和平相处的人。

热门评价:宠妻狂魔深情疯批忠犬攻×可乖可狠长发病美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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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小说
今夜入梦几多回
林啸也
已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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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精选

“哎,听说了吗?沈氏上周又和天盛借了这个数!”脑满肠肥的男人伸手比了个五。

“哼,再这样下去资不抵债是早晚的事,到时他沈月岛就是出去卖屁股都还不上。”

“我倒是盼着有那一天,毕竟谁不想尝尝沈少爷的滋味。”

“他要真出去卖,你还抢得过霍深?”

“那抢不过抢不过,霍会长得是头一份。”

两人碰着肩膀,猥琐地笑起来,想找侍应倒酒,一扭头,表情就直愣愣地僵在脸上。

只见他们身后两米远的绿植后,一个长发男人双腿交叠,没骨头似的窝在暗红沙发里。宽大绿叶的间隙中,一只瘦而长的手半露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香槟杯沿。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扬言要买其屁股的沈家小少爷,沈月岛。

他坐得不远,听得一字不落,却没吭声。

倒不是他多清风霁月胸怀宽广,纯粹是这个懒蛋不想开口。

等那两人看过来,他才百般不愿地直起腰,手肘搭上桌面,耸拉着湿红的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动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眼眸像嵌在海中的枯岛,看向他们时盈盈带着笑。

“怎么不说了?二位叔伯到时候准备给我开个什么价啊?”

轻飘飘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说吃好喝好。

两人尴尬地端着酒杯,脸色变幻精彩纷呈。

即便他们面上再如何看不起沈月岛这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心里还是忌惮他出了名的阴狠手段。

当他们恨不得钻进地缝时,管家走了进来。

“先生,有两位警官在会客室等您。”

“知道了。”

沈月岛没再多说,起身走向会客厅。

刚一进去,逮捕令就怼到脸上。

“沈月岛,现怀疑你私自挪用公款,请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管家急了:“二位警官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先生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商人!”

“南伯。”沈月岛拦住他,声音柔而缓:“大晚上警官也不容易,我走一趟就是。”

即便这种情况他都懒怠多废话一句,回到宴会上向宾客致歉,并让管家联系他的律师。

铐上双手,带出宴会厅一路被押到别墅门口,一辆武装押送车等在那里。

沈月岛全程都没有什么反应,哈欠倒是打了一连串,车门一打开,七八位荷枪实弹蒙着面罩的制服警官齐齐举枪指向他,沈月岛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阵仗好像要把他当场毙了。

“抓我这种小人物值得这么劳师动众?”

“少废话!”

一人照着他的背狠踢一脚,沈月岛风筝似的往前一扑,直直撞上车内的铁丝网,嘴里登时晕开一股铁锈味。

警察显然比刚才粗鲁许多,故意将他的手铐得很高,这样他只能扭曲地半跪在车上,散落的长发被嘴角流出的血浸湿。

因为早年生过一场重病,他的肤色总透着股病态的苍白,挂在银铐中的双手随车一晃一动,能看到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押送车开得很急。

很快驶出别墅区,进入34号街道。

“我想上厕所。”沈月岛冷不丁开口。

“少耍花样!”

“好吧,那我尿了。”

他直接对着一位瘦警官岔开腿,那人连忙勒令停车:“恶心死了!快让他下去!”

两个人将沈月岛推搡到最近的加油站,里面只有一位黄毛店员在举杠铃玩。

沈月岛慢悠悠往里走,到门口时突然闪身撞开身后警察,抡起灭火器狠狠砸上消防栓!

玻璃砸碎一地,消防栓自动报警,刺耳的鸣笛声疯狂嘶叫起来。

“搞什么鬼!”黄毛店员冲出来。

沈月岛大喊:“请立刻帮我报警!我被假冒警察的歹徒挟持了!”

“妈的!”瘦警官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店员见状拔腿就跑,白人警察追上去两下将他制伏。

五分钟不到,这场闹剧就被平息。

黄毛和沈月岛一起被押上车,瘦警官将他打晕扔在一边。

沈月岛则跪在地上,双手反铐在身后,上身摇摇欲坠地向前倾倒。

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走过来,“刺啦”一下扯下他嘴上的胶带。

鲜红血珠从他额角滚落,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澜,淡淡的琥珀色像一抹被撕碎的油画。

“怎么看出我们是假的?”

“回答问题能放我一马吗?”

“不能!”刀疤觉得他简直有病。

沈月岛比他更不耐烦地别过脸:“那你还是把我贴上吧。”

刀疤气得一巴掌把他抽晕过去,再恢复意识时两人已经被带到某座荒山上。

眼前的布扯开,视野逐渐清晰。

入目是一堆枯黄的草料,四面墙都是木头的,酸臭味重,像是山上打猎人的临时房。

浑身上下哪都疼,咽一口唾沫喉咙里都火辣辣的,两只手被铐出了血印子。

那位“瘦子警官”端着盒饭喂狗似的扔给他:“吃完。”

沈月岛早已饥肠辘辘,但并不急着吃,直到瘦子走到隔壁给黄毛也送了饭。

还好,他们没打算现在就杀了他。

自己死了是罪有应得,别人因他出事可是平白受冤。

这么想着,沈月岛趴下来,叼出块硬邦邦的肉,用力咀嚼。

再难的境遇都有过,他并不觉得这样有多屈辱,保存体力才是重中之重。

但绑匪显然不想他多吃,一天就给一顿饭,都是瘦子来送。

就这样过去两天,沈月岛闲得给墙上的虫洞都取了小名儿。

他一点都不急,也没想过跑。

有饭就吃,天黑就睡,无聊了就看看天上的云,偶尔听听绑匪们吵架。

不像被绑架,倒像来度假。

能听出来这伙绑匪的感情并不牢靠,钱还没到就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

而他们上面的雇主也着实小气,刀疤好几次打电话过去要钱都没要到。

第三天中午,又一通电话打来。

没多久对面就响起一阵欢呼声,几人七嘴八舌地庆祝,刀疤说了句什么,而后沈月岛就看到两个人拎着铁锹走出来,开始挖坑。

日落时,瘦子破天荒给他送来第二顿饭。

“时候到了?”沈月岛饶有兴致地问。

瘦子没说别的,只让他多吃点。

沈月岛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着笑,坐直身子,就着窗外那点儿雨水洗干净脸,捋顺长发,扯开领结,解开衬衫上一大半纽扣。

于是歹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月岛伏在窗边,散开的领口中露出锁骨和大片滑腻的白,那双狭长上挑的狐狸眼在这样虚弱的一张脸上,反倒显得妩媚起来。

这两天没见过他的歹徒纷纷往他身上打量。

“对不住沈少爷,弟兄们要送你上路了。”

沈月岛扭过身子,衬衫领口一路开到肚脐。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矮个儿双眼放光:“就这么死了多可惜,这要是放在平时,哥几个可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怎么早没发现,沈少爷屁股这么翘呢。”

“反正要死了,不如陪哥哥们快活一回。”

众人笑得下流,迫不及待要冲上来。

“一个一个上。”沈月岛说。

“呦,沈少爷还提上要求了,怕不是本来就是个喜欢走旱路的兔爷吧。”

“想什么呢,一个个来,我能把你们都伺候好,一起上,那我可就免不了要比较。”

众人一愣,心中都有些计较。

他们不是多铁的兄弟,一周前才被雇主联系起来,干着一样的事却拿着不一样的钱,本来就不平衡,现在更怕被对方比下去。

“谁先?”刀疤对他没兴趣,问小弟们。

小矮个儿第一个站出来,却被瘦子拦住。

他向前一步看向沈月岛:“我。”

众人退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俩。

一站一坐,四目相对。

“你到底想干什么?”瘦子问。

沈月岛:“关门。”

瘦子想了想,回身去关门,“都给老子滚远点,别偷听老子办事儿!”

外面人当他不行,怕被看,笑着去喝酒了。

沈月岛拢上衬衫,眼中狐媚尽数褪去:“八个人里你年龄最小干活最多,分到手的钱连十分之一都不会有。”

瘦子不言语。

他晃晃左手腕:“我这块腕表值两千万,做你的定金够不够?”

“你要和我谈判?”

“不,我是在给你机会。”

明明处于劣势,还绑着双手,可他懒洋洋的眸子透出的,却是身居高位的沉稳漠然。

“你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再帮我逃走,我出去后不仅给你表,还会再支付你五千万,是要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是要一时的刺激痛快,你自己选。”

“我不知道谁是雇主,他只和大哥联系。”

“无所谓,酬金照旧。”

沈月岛本来也没指望他这个小喽喽能和上面人见面。

“我可以拿了表再上你,两千万就够我逍遥一阵了,而且死人不会报仇。”瘦子又说。

“这块表是我小叔送的,全球只有一块,你就算拿去卖,没我的允许也没人敢买。”

瘦子皱眉,不信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帮你,出去后再报警抓我,沈少爷的风评里可没有信守承诺这一条。”

“怎么会,你不动我还放我走,是我的大恩人,我为什么要抓你?和警察说你是我从床上谈来的内应,我以后生意还做不做?”

瘦子想了想:“先把我表给我。”

沈月岛乖乖让他摘表,瘦子又看到他的天珠手串,心想多一份保障:“这个也给我。”

“不行!”沈月岛一反常态突然挣动起来:“表给你,珠子留下,这东西不值钱。”

瘦子才不信,他不懂珠宝的好坏,但看沈月岛这么宝贝就知道价值不菲,怕是方便出手的,没准比表还值钱。

“我就要这珠子!”

他上来就要把珠子扯断,沈月岛彻底变脸,一脚朝他裆部狠踹过去!

“妈的你找死!”

瘦子气急败坏,攥住沈月岛的腿就要掰断,可不等动手,他却呆愣愣地停住了,低头看着手心里那截脚踝,摩擦了两下。

“怎么这么滑……你真是个兔儿爷吧……”

他竟忘了打人,攥住就不撒手,一寸一寸往上摸,眼中的阴狠早已变成贪婪的欲望。

“协议作废了?”

沈月岛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我想要钱,还想要你!”瘦子将他按在枯草上,急不可耐地撕开衣服。

沈月岛侧过脸,露出纤长的脖颈。

肥厚的嘴唇照着他脖子就要啃下去,头顶蓦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嘎巴”。

瘦子顿住,怔愣地抬起头。

就看到头顶手铐中那只右手的拇指正按在扭曲的小指上,硬生生将它掰断了。

紧接着那只手从手铐中滑出,迅猛地反劈在他颈上!同时身下传来爆炸般的剧痛,沈月岛屈膝狠狠砸向他裆部!

这一下用了死力,他疼得双眼暴凸,一股气流冲出喉咙逼得他想放声大叫。

可不等出声,嘴巴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僵硬的身体像石头般被翻转过来,重砸在地。

沈月岛骑在他身上,眼中杀意沸腾,看似无力的膝盖向上一寸一寸碾压进他的咽喉。

那几秒钟,瘦子脑袋里一片空白。

死亡的恐惧蔓延周身。

他眼睁睁看着沈月岛松开腕表滑到掌心,细瘦的手臂瞬间爆发出一层薄而韧的肌肉,苍白皮肤下青筋不断外绽,表盘被无限放大,最后直直砸向自己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冷静得像在处理一堆烂泥。

喷溅出的血丝一滴滴溅到他脸上,将那张苍白的面孔描摹成地狱中的鬼魅。

直到瘦子昏死过去他才停手,如法炮制地掰断左手小指,换上瘦子的衣服,头发塞进去,捡起刀,装出一副痛苦不迭的叫唤。

痛过窗缝看到歹徒正在院子里喝酒,黑灯瞎火又阴云密布。

他望向天空,屏息凝神,等待时机。

他观察这帮人两天,瘦子和他体型最像。

怕晚上引来人他们从不开外面的灯,只借着月光照明,而大树的阴影就是沈月岛最好的掩护。他计算过,每当月亮被云遮住,再加上树叶的遮挡,那院子里最少会有半分钟陷入完全黑暗。

这是他仅有的逃生机会。

两分钟后,一片乌云飘向月亮。

沈月岛快步走到门边,踹开门的那一刻,月亮被乌云完全遮蔽,院子里骤然陷入黑暗,歹徒看到他都笑:“年轻人就是快啊!”

沈月岛没说话,瘦子本来就寡言,低着头朝木屋后的厕所走去。

小矮个儿喝下一口酒,把碗一摔,大摇大摆走进屋,和沈月岛擦肩而过。

马上拐过木屋前,刀疤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顾?上厕所?”

沈月岛:“是——”

话没说完刀疤就拍桌而起:“你不叫小顾!你是沈月岛!抓住他!”

场面霎时陷入混乱,歹徒蜂拥而上。

小矮个儿见状拔枪就顶上沈月岛的脑袋:“妈的老子崩了你!”

可不等他扣下扳机,面前的人忽然矮身照着他的双腿狠命一扫,他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沈月岛反手抓刀利落地一抽,血线迸溅,小矮个儿尖叫着捂着自己的右手腕,手筋已然被他抹断。

全程不过三秒,歹徒不敢置信地怔在原地。

刀疤最先觉出不对:“妈的被他骗了!别近身!直接开枪!他没外面传得那么弱!”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枪声骤然响起,如飞箭般冲向沈月岛的后背。

他神色镇定,边跑边观察四周的地势。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天杀的!那个也跑了!”追他的人立刻减少一半。

然而沈月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前面是一个陡坡,没路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刀疤一枪打中他大腿,他栽在地上向前翻滚两圈,趴在陡坡边。

一伙人围上来,扯着他头发就是当胸一脚!

沈月岛被踹趴在地,低头呕出一大口血。

身体僵硬地颤动了两下,他撑起上身,抬头看向歹徒,嘴里血丝黏连着滴到地上。

惨白月光下,他苍白的脸被血光染得更加阴恻,艳红的唇一张开,齿缝间都是血沫。

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让我死得明白点,你们上面的人是谁?我外面的仇敌,还是家里的暗鬼?”

“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好啊。“沈月岛歪头笑道:“让你兄弟替我去吧。”说完转身就扑向站在陡坡边的歹徒,抱着对方毫不犹豫地冲下了山坡!

“卧槽!真跳了!”

刀疤慌了神,赶紧带人下去找。可只在半山坡找到了濒死的歹徒,沈月岛却踪迹全无。

他权衡一番,说:“他中弹了,晚上还有暴雨,不管藏在哪都活不过今晚,先去找另一个!”大手一挥就带人走了。

一分钟后,山坡下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阵细密的气泡,沈月岛从水中钻出,长发紧贴在背后,拖着受伤的大腿往岸上游。

他站不起来,就抓着草根咬牙把自己拽到石头后,检查腿上的伤。

子弹扎得很深,周围的肉像炸了似的烂成一团,又被水泡得发白,碰一下就疼得钻心。

刀疤说得没错,他不能走路,马上又会有暴雨,伤口被雨水一泡势必会发炎发烧,不仅活不过今晚,熬几个小时都是问题。

沈月岛闭上眼,喉间溢出几声痛苦的喘息。

几秒后,他捡过一段枯枝咬在嘴里,拿出匕首,一刀将伤口割开。

鲜血登时奔涌而出。

他痉挛着咬牙闷哼,豆大的汗珠覆在额头上,浮凸的青筋剧烈弹跳,却丝毫没有犹豫,手上用力继续割下第二刀。

他不相信今夜会是他的死期。

沈月岛的性格绝大部分遗传自母亲,看似漫不经心对很多事都不在意,其实是因为懒。

但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骨子里就有股野草般的韧劲,别人越是要他死,他越要想方设法地活下去。

生生把伤口划烂,才取出那颗子弹。

他从地上抓一把野草,也不管是什么捣烂了就往伤口上堵,再撕下衣服把腿绑上。

忽然看到一枚红色的叶片。

他停下动作,拿起叶子辨认。

居然是红霜!那脚下这座也不是什么荒山,而是麓山!

红霜是一种根茎类植物,对生长环境要求奇高,只在麓山才有。

沈月岛撑起身,环顾四周,确定今天是几月几号大概什么点钟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踉跄地动了动腿,没下山,也没往相反的方向跑,而是坚定地走回木屋。

要找到那个人,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被人抓住还是等血流干,全看他的造化。

但他忘了,二十多年来,老天爷从没有站在过他这边。

半小时后,他在小屋前的草窝里被发现。

刀疤带人冲出来,沈月岛护住头向山下一滚,撞到树上,撑着树干爬起来向后大喊:“别过来!我在你们脚下安了炸弹!”

歹徒自然不信,但也不敢贸然向前。

毕竟这位有多狠他们刚刚才见识过。

众人放慢脚步,一点点逼近。

沈月岛看了眼距离自己不到五百米的南方,叹了口气,在不曾染血的天珠上吻了一下。

刀始终握在手里,掌心被划破都未察觉。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决绝狠厉,今天即便是死,都要带走一个。

刀疤已经来到树后,喘息愈发逼近,沈月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就要杀出去!

下一秒,呼啸的汽车引擎在身后响起。

刺眼的车灯如同一道曙光,从身后漆黑的暗夜中平行打来,照在他单薄破烂的背上。

与此同时,歹徒的目光如潮水涌向他身后。

汽车停下,有人打开车门走下来。

冰冷的嗓音在旷野中显得格外寂静,如同在夜风中漂泊的红霜。

“沈少爷,我还等着你来赴约。”

-

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沈月岛转过身,看到霍深就站在他眼前。

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和山脊融为一体,可那熟悉的轮廓却让他久违地感到安全。

过去的三年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见到对方。

歹徒不认识霍深,都看不清他的脸。

“你谁啊?滚远点!别打扰老子办事!”

霍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钉在沈月岛身上。

“时间到了,我来接沈总喝茶。”

“你他妈找事是不是!”刀疤拎着枪过去。

天边惊雷乍起,一道闪电劈开夜空,他在那一瞬的光亮里看清了站在面前的男人。

身形如山,个子极高,双手戴着黑皮手套,一言不发地站在细雨中,就像一柄半开的黑伞,暗处看不清眉眼。

刀疤眯着眼想了两秒,而后双眼倏地瞪圆,小腿肚登时开始抽搐。

旁边人还想耍威风,被他一脚踹趴下。

“别他妈去了,那是霍深!”

霍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枪放下。仿佛面前这个低调寡言的男人是吃人饮血的恶鬼。

车上下来十几名黑衣保镖,霍深的表情依旧平静内敛,视线穿过沈月岛的肩膀,落在刀疤脸上:“能把人给我了吗?”

“会、会长稍等……”刀疤拿不定主意。

虽说传闻霍深和沈月岛积怨已久,做梦都恨不得弄死对方,把沈月岛交给他一定死得更惨,但他拿到的指令是亲手将人解决。

“这样吧,我先给老板打个电话。”

他举起手机,霍深不紧不慢地抬手,身后保镖利落地拔枪射击。

短促的一声枪响惊起一群飞鸟,刀疤抓着自己被洞穿的手掌,失声惨叫。

“我是在问你。”

霍深又重复了一遍:“能把人给我了吗。”

没人敢再说出一个字,歹徒拖着刀疤屁滚尿流地蹿进林子,再不管沈月岛的死活。

霍深走到他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一周不见,你就把自己搞这么好看。”

沈月岛又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儿,还朝他吹了个风流的口哨。

“会长见笑了,不小心破了个产,还被仇家逮住揍了一顿。”

“你要是没失忆的话应该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你最大的仇家。”

“哦,对喔。但我没想到你连吃……报仇都敢不上热乎的,垃圾。”

他本来想说吃屎都赶不上热的,但这样他就成了被吃的屎,想想不太值当。

霍深的目光平直扫过去:“你这张嘴就不能乖一分钟?伤成这样还给我闹。”

“是你先和我闹的,我不说回去不得憋屈得连觉都睡不着啊。”他还挺委屈。

霍深不搭理他,把人打横抱起,一股血黏连着滴到地上,这才看到他腿上的伤。

“你中枪了?”

“嗯呐。”

“嗯个屁,中枪不早说!”

沈月岛被吼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圈住他脖子:“你凶你大爷啊,我都疼死了……”

那装模作样的可怜劲儿,和刚才的阴毒狠辣简直判若两人。

霍深不理他,把人抱到车上,接过司机递来的毛巾小心帮他擦脸。

坐在副驾的陆凛看向歹徒逃窜的方向,问:“深哥?”

“去吧。”

“要不要拿回点什么?”

霍深看向沈月岛断掉的小指,陆凛了然。

“等等,山上有两个小屋,左边那间关着一个黄头发的男人,和我一起被绑的,先去救他。屋里没有就去搜山。”沈月岛说。

陆凛没应,显然是等着霍深发话。

“去吧,歹徒交给警方,人质保护起来,各方通好气,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霍深说完,翻折过毛巾,擦拭他颈下的皮肤。

沈月岛不太习惯这座瘟神的照顾,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掐断脖子。

“为什么救我?我以为你最想我死了。”

霍深的手定在半空。

“那你呢,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秘辛,他每周日晚十点左右都要来麓山的私人疗养院住一晚,这事除了沈月岛这个小王八蛋,没人知道。

而沈月岛在穷途末路之时出现在去往疗养院的路上,绝非偶然。

沈月岛:“路过。”

霍深:“开门。”

“好好好我错了!”

他举手讨饶,心神收敛,眉眼间再不见一丝玩笑之色,只有浓浓的疲惫。

“我是在我的家里,我自己的宴会上被带走的,整整两天,没有传来任何营救的消息,我猜我家里人恐怕连报警都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管家,他的亲人,他的下属和朋友,全都出了问题。

他被所有人抛弃在了这座一点都不难找的荒山上,不知道还能信谁。

现在能收留他的,敢收留他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霍深,我不知道……还能去哪了……”

他躺在人腿上,浑身是血,遍体鳞伤,那虚弱的哀求,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霍深却将它牢牢记在心底。

摘下手套,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刚从梦魇中逃脱的孩子。

“睡吧,今晚已经过去了。”

腿上的人安下心来,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他知道在他睁眼前,霍深会庇护他周全。

几道惊雷后,暴雨倾盆而下。

霍深仰头靠进座椅里,惊慌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定。

车窗缓缓上升,雨丝和危险全被隔绝在外。

汽车四轮上,疾驰了数千公里沾到的泥巴被暴雨冲刷干净,再不见一丝影踪。

今夜入梦几多回小说
今夜入梦几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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