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小说《我是邻居我姓王,你有困难我帮忙》作者:螽斯,王进炎杨光是小说我是邻居我姓王你有困难我帮忙中的主人公,小说的主要内容:杨光的确是个很好看的人,他好看到让别的男人都动心了。
《我是邻居我姓王,你有困难我帮忙》精选:
我杨曦,南城九门十八巷铁骨铮铮一汉子,今天曹操遇蒋干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也塞牙,算是倒了大霉了!
刚刚班主任那个妖婆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要他马上到学校处理我打架的事。打个架本来就稀疏平常,我被罚站在走廊外面,正想着老爸来了我怎么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结果来的却不是我亲爹!
来人裹着一身的寒意,长得本来就凶神恶煞,沉着脸瞪我更加可怕!一来就不客气地伸出手戳了一下我嘴角的伤口,疼得我一哆嗦直骂,“黄鼠王,How are you?How old are you?!!”
“兔崽子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我恨!我很王进炎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我恨我自己心比天大胆比狗怂!
“干……干爹……”
黄鼠王,真名王进炎,半年前突然搬到我家隔壁那间空了好几年的鬼宅子,一来就修好了楼道坏了好几年的声控灯,据说开了家面包店,还时常送些吃不完就太浪费的自制点心到我家来,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理念,我爸面条下多了也会让他过来一起吃,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黄鼠王其人生得人高马大,近的个头,长得特帅特男人,有一次约他去搓澡,还瞅见他左胳膊上威风凛凛一青龙!我当时被震撼得,裸着屁股蛋子就要拜他做大哥!
王进炎大手一挥,“差辈了,做干爹吧。”
我回头当着我爸的面,给王进炎磕了头敬了茶,结果他妈的我这干爹还没喊顺溜呢,就发现了王进炎正人君子下的狼心狗胆——
他竟然趁我爸喝醉酒睡着亲了我爸一口!
亲就亲吧!老子也不是没亲过基友!
他尼玛还亲嘴!
我的世界颠覆了!我三观亡了!我恨!我呸呸呸!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就不待见了王进炎了,但那天我惊吓过度,瞥了一眼吓得缩被子里抖了大半宿,完全没去注意王进炎发现了我没有,导致现在我俩特尴尬,我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知道,他现在也是装不知道我知道,还是知道我知道!
啊啊啊纠结死我得了!
我这边内心小人苦恼地撞墙撞得一头血呢,黄鼠王神情自若地敲了办公室的门,“你好,我是杨曦的家长,请问杨曦的班主任是哪位?”
我气哼哼地咬着后槽牙:“喂喂,你什么时候成我家长了?”
黄鼠王捏了捏我的脖子,我那不争气的狗胆立刻怂了……哼,公众场合,好男不跟……基斗!
老太婆闻声站起来,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哦,我是。”
黄鼠王很有气势地往身高一米五的老太婆跟前一站,面瘫脸自带冷风,“老师好,我家杨曦给您添麻烦了。”
那正儿八经的样子,我他么以为他要行了少先队礼了!
尽管黄鼠王说话客气,但他的个头摆在那儿,老太婆吓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仰着脖子:“你你你哪位?杨曦!”老太婆从黄鼠王背后把我揪了出来,“我让你爸来,你爸呢?!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是不是?你当老师是傻子?!”
可不就是傻子么? !我找谁也不会找黄鼠王来当托啊!
黄虎王伸手把我衣领子夺了回来,把我丢到他身后,皱眉解释:“抱歉老师,是我没解释清楚,我是杨曦干爹。”
老太婆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问:“干爹???哪种干爹?”
王进炎很明显缺乏和老师打交道的经验,没玩过弯来,愣了愣,“就……普通的干爹?”
啊!我要疯了!神特么干爹!谁被请家长了会自称干爹的?!我长得本来就随我爸,这下好了,自和孙狗子那事儿后,学校贴吧老子的八卦贴又该置顶了!还他妈的又是跟男人!
我立马跳出来挽救我的清白:“他妈的,就是义父义父!他跟我爸拜把子兄弟!老太婆你思想放纯洁一点!”
然后我就被黄鼠王敲了脑袋!
“兔崽子你他娘的,怎么可以在老师面前说脏话!”
他一个凶神恶煞的二混子,拉着我当场就跟老太婆鞠躬道歉!
妈哟!奇耻大辱!
我爸都不逼我跟老太婆鞠躬!他黄鼠王算哪个葱!真把自己当后妈了!
要不是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里面还有孙狗子那幸灾乐祸的,我真的要分分钟气哭了!
草他奶奶的!
黄鼠王对自己一横眉就能无差别吓哭十岁以下小屁孩的样貌心里是没点B数,这年头客气说话已经讨好不了老师了,尤其是老太婆这种势利眼。
我和黄鼠王一起被赶了出来。
哇靠,丢了我的脸,通报批评,停课三天一个不少!要这干爹有何用?!
我怒瞪着他:……
他冷着脸看着我:……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在我眉心放了根手指:……
忽然斗鸡眼的我:“黄鼠王你吃柠檬(CNM)哦!”
他又敲我的头:“干爹也是你随便取外号的,我看你皮痒了?”
我把书包往地上一摔,捂着脑袋蹲路边不走了!
王进炎点了根烟,踢了踢我的小腿,“回家。”
我根本不想理他。
王进炎叼着烟,在搁我边上蹲下来,他那双大长腿倒不嫌委屈。
“怎么?上不了学就学要饭的啊?要不再摆两个碗?”
我本来是忒喜欢看他抽烟的,眯缝个眼,怎么看怎么男人味,在厕所对着镜子拿牙刷不知道学了多少次,现在是一看到他,就想起他亲我爸那口,心里又恶心又气闷,再摊上这倒霉事,尽管知道我要被揍,但就是忍不住嘴欠,“你才是臭要饭的!”
一点魄力都没有,我急忙在句尾添了句“他奶奶的!”
我都做好被揍的准备了,拳头却没敲上来,我睁眼一看,黄鼠王已经站起来,捡起我的书包,拍了拍灰,背在自己背上,
“这我承认,我还真要过。” 他叼着烟,轻描淡写地说。
他是个神秘的男人,半年前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以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理由强势插入我和我爸之间的生活,我不否认他真的帮了我们很多,但他也从未推心置腹地和我们谈起过他的过往。
哼,虽然我也并不是很好奇,但他都说到这儿了,怎么着我还是得问问吧……
“家道中落流落街头?还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啊!难不成是……”我捂着嘴低声说,“你是通缉犯?”
王进炎果然还是揍我了!吃柠檬的!老子搭他的话做什么!神经病啊!我杨曦不要面子的啊?!
我一个愤怒的左勾拳被他放倒在地。
我:…… 黄鼠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我家的门!!
“小兔崽子,打你两下还哭起来了,我都没使劲,你走不走了?你不走我走了?“
”你走开哇!书包还给我啦!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你不回家吃也行,你爸说晚上请我吃火锅,我给你点钱,你就在外面……”
“啊哈哈哈哈天气真好真头也不痛了尾巴骨也不酸了!什么?吃火锅呀走吧走吧!”
开什么玩笑!他妈的想跟我肤白貌美的老父亲孤男寡男吃火锅?!
想得美!
我爸,杨光,南城九门十八巷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他有多招桃花呢,我这么形容吧。
照理说我爸一个南方乡下来的务工人员,没车没房没身高,还有我这么大个儿子,怎么看都是相亲市场第一批被淘汰下来的那种,但上到居委会大婶,下到隔壁大学生,没一个不想当我杨曦的后妈的。
现在范围甚至扩大到了隔壁邻居老王那里……
由此可见这是个多么看脸的世界。
但想当我后妈的人虽多,十多年来也没见我爸瞧上谁。
几年前我们还在老家的时候,曾经有个白富美狂追我爸,五顿哈根达斯把我征服后,让我回家探我爸口风,问他考不考虑二婚。
他啥也没说,拉着我去银行取了钱,当着我的面把冰淇淋的钱还给了人家,然后对那个最有条件竞争上岗我后妈之位的白富美说:“很抱歉,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还有,我不会二婚的。”
白富美问为什么,是不是她不够好。
我爸就笑,眼睛里飘着雾,“你很好,但我这一生,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白富美把钱撕碎,法拉利的尾气喷了我们一脸。
我家那个时候真的很穷,我很不能理解:“爸爸为什么不跟那个大姐姐结婚啊,那个大姐姐说,你跟她结婚了,我们就能住进不漏水的大房子里,你也不用上班上到那么晚,还能给我买最新款的蜘蛛侠铅笔盒呢。”
我爸就说:“不用跟她结婚,爸爸也给你买。”
然后我和我爸就蹲在街上,在路人的白眼里把碎钱一张一张捡了起来,回家粘好,捐给了希望小学。
我之前把这件事讲给黄鼠王听,意思是“我爸为了我妈连白富美都拒绝了,你一个凶巴巴的铁汉子是丁点希望都没的。”
结果这货完全没理解到我的话里有话,很是泪眼朦胧地抽了一整包的烟,说了句“你爸是真的好。”第二天变本加厉地粘我爸。
我:……
在暂时想不出来办法前,我只能先杜绝两人一切单独相处的机会!
为了守卫我那个对自己的贞操毫无防备无知无觉的迟钝老父亲,我真是操碎了心了我。
一路胡思乱想地回了家,还没进屋呢,我爸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围兜,胸口一个可爱的黄色小鸭子,笑盈盈地从厨房走出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大脚的,一看就知道是给谁买的。
“买了新拖鞋,你试试。”
他半蹲在我们身前,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浮出点雾气,酒窝若隐若现,没有酒。
但是,爸……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旁边这个人已经醉成狗了么??
两人相视微笑。
“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黄鼠王深深地看着我爸,浑身发射着gay里gay气电波。
大哥!那只是一双拖鞋!楼下超市买的,十块钱的标签还没拆呢!
还最好的礼物,这是哪个年代油腻的情话?!
欣慰的是,我爸迟钝星贵族+结过婚生过子的钢铁直男,有点莫名地歪了歪头,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黄鼠王的电波的,最后大方地笑道:“只是一双拖鞋而已,你要是喜欢,我再送你一双吧。”
这个笑容当然也萌得一比。
我爸中学就偷吃禁果有了我,过完年才满三十,正是男人一枝花的年纪,脑洞又异于常人,什么挫折困难到他那里都只是一团稍硬的面团,被他笑盈盈地揉着揉着就软和了,然后就被做成好吃的糕点了。
都说相由心生,俘虏了南城九门十八巷的大妈小姐姐的不仅是我爸的颜,还有他的亲和的笑容,就跟他名字一样,眉眼一弯,右脸颊的酒窝深深,就像阳光洒满了清澈湖面,清风拂面,什么烦恼也没了。
不堪一击的黄鼠王果然忍不住伸出魔手,搂了搂我爸的肩,低声说道,“不,只要是你送的,就算是一根草,也是最好的草。”
我爸愣了愣,耳根发红:“诶?”
黄鼠王凑得更近了一点:“小光,我……”
我面无表情地挡在两人中间,挥散升起的粉色泡泡,“哎呦喂饿死我了!老爸!开饭开饭!我要吃饭!”
“哦哦,好,你们先去洗手,我把菜端出来。” 我爸反应过来,终于从黄鼠王覆盖的危险区域撤离。
黄鼠王瞪我:“……”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
妈的,这人吃什么牌子的激素鸡长这么高?
我收回翻得生疼的白眼,踩着黄鼠王的新拖鞋蹦走,把我的绿皮大嘴蛙留给了他。
我爸端着菜出来,看见他码的脚委委屈屈地塞在我码张牙舞爪的拖鞋里,“儿子,别跟你干爹闹,拖鞋还给人家。”
还?在我的地界上?还??
我捂着胸口假哭,“爸比我很难过,以前,你有什么好东西都只想着你的亲亲儿子我,而现在,你买新拖鞋,竟然没有想起我的大嘴蛙已经破皮了……”我抽了张纸搓了搓鼻涕,“你果然不爱我了么?单亲家庭的父子情就是这么塑料花的么? ”
演得正开心,心想我爸怎么还不来配合我,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巴拉巴拉之类的好气死黄鼠王,抬头一看,我爸端着盘年糕,红着个脸,似有顿悟。
凭我多年的眼力,一眼就能看穿他想的是“我好像真的没想到儿子”。
我:“……”
“咳呵呵,爸比我开玩笑呢哈哈哈,哇我最喜欢的年糕欸!谢谢爸比!我……”我接过我爸的盘子,往桌上一摆一看。
除了这盘年糕,其他的全是黄鼠王喜欢吃的菜!
就连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火锅,都是清汤的。
我惊恐地指着那个锅:“这是什么?”
黄鼠王悠然地坐下来,夹了块羊肉进去,慢悠悠地说,“火锅啊。”
“这才不是火锅,这是邪教!”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我爸。
我爸递给我一瓶老干妈,“别闹了,你干爹吃不了辣。”
我:“……”
我气若游丝:“……那起码鸳鸯锅啊。”
我爸:“你干爹说,吃太辣对身体不好。”
黄鼠王呲着一口白牙,强调了一句:“对肠胃不好。”
字音咬在肠胃上。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我爸还深以为然地点头,把一片清汤萝卜片丢进我碗里,“对了,小曦,你怎么又和同学打架?”
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一句?
以前老师一喊,不管手上的工作多忙都会来学校。
而且我的脚现在也码了。
明明火锅只煮我最爱的秋霞,连鸳鸯锅都不将就。
该死的黄鼠王,正在一点一点夺走我老爸,夺走本该属于我的关注和温暖。
碗里的萝卜片模糊成一片,我呜咽着问:“那……有老干妈么?”
.
我爸到底还是宠我,去厨房给我调了一个辛辣口的味碟。
我腻腻歪歪地搂着我爸的腰,“辣椒辣椒再多一点,加点味精,加点嘛~”
黄鼠王在一旁筷子咬得咔咔响,“杨曦,你多大了还撒娇?”
过了这个月我就满岁了,半大小子向爸爸撒娇的确不大好看,若是以前,黄鼠王在的时候,我肯定得端着,恨不得立马长出一把胡子证明自己很man。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跟个树袋熊一样靠着我爸,变本加厉地把下巴放我爸肩膀上,“多大也是我爸的儿子,儿子跟老子撒娇天经地义,你眼红什么?”
我这杠抬得高了点,王进炎大概是下不来台,把目光递给了我爸。
我爸回身给了我一个不轻不重的肘击,“没大没小。”他把我按位置上坐好,开玩笑似地,“你干爹眼红什么,你这么皮会闯祸的儿子,买一送一人家都不要。”
爸爸你情商拿来烫火锅了么,我说的不是王进炎眼红他,是王进炎眼红我啊!
狼都进兔子窝吃兔子了,你还完全接收不到这方面的信号,我到底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着急啊。
我在这边提了口气不上不下的,王进炎开始反击,友好地往我碗里夹了块羊肉,顺坡下驴道:“是啊,有你就够了,再多一个估计学校都跑不过来。”
再次把枪口指了回来。
“小曦,别随便岔开话题,你还没说今天为什么打架?”
我爸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地把我养这么大,平日里性子虽软,但在教育我的问题上很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根据我近十六年的人生经验来说,我爸沉下脸的时候,再跟又嬉皮笑脸耍无赖后果都不怎么好,我老老实实回答:“就隔壁的那个校霸段羌飞,一大早就带着好几个人在我们学校门口的小巷子里堵人抢钱,保安都不管的。”
我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瞅我爸,“而且这次还欺负到我班上同学头上来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我爸微皱着眉,语气有点担忧,“好几个人?”
我放下筷子做了个走门子起势,“都不是我和孙狗的对手,干……”呸呸,一得意忘形就忘了现在王进炎才是我的头号敌人,我立马改口,“那谁教我那几招还算有用。”
王进炎似笑非笑地打量我,看得我后背一阵阵起毛。
“不错不错,还想学几招更厉害的么?”
想学啊啊啊啊啊!!!人品不说,王进炎打架可是真的厉害!那飘逸的身法,那风骚的走位,那凌厉凶狠的断子绝孙招!
但是!
我把一万个啊啊啊吞进肚子,云淡风轻道,“你一定要教,我也不是不能学。”
啪地一声——
我爸把筷子拍到桌子上,震得我和王进炎都是一跳。
“胡闹!杨曦,你到学校是去念书还是去打架的?”我爸皮肤白,一激动脸颊就要泛红,湖泊般的眼眸刮起风雨,长睫湿漉漉的,就算是生气,也一点都不可怕。
王进炎却立马也放了筷子,心疼地揉了揉我爸因用力拍桌子而泛红的手,道歉三连,“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
我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很苦恼地看着王进炎,“炎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杨曦年纪还小,分不清主次,我担心他……”
王进炎道歉五连,“对不起,是我不好,不会教他了,别生气了,手疼不疼?”
我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
“王进炎!你当我是死的嘛?谁准你当着我面拉我爸的手的!”
王进炎看我就像看一个无知幼稚的跳梁小丑,冷冷道,“我王进炎要做什么,需要你准?”
他很可怕,尽管他已经将这种气势刻意收敛起来了,但还是能从他淡漠眼眸里泄露一丝出来。
我由此在内心生出恐惧,但我绝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
我大吼道,“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我爸肯定被我的暴戾吓到了,他本来就很生气,“杨曦?!”
我看到王进炎站了起来,我担心他上前打我,或是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出来,后退了一步朝我爸急道。
“爸,你知不知道你生日那天,这个混蛋他!”
我的脸被扇到一边,牙磕到了舌头,我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接着才感觉到右脸刺痛。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问为什么打我的人,不让我说出口的人会是你?
他的图谋不轨,他原来是知道,甚至默许的?
“小曦!”
我爸动了动,像是要上前查看我的伤势。
我的心脏像是煮沸的锅炉,烫得我的五脏六腑跟着疼,完蛋了,我对自己说,我爸怕是已经变成基佬了。
喜欢男的没什么,但我始终记得我爸和说他心里永远只有我妈时他的神情。
人哪能这么快就变了?
“别碰我!” 我挥开他靠近我的手掌。
我爸的脸一下就白了。
我不敢再看他的神情,只想从那个让人窒息的空间逃出来,于是转头推开门,冲入冰冷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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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得急,手机也没带,一摸兜只有十块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了一阵实在冷得不行,跑到麦当劳里点了杯豆奶,准备凑合着过一晚上。
其实我刚一跨出门就后悔了,长这么大,除了每学期出成绩的日子, 我什么时候舍得让我爸难过的呀。
欸,但我就这么回去也太没志气了,指不定要被黄鼠王怎么嘲笑呢。
早知道我就多吃几块白萝卜了,好饿……
我正看着招牌上的美味汉堡解馋,一个长腿帅哥推门进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吵吵嚷嚷的快餐店一眼就看到我,扑过来一个熊抱,衣服拉链跟冰块一样滑到我脖子里,冻得我一哆嗦,“孙狗子!死开啊你!”我费劲地把这个上了高中可劲往米长的重货推开。
这是我哥们孙秋宇,跟我的孽缘可以追溯到小学时期,他妈土生土长黑发黄肤是个温柔可亲的中国人,他爸是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人,那年头在我们那种小地方,外国人很罕见,更别说混血儿了。
混血儿分两种,一种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种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孙秋宇这小子可怜,小学时代身高体重一个数,肥滚滚圆溜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黄毛,中文都说不顺溜,没少被我们那儿的乡下人欺负,我随手救了他一次,见他哭得可怜,把我嘴里的棒棒糖送了他,自此就赖了我整整一个小学,整天跟个没断奶的小奶狗一样跟在我身后,孙狗的外号也由此而来。
初中我跟我爸搬了家来了这里,跟他没了联系,没想到上了高中又碰着了。
开学第一天,风靡全校的混血校草在校门口把我拦着,娘兮兮地问我,“是……是小曦嘛?”
我仔仔细细地看他,“你谁呀?”
他当场痛哭流涕地摇着我的肩膀,“我是秋宇啊,你不记得我了嘛,我找了你好久,你当年说走就走,连个地址电话都没留下,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嘛?”
我被摇得脑仁疼,只得哄道:“我开玩笑的,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小胖墩,黄毛怪,孙秋宇,快住手。”
自此又开始赖着我。
大概是小学刚来我天朝营养过剩,才吹气了一样长那么胖,青春期抽条后,硬朗的轮廓初见端倪,被肥肉淹没的碧空色蓝眼睛也露了出来,是个名副其实的超级大帅比,再加上性格爽朗,是个没什么脑筋的二货,打架也是个好手,我并不反感和他继续做哥们。
但是……小奶狗长大了,长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哈士奇,他再像以前那样扑上来,我总有种要被压死的恐惧感。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他总有种隐隐的小抗拒。
他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长腿一支,亲亲热热地挨着我,“小曦,见到你真高兴,但是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总不能说我是怀疑我爸和隔壁老王有奸情,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吧。
我只好敷衍地回答“没事,就坐会儿。”
“真的嘛?”孙狗怀疑道。
“真的真的比蒸笼还真!”我避开他的蓝眼睛,收回被他挨着的膝盖,杯子里的豆奶已经没了热气,有股奇怪的奶味。
孙狗狗眼如炬,“这么晚了,杨爸爸才不会让你穿这么少出来呢,你是不是因为打架的事被骂,然后气不过离家出走了?哇,杨小曦你进入叛逆期了?”
我把豆奶一口闷了,“咋地,不就许我有个脾气了?啥都得顺着我爸的?”
“那你晚上住哪儿啊?总不能在麦当劳待一晚上吧。”孙狗诚恳真挚地提议,“最近我爸妈都没在家,小曦要不来我家住?”
我当即感动得不行,拍着孙狗的肩,“孙狗子,爸爸没白疼你一场。”
孙狗子眨巴着眼,天真无邪地一笑,“我们是,好朋友嘛。”
孙秋宇家离我家不太远,就隔了几个街区,但我家那块是待拆迁的贫民窟,他家是房价开过光的高层公寓。
“死有钱人。” 我蹬了给我拿拖鞋的孙狗一脚。
我嘴上这么说,但心底没多少羡慕的意思。
他家很大很豪华,但也十分冷清。孙秋宇他爸妈是做跨国生意的,总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家,夫妻俩人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天上飞,也不知道孙狗自生自灭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孙秋宇被我蹬了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让我先洗个热水澡,去去寒,他去给我煮碗面条吃。
“啧啧,小狗子你真贤惠。”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
孙秋宇给我抛了个恶心的媚眼,大鸟依人地靠在我肩膀上,“官人,我这么贤惠,你要不要考虑娶呀~”
我笑着推他,“娶娶娶,小娘子去给为夫拿套睡衣过来。”
“咂!”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卧室里,“相公!你上次穿的那套找不到了,我给你拿套新的行吗?”
他生日那天,我在他家住了一晚,我自己带了套睡衣过来,忘了拿回家,让孙狗带到学校来总推脱忘了,果然是弄不见了,那灰白格子我还挺喜欢的,不过不见了也就算了。实在太冷了,我哆哆嗦嗦地脱掉外套和牛仔裤就留了根内裤,跳到开着暖风的浴室里,让孙秋宇随便拿件他的旧衣服将就一晚就行,边说我边开热水。
猝防不及被淋了一头一脸的冰水!
“嗷嗷嗷啊!”我惨叫一声,弹跳到唯一一块不会被水淋到的角落。这段时间我是水逆么,就没哪一件事顺心的!呜呜呜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窝在暖和的被子里看我的NBA了,现在却在这里被别人家的水龙头欺负。
我这么一想,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了。
孙秋宇急忙拉开浴室门问我怎么了?他一开门暖风又走了大半,我急忙喊,“关门关门!”
他也不知道在发什么愣,还穿着毛衣就关门进来。
“啊先关水关水!”
孙秋宇僵硬得跟个木偶一样又去关水,热气一下蒸腾上来,浑身连着衣服都被淋湿了,成了个呆头呆脑的落汤狗。
“你 不 傻啊?!” 我本来还难过,被他一打岔心情稍好些,哭笑不得地去拉跟下个定身咒一样的孙狗,“算了算了,狗子你也把衣服脱了,我们一起洗吧。”
孙秋宇的目光停留在我肚皮下面,我顺着看去,被打湿的内裤勾出我小兄弟的形状。
我突然有些羞赧,捂着小兄弟瞪他,“看什么看,我有的你没有么?”
他忽然抓着我的胳膊,掌心比热水还灼热,可能因为灯光是暖黄色,他碧蓝色的眼睛成了深不见底的墨蓝色。
“杨曦。”
他重重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他嘴唇颤了颤,欲言又止。
我:“干嘛啊你?脑子进水了?”
孙秋宇抹了把脸上的水,放开我的胳膊推开门风风火火又跑了。
狗日的,神经病啊!暖风又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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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秋宇的衣服我勉强能穿,内裤空荡荡的穿了跟没穿一样,只是裤子实在太大了一直往下滑,房间里反正开着空调不冷,我嫌提着麻烦,把睡裤放下,光着腿走了出去。
孙秋宇换了个干净断袖短裤,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打超级马里奥。
我踢了踢他的膝盖,“我爸说这么盘着坐腿要弯。”
被我这一岔,马里奥吃到了毒蘑菇GG了,孙狗子懊恼地嗷了一声,顺手拉住我的脚腕,手掌里带了些黏腻的湿意。
空调温度太高了?
“杨曦,你!”他回头看我光着腿,像是被惊住似地放开手,喉结明显地上下动了动,“你怎么没穿裤子?”
“太大了!”我爬到他床上把自己裹起来,只露了个头看他,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长的,你以前明明比我矮那么多。”
孙狗认真地想了想原因,“多喝牛奶多打篮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爸挺高的。”
我忽然伸出手,“过来”
孙秋宇放下游戏手柄,趴了过来,把下巴放到我手上,蓝眼睛澄澈又透着一股傻气,乖得跟只金毛一样。
怪不得这年头这么人养宠物呢,宠物果然是治愈神器啊。
“小曦,你这么看着我,我觉得我好像一只狗啊。”
我笑喷了,“你可不就是么?来,握手,左手。”
“你训狗呢?”他不满地嘟囔,“我是人类啦!”
“右手。”
“这么玩我才不开心~”尽管这么抱怨,但他还是好脾气地抬起爪子和我握了握。
我把他一头金毛揉乱,泄气似地倒回被子里,“好啦,不玩了。”
他又着急地握着我两只手放回他脑袋上,“你玩你玩,我没关系,只要小曦你别不开心了。”
我愣了愣,手滑下来捧起孙秋宇的脸。
“很明显么?”
“嗯?”
“我不开心。”
他重重点了下头。
他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倒是出乎意料的敏锐。
我长长了叹了口气,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三四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孙秋宇蹲床边红着脸看着我。
“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啊太热了。”
“空调关了吧,我也觉得有点热,窗户开一点,好闷。”凉风吹了一点进来后,我招呼孙秋宇到被子里来,“你到床上来,我偷偷问你一个问题。”
孙秋宇手长脚长,一上来我就觉得床小了一大半,但好在暖烘烘的,比空调的那种干燥的温暖舒服,我靠在他耳边,把在心里纠结成一个毛线团的问题丢了出来。
“你知道,男的喜欢男的,是怎么回事么?”
我立刻感到孙狗僵成一根木棍,短时有点愧疚,傻狗什么都不懂呢,这问题对他来说太重口了。正想说“当我没说”,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放到了他灼热…梆硬的胯下。
他害羞地看着我,“大……大概是这样。”
我听见自己神经末梢嘎嘣脆的一声,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我应该跳起来就是断子绝孙地一脚,把他揍得再也发不了情,但回过神来我竟然还愣在原地,连手都忘记伸回来,明显感觉那东西肆无忌惮地在我手中更大了一圈!
孙秋宇!
我正要发作,孙秋宇忽然抓着我的手腕动了,从那个窘迫下流的地方离开,放到他了右胸上,他的心脏如震鼓般剧烈跳动。
“不对我说错了,是这里。”
我:……
他羞赧又期待地看着我,喃喃地念我的名字,“小曦……小曦,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么?”他是混血儿,天生的眼眸深邃,长睫撩人,看人时脉脉情深,要把人溺死在他的蓝海里。
这种种族优势大概是不分男女的,我跟在沙漠里长跑了三千米一样,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口干舌燥,晕眩感和窒息感让我眼前一片黑暗。
“唔…… ”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
……
……
孙秋宇稍离开些,隔着我们各自吐出的灼热湿气,很是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小曦,你太好看了,我没忍住。”
看看这锅甩得多好,你他妈乱发情怪我咯?
我深呼吸几口气,准备蓄力踢开这个趁机压在我身上的禽兽,却被他再次不打招呼地吻住,这次他伸了舌头。
第一个感觉是很柔软,像绵绵的糖果,下意识地吮吸了一下,尝到了淡淡的酒味。
酒味?他喝酒了?
这一下鼓励了孙秋宇,他撒了欢,开始毫无章法地舔吻我,亲到脖子锁骨,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啵唧声,他的手也顺着腿滑到了衣服里……
我明明躺在床上,却有一种站不稳的无力感,想让他住手,但一切都好像失控了。
为什么我会被同为男性的好朋友压在身下被当个女人一样亲吻爱抚?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不推开他?推开他啊杨曦!你在犹豫什么?!
他可是个男人!
“铃——”
电话铃响救了我,我的大脑终于从迷幻的状态苏醒,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我的,还有孙狗他自己的上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脱掉了,松垮的内裤危险地挂在腰胯上,细软的卷毛露了几根出来。
我不敢看孙秋宇,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去浴室穿好我自己的衣服。
他腿间的小帐篷还没消下来,垂头丧气地接了电话,声音有点恼怒,“喂,谁?”
我在浴室听不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只听见孙秋宇的态度三百十六度一个转弯,“杨叔叔,啊……对,小曦在我这里。”
我提着裤子冲回孙秋宇的房间。
“和小曦说么?好的,我把手机给他。”
我接过手机,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曦,回家么?”我爸的声音夹在电话那头呼呼的寒风里,显得有点虚弱,我甚至能想象中他缩着脖子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还是被冷得耳朵尖红红的样子。
不夸张地讲,我一下就哭了,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孙秋宇吃惊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去给我拿纸巾。
“不哭不哭哦,乖,爸爸就在秋宇小区门口,你下来,爸爸等你。”
我抽着鼻涕挂了电话,脑子里乱哄哄的,孙秋宇没穿衣服,赤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小曦,你要走了?”
刚没仔细看清楚,他的身材很好,既不魁梧也不羸弱,六块腹肌暗暗藏着力,怪不得我推不动他。
我冷淡地嗯了一声,走到门口低头状似认真地穿鞋,我不知道能和孙秋宇说什么,我只知道不管我说什么,我和他应该都做不回哥们了。
错在我,我说了让人误解的话。
错也在他,我拿他当哥们,他却想日我。
我明明知道只要我拒绝,他是肯定不会强来的,但我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没有推开他。说到底,是我错得多一些。
“我走了。”
“我送你下去。”
“不了。”我语气冷淡。
他垂眸看着我,看上去就很像我是那种穿了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他是被渣男玩弄后抛弃了的纯情少女。
看得我头疼加胃疼,匆匆忙忙跑了。
……
我爸站在一棵装饰着彩灯的树旁,正抬头认真地看着一闪一闪的灯,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就只是来接在朋友家玩晚了的孩子一样,温温柔柔地喊我,“小曦。”
“爸爸。”
“冷不冷,穿这么少就跑出来。” 他解开围巾围在我脖子上,从口袋里抽了个手套出来给我戴上了。
“你自己用吧,你看你鼻子都冻红了。”
他摇头,“没有关系,我们快回家吧,回家了就不冷了。”
这就是我爸,辛辛苦苦养了我十六年,赋予我姓名和血脉的我唯一的亲人。
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在这么冷的天里找我这么久呢?
他明明比我更怕冷的。
“对不起,爸爸,我不该说那种话伤害你。”我低声道歉。
我爸伸手,似乎是想摸摸我的头,但在我额前停了下来,“是爸爸不对,我已经让王进炎走了,如果你以后不想爸爸见他,我就不见。”他清俊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我半信半疑地补充,“他来也不给他开门?”
我爸被逗笑,“嗯,他来也不开门。”
我莫名感觉自己变成了拆散女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真的么,你不是喜欢他?”
“没有的事。”
“那你……知道他喜欢你?”
“他不是喜欢我……”我爸叹了口气,“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太荒唐了。”
“……”我在手套里捏紧拳头,孙秋宇残留在我手里的温度还没散去,“啊,的确,太荒谬了。”
……
不知道我爸最后和王进炎是怎么说的,家里果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隔壁也没什么大动静。
我爸也不解释,让我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了。
“我在孙秋宇家洗过……我还是再洗一遍吧。”
我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等我清清爽爽,把谁谁谁的味道洗干净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摸出手机准备玩把王者荣耀,刚一开网,叮叮叮叮,一大串微信信息发了过来。
点开后一半是我爸的……一半是……孙秋宇的,而且除了第一条是打字,剩下的都是语音,全是红点,根本懒得点开。
我不会点呢!
肯定都是些无聊的废话!
放下手机又滚了两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数到只羊,还是点开了他的语音。
并不是我想听,只是我有强迫症而已!
他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急忙关掉声音,去找了耳机插上。
“小曦小曦,我在窗口看到你和杨叔叔回合了,要和叔叔好好道歉哦。”
“小曦到家了嘛?”
“小曦到家了嘛?”
“快给手机充电啦。”
“问了杨叔叔,你们已经安全到家了,可以放心了。”
“小曦小曦,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
“对了小曦,我好像忘了告诉你。”
耳机里,他暗暗喘了一声,声音略带沙哑道。
“你被亲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真好听。”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混蛋啊!
.
在我赶走了我爸的同性追求者的那天晚上,和我的哥们差点滚了床单。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两个男人该怎么做到最后,但木已成舟的是,我和孙秋宇越过了朋友那一个界限。
输入键跳动在对话框里。
【你为什么喜欢我?】
删掉。
【你喜欢我什么,我是男的。】
他当然知道我是男的!这么问实在太傻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忽然想到他半个多月前他的生日聚会,他输了游戏,众人撺掇他选了大冒险,亲一个在场的人。
和他容貌家室都相配的校花被人推到他面前,他却放弃了萌妹子娇艳欲滴的柔软双唇,转过头啃了一口我这个糙汉的脸。
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害羞,现在仔细一回想,他当时是直直地朝着我的嘴迎上来的,如果我没下意识转那一下头,我的初吻在那时就没了。
虽然晚了这半个月,我的初吻还是丢在同一人身上!
啊等等!
我为什么要说我初吻!难道我的初吻不是应该献给一个漂亮可爱的大长腿小姐姐么?!对!虽然是亲了,但就是两个器官碰了碰,不能就定义成初吻。
我和孙秋宇……就是……就是青春期,荷尔蒙无处安放,对陌生的情`欲太好奇,又没有女朋友,我又没穿裤子,我发育得晚,没长什么毛,腿摸上去可能很像妹子,我班上王娜娜那群妹子不经常因为我腿比她们的细不允许我靠近她们么,对对对,就是这样!
孙秋宇精虫上脑,好像还喝了点酒,才会把我当成女的了,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被自己这样严谨且精明的逻辑说服后,心里顿时神清气爽,开开心心地把输入框里的字删掉,发了句:“狗子,明天去找个女朋友吧。”
手机屏幕的光孤独地亮在黑夜里,但很快也暗了下去。
快一点了,他应该已经睡了。
等明天早上起来,我和我爸会默契地把黄鼠王的事情忘掉,我和孙秋宇朋友这么多年,也会默契地把那些越界的情绪忘掉。
所以我闭上眼睛,第一次这么期待太阳升起来。
但这个夜晚还没有结束。
“小曦,你睡着了么?”我爸在门外低低地喊,如果我睡着了肯定是听不到的。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藏在了枕头下,“还没有。”
我爸推开门进来,抱着枕头,可能因为担心白天的事我不跟他亲密了,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很抱歉地说,“我房间电热毯坏了,能和你挤挤么儿子?”
我急忙让了个位置出来,去捂他冰凉凉的手。
“我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我爸忽然感慨一句。
刚来这个城市的那年,我们住在一个潮湿的地下室,没有电热毯,我们父子俩都怕冷,就抱在一起睡,互相取暖,也能把冬天嗷过来,后来我们搬了家,我上了初中,半大不小的了,就再没和我爸一起睡过。
我靠着他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他身上有一种介于青草和薄荷之间的冷冽的味道,但他等他身体暖和起来后,这种味道也会变得温暖,让人安心。只要枕着我爸爸的味道睡觉,我就绝不会做噩梦。
那是我最初的记忆,大概也是唯一的记忆。
我终于有了丝睡意,但能感觉到我爸很想跟我聊天,小时候冬天在被窝外面训我太冷,他就在被子里教我“你这样不对”“以后不能这么做了”,但他的声音又跟讲睡前故事一样,我很快睡着了,导致灌的鸡汤一点效果都没有,我还是越长越皮,总打架闹事,顶撞老师,成绩也不好,不许我爸再婚,也不许他去接受其他人的爱意。虽然我爸说他不喜欢黄鼠王,为了我也不会再见他,尽管他还是那个笑容,但我能感觉到他不开心。
“爸,如果你开心的话,王进炎偶尔到我家来玩,也不是不可以”=
“我是看你很喜欢他,以前不是吵着嚷着要拜他做大哥么?”我爸笑着说。
我顿时气闷,“那时候我哪知道他是个心怀不轨的黄鼠王啊。”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讨厌他的么?”
“虽然他人还可以,我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但好好的干爹不做,非要做我后妈,我才不想后妈是个男的,说出去好丢人的。”我唠唠叨叨地抱怨,“但如果爸爸你能接受,那我也只能慢慢接受了,我只想让你过得快活一点,爸爸,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明明知道结局是个悲剧,为什么还要按开始键呢?”
“……”
那还是喜欢的么?我在餐桌把这件事捅破,让我爸不得不面对这个不可言说又呼之欲出的秘密,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斩断他心里对王进炎悬而不决的好感。
这么多年了,我爸也就唯一这么一次动心。
“我觉得我真是个坏孩子,什么都做不好。”深夜里我良心不安起来。
“你怎么会是个坏孩子?”我爸侧着头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我儿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我在我爸面前是不懂什么叫害臊的,当即表白,“我爸爸也是宇宙超级无敌最好的。”
这话我小时候天天说,有段时间不说了,再说出口也没磕绊。
我以为他会高兴,他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去,“……小曦,我不是啊。”
我愣了愣。
“我很自私,也很懦弱,没什么出息,把你带在身边吃苦,一直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他语气有些悲伤,听得我心里一阵酸楚
“才没有呢!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我反驳道。
他没有接受我的反驳,“我想了很多年,如果你能自己选择的话,或许是不会选我做你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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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明白,想接着问,但我爸却不再说下去,他只悠悠地叹了一句”大概为人父母,也会不安吧“,便轻拍我的胳膊,让我赶紧睡了。
到底是打骂有用,还是春风细雨有用,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他没有妻子,也没人可商量,也会不安吧。
我是真的有些困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了句什么便睡着了。等我到一梦天明,我爸已经上班去了,旁边的淡蓝色枕头上的凹陷整整齐齐。
我知道我爸睡觉是很活泼,现在看来他是一夜未眠的。
我有时候自己都佩服我自己,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睡得着……
打着哈欠,舍不得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想着反正这一周都不许我上学,那正好舒舒服服赖会儿床。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刚一开机,各种消息就跳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门铃就催命一样响了。
嗷……大早上的,谁呀!送快递都不带这么早的!
我从被子里伸出脚趾头,立马被冰冷的空气冻得一哆嗦。
日,不在家我不在家,我上学去了!
我在被子里缩成鹌鹑。
门铃锲而不舍响了半天终于停了,我手机又跟接力赛一样响了起来。
心里mmp地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孙秋宇那条狗。
“喂。”我假装自然地接了电话。
那边的声音低沉喑哑,“开门。”
按门铃的是他?!
我朝手机呼气假装此刻我站在风里,“哎呀,你去我家了?不凑巧呀,我一大早就出门了。”然后又呼呼两声,呼得我快缺氧了。
孙狗沉默了一会儿,听声音他已经饱含热泪了,他哭唧唧地直接问道,“小曦,你是不想见我了么?”
他在中国混这么多年还没学会聊天的艺术么,不给台阶让我顺坡下就算了,我自己搬梯子还不行,非把梯子也给我踢了,让我不高不低悬在半空中,把电话直接挂了也不忍心,也不想给他开门。
真是!特么比数学压轴的题目的还难!
这时,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孙狗诧异地喊了一声,“您是……昨天的干爹?!”
草,孙狗碰到黄鼠王了!我立马从床上崩起,火速前往灾难现场。
王进炎问:“你是杨曦的同学?”
“是哈,干爹好,我是他的男……”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男同学,我的孙狗子同学,你怎么来了?一大早就来给我送笔记啊,你可真是乐于助人的好同学,快进屋快进屋!”
太特么险了!我啪地一声把王进炎关在门外,把差点闯祸的孙秋宇摔到沙发上,撸起袖子准备教他做人。
孙秋宇这张乱开炮的狗嘴,不撕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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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孙狗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顺势抱着个我最喜欢的皮卡丘玩偶,软绵绵地躺好了,恶心吧唧地看着我:“小曦,你这是要家暴我么?”
我左勾拳右勾拳,看着他软乎乎毫无防备的样子,硬是找不到下力点。
他反而虚晃一招,直接把我拉近怀里,滚烫的脸颊贴着我的脖颈,“小曦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你这笨狗!是你发烧了!!!”我抬手去摸他的额头,被温度吓了一跳,“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高温明显使他智商再次跳崖,孙狗想了半天,“收到你的微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戳着他的额头气急败坏,“你傻啊你,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等了四个小时。”
“我才不傻,看到杨爸爸出了门,我才过来敲门的。”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低声说,“我都被你气病了,你还装不在家,骗我。”
真是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又怪我了?难道还是是我让他在外面跟个二傻子一样等着的?
“是是是,怪我怪我,祖宗,您才是我祖宗,撒手,我带你去医院输水。”
他一副受到歧视的表情,很悲伤地说,“我不去,我不是中国籍,没有医保。”
“……”
“小曦,你担心我,我好开心。”
“我是怕你死在我家,收尸麻烦。”
他笑了笑,眸子里盛着一汪碧蓝深海,“小曦,你就是嘴硬。”
这人发烧后说话更欠揍了,日!
我总不能把发着高烧的孙秋宇往外丢,传出去还说我杨曦虐狗,只能把他暂时安置在我家沙发上,我再出去给他买药。
刚下了楼,就看到黄鼠王那辆黑皮小长安溜了过来,车窗摇下,王进炎眯着眼问我:“这么快就出门啊,你那位……男同学呢?”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重音,“关你什么事啊。”
王进炎扬了扬眉,“跑出去浪一趟,胆子倒是长肥了?”
我瑟缩了下,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跟他摊牌,“我反正是不会把我爸交给你的,你死心吧。”
王进炎动了动,我以为他要打我,我也没退后,心想着要不就让他打我一拳消消气,但王进炎只是伸了个手出来捏了捏我的脸。
“脸这么冰,上车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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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经不起激的人,“这有什么不敢的!”哒哒哒就跑到副驾驶位坐着,安全带都给他系好,表示我根本没在怂的。
车里开足了暖气,忘穿秋裤的我终于不发抖了,很有气势地斜睥着王进炎,他笑了两声,往我怀里丢了个保温袋。
我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王进炎:“炸弹。”
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面包牛奶,甜糯的味道一闻就是他自己开的那家。和他的冰山外貌不符的是,他有一家温馨可爱的面包店,以前很多次,我上学要迟到了,就会去拍他家的门,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送我去学校,他都会绕一点路,带我去他店里拿面包。
他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一张冰山脸生人勿进,但一旦他想对谁好,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好到我喊他王叔自己都觉得埋汰了他,才会真心实意和我爸商量,认他做干爹,长大了把他当亲爹一样孝顺,结果我把他当爸爸,就和那些想做我后妈的女人一样,把我当成追我亲爸的工具。
那他现在算什么,明明知道讨好我没用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