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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际效用

作者:授衣未 发表时间:2024-01-03

为您推荐优质好看的小说《边际效用》,由作者授衣未倾情打造的小说正推荐中,围绕主角严明川讲述故事的边际效用小说主要内容是:虽然他是被放弃的那个,但从来都不妨碍,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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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际效用小说
边际效用
授衣未
已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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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际效用》精选

开学的事务逐渐变得不那么繁忙,系里给我这个新老师安排的课也少,大学老师的福利感也渐渐凸显出来。在家闲的没事做时便也会自己研究研究食谱,出乎意料的还不错,赵小然隔着门缝闻到我做饭,也会带着男友来我这吃饭。

他有时会带食材来,我做,把他惯的没边的男朋友则是承包了洗碗的义务。

“你别对人家那么差”我教育赵小然。

赵小然嘴里啃着鸭脖,好半天咀嚼完,竖了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要对男人那么好。”接着便跑到厨房----“我男朋友也太厉害了吧,我好喜欢你哦。”

叫顾岑的那小子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口是心非的小孩子,我哑然失笑。

“明天早晨一起去吃饭吗?”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红点,信息的来源是严明川。自从那次一起去吃早餐后,我们两个的联系稍稍频繁了一些,我独居又对这边不熟悉,严明川便自动负责了给我带路的角色,带我去吃好吃的餐馆,几次接触下来后,原来的尴尬被冲淡了几分。

严明川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有一颗很细致的心,更何况是他治好了我那么多天吃早饭会吐的毛病,我很感激。

时间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可能一个月是一个疗程吧,两三个疗程过去,在那么惨痛的回忆中慢慢熬过来,居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轻盈了几分。我不再时时刻刻想陈骁,不会在噩梦中惊醒,不会在心里咒骂他,似乎陈骁只是一个符号,有时我甚至会想,陈骁真的存在过吗?

想想他在新加坡的那半年,我们甚至没有开过视频通话,记忆中他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拥抱过的温度已不存在,温暖的话变成刀子,那就当他不存在吧。

严明川,三十二岁,有钱有事业,哥嫂去世的早,侄子侄女的监护权在他这里,我只是感觉很奇怪,他这样的人找什么人吃饭不行,难道因为我是高校老师,以后方便给他的侄子侄女辅导课业?但像我这种零社交的人,多个朋友就像多条命一样,严明川这种人可谓是非常值得交的朋友了。

我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赵小然突然凑过来,他眨眨眼,“这是有情况了?”

“去去去,别瞎说,吃饭的朋友。”我哭笑不得。

“切,明明开心的不行,季老师口是心非。”赵小然转头去收拾垃圾,下楼扔垃圾去了。我真的有那么开心吗.....有一些自我怀疑。

第二天我应约和严明川吃早饭,他在吃饭途中接了一个电话后,眉头便一直舒展不开。

“怎么了?”我喝下一口汤,问了问。

“今天工作有事要晚上才回来,但.....严微去上绘画课,我就没有办法去接她了。”

“你的小侄女?”我问。

“嗯”

“那我去接她吧,反正离我家很近。”我朝他笑了笑,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好,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晚上过去接她”

于是在周六下午五点钟,我和严微小朋友并排向前走。

“你长得真好看,是我叔叔喜欢的人吧。”

“......”我开口想要解释,但严微似乎是个小话痨,嘴要比我快多了。

“我就知道,我叔叔这段时间总是早晨出去吃饭,肯定是有情况了。”

“还老爱抱着手机看,啧啧啧”

“想要你家的地址把我都卖了,我都要上初中了,画室离家那么近,我难道不会自己回家?”

“还有,我脖子上挂着家里钥匙呢,直接把我送回家就行了呗,去你家,叔叔真心机。”

我突然想逃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哎,你不知道吗?我叔叔喜欢男生哎。”

凌晨一点半,距离那天接严微已经过去了一周,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这句话,我的失眠原因也正式从陈骁转向了严明川。

那天晚上严明川来接严微时,我已经有些不自然,小孩子的话不可信,可小孩子也最单纯。严明川敲门,待我开门后很自然地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是什么呀?”我接过那个小盒子,有些不敢看严明川。

“哈密瓜,切好的。”他笑。

“那天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最喜欢吃的水果吗,谢谢你帮我接严微。”

可我只是稍微提了一句,这人.....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我接过那个小盒子,把它放到冰箱的保鲜层。

不知所措中,走路竟然都有些同手同脚,幸好严明川晚上还有事情,没有说太多话便带着严微走了。脸像发烧了一样烫,去浴室一看,脸上的红已经弥漫到脖子根了。

严明川成熟又有魅力,也很会照顾人,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好伴侣。但我不行,我三个月之前才刚刚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恋爱,那段感情贯穿我的青春期,想要释怀太难,怪我后知后觉,才发现严明川的取向。

我在慢慢疏远严明川,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强求我每天和他吃饭,只是定时发个早和晚安。不知从什么时候每天和严明川的交流已经成了习惯,在我还未发觉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成了重要的所在。

我甩了甩脑中的思绪,定下第二天的闹钟,又睡了下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好生气哦。”赵小然跑到我家来和我吐槽。

“怎么了?”我给辣椒小王子倒了杯水,让他别生气,降降火再说。

“我当年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朋友,我当时很害怕,也是在他的疏导下缓解了很多,他比我大两岁,很温柔,也是0,他不是毕业刚工作吗,不知道谁把他性取向的事情说出去了,害得他被骂的好难听。”

“还有人传他有艾/滋病,气死我了,我要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对于同性恋的社会认同,很多年来一直是大众所回避的问题,同性恋被看作脏与乱的代言人,是神经病,甚至会受到别人的欺凌。最近心里事太多,下楼倒垃圾时突然想到那间叫惊蛰的酒馆,便直接去了。

酒喝到一半,身边坐了一个人,熟悉的感觉,是严明川。

借着酒劲,我突然问他关于同性恋的问题。他愣了一下,拿了颗酒杯上的樱桃,轻轻按在那张白色餐巾纸上。红色的汁水把白纸晕了一个点。他笑着把白纸拿到我面前,问我看到了什么。

“红点啊。”

“是红点没错,但大片大片的,不还是白色的纸吗?”我不太明白,窝在吧台上安静听着他讲。

“如果说红点是我们这些所谓特殊性向的人,那么白色的背景就是社会中的传统性向。没有对错之分。”

“因为红色小众,存在着他们所看不惯的东西,所以我们是被攻击的重点。他们说我们乱,可是在社会的大背景下,出轨杀人的腌臜事他们并不比我们少。”

“不是圈子乱,是人渣存在于每个圈子。”

我们并排在路上走着,北方步入冬天,有些冷,谁都没有开口。红绿灯的分岔路口,路上已没有多少人,三十二岁的严明川对二十六岁的季枫说我喜欢你。

严明川的眼睛很亮,亮得我心脏跳的有些快。

“如果说,我不喜欢你,那肯定是谎话。”我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一层薄汗。严明川的眼睛更亮了,街道的风似乎都消失了,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急促又热烈。我竟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但我的上段感情持续了十年,前段时间刚刚分手,说实话,那段感情对我的伤害很大,甚至影响到我的身体健康,如果我情感的进度条是百分之百,那我的前任对我的消耗可能是百分之八十。”

严明川的眉头皱了皱,担心的样子。

“不过现在没事了,还多亏了你。”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我低下头,看着严明川风衣角上的扣子。

“但我还没整理好上段感情,如果答应你,对你其实很不公平,我不想这样。”我的脸有点热,但还是慢慢扬起了头,看严明川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他眼睛的光并没有变暗下去,甚至更亮了一些。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要脸,但是,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竟然可以这么厚脸皮,可能是和赵小然待太长时间,被他传染了吧。

“我会等的。”我的话音未落,已经收到了严明川的回复。

我和严明川对视了两秒钟,又笑了起来,严明川突然走向我,安全距离被打破,我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不要让我等太久。”他的声音从耳朵扫到我的心里,我转身说完再见就走,感觉后面那支目光太过灼热,后来从快走变成了小跑,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严明川在我背后笑。

回家后打开手机,看到了严明川发的信息。

“你说他消耗掉了你百分之八十的爱,所以,我要等你拉满那道仅剩百分之二十的进度条,让它消失,然后和我在一起。”

我突然有一点想哭,我运气真好。

本以为陈骁会消耗掉光我对于感情的勇气,但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勇气并没有消失,是什么让它们又生长起来,绒绒的一片,在心坎的位置。

我终于有力量开始复盘上一段感情,陈骁去新加坡的半年,我其实能够意识到他的疏离与冷漠,但也总是以工作太忙给陈骁找借口,当我主动给他发消息他要过两天才回复的时候,我也开始降低我发消息的频率。

这是自我的保护机制,也是潜意识觉得陈骁不在爱我的表现,但都因那相恋十年的滤镜而变得没那么重要,甚至被我选择性忽略。伤口还是有点痛,但我在剖开它、找到症结后睡了一个好觉。

入冬后严明川变得越来越忙,但他却总是和我约好时间,一周总要挤出三四次时间和我吃个饭,喝点酒,惊蛰的女老板看我们的眼神也颇为暧昧。酒馆里开了暖气,严明川把衬衫的袖扣解开,慢慢折到手肘处,露出了被烫伤的痕迹。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严明川的了解仅限于职业与人品,只知道他有一个侄女,相对于严明川把我爱吃的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有一点愧疚。

“这是怎么回事呀?”我碰了碰他的手肘,问他。

“哟,这是心疼了?”老板娘刚好拿酒过来,朝我眨了眨眼。

我的脸又开始烫了。

严明川是被他哥带大的。他爸在外打工的时候突然了无音信,据说是在外有了姘头,撇下严明川母子三人追求所谓的真正的幸福去了,严明川他妈也狠下心来,撇下大小两个儿子转头便改了嫁,那时候严明川八岁,他哥严明山十五岁。

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孩就那样艰难的活了下去。

严明山不爱学习,城中村里的老人看他们兄弟可怜,给严明山搭上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让他留在那学技术,每个月的学工费取一部分给隔壁的张嫂,先让张嫂照顾着,严明山每周来看一看弟弟。

严明川很懂事,也很争气,他知道他哥不容易,一遍学工还要一边供他读书,便也铆足了劲学习,他不会耻于家庭的情况,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反而获得了同学更多的尊重。

那个时候管的松,严明川初中便开始打一些小工,分担哥哥的压力,但成绩在区里依旧名列前茅,邻里邻居提起来这兄弟俩,没有一个不夸的。

严明川上初中的时候,他哥学成归来,性子被磨的温了些,一手木匠活是出山几个弟子里最细致的,他那师傅见过他们兄弟俩,实打实的心疼孩子,也放话出去,说自己这个徒弟技术好,凭借着手艺,严明山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号,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姑娘叫小静,是个做衣服的,手巧,不嫌严明山当时家徒四壁还带着个拖油瓶弟弟,见严明川第一面就量了尺寸,给他们兄弟俩做了两身衣服。

过了没半年,小静就嫁给了严明山,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打响了名号之后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弟弟学习成绩还好,懂事不用操心。旧房被掀翻,重新打了地基盖了新房,刷了漆,家徒四壁也慢慢添置满了东西,小静怀了孕,生了个男孩,看着兄弟两个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人人都说严家的好日子要到了,终于又有了家味。

严明川考上大学那年,小静怀了二胎,严家双喜临门,严明山摆了八桌宴席,一家五口,带着肚子里那个小的,一起拍了全家福。

只是那个照片,再没有更新的机会。

接到噩耗时,严明川大二还没过完。家门挂了白布,邻居手里抱着襁褓里的小侄女,侄子见到严明川,扑到他怀里,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严明山开车带着小静与女儿回娘家,儿子去上学,晚上回家途中被醉酒的货车司机撞了。小静护住了怀里的女儿,严明山护住小静,两个大人没抢救过来,怀里的女孩安然无恙。

他哥嫂活生生的两个人,那么好的两个人,一夜间没了,他的侄子侄女一夜间没了父母。

那酒驾的货车司机社会上有点关系,来头不小,舔着脸要私了,邻居劝他人都走了不如把握住钱,下面还有两个小的,以后少不了用钱的地方,可严明川恨极了,怎么可能同意,他只想让那人坐牢。

法律判的不公正,严明川那时候还是个眼中非黑即白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忍得了,想要再往上举报的那一夜,门口被泼了血,警告信里说,敢上报,别怪家里孩子出什么事。村长的儿子有些门路,半夜偷偷去告诉严明川,说这货车司机拉的货和政府有关,司机和那人交情很不错,逃个罪名轻而易举,再闹家里可能真的会出事。

严明川咬着牙,瞒着已经懂事的侄子哭了一夜。街坊邻居让严明川继续去上学,他们帮忙先照顾着,等严明川上完大学稳定了,再带着两个孩子过好日子,严明川看着一岁多的侄女,看着怯怯红了眼眶的侄子,毫不犹豫地退了学。

他哥能把他养大,他就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养大,一刻都不能离开。他拿着他哥的命钱做了些小生意,韬光养晦,一定要找时机让那人伏法。

转折点在严明川他哥去世之后的半年。村子里靠湖那片地前年被卖了出去,前前后后不过两年,一栋别墅就建了起来,据说是某个富商建的,暑假让两个儿子到这里玩。暑假严明川白天去搜集证据,晚上正准备出摊做小吃生意时,被一个小孩拉住,那小孩怕的颤抖,嘴里说有坏人放了火,他哥哥还在房间里,求严明川去救救他哥哥。

小孩手一指,别墅那个方向已经冒起了火光,严明川本能地拿了条浸湿的毯子就冲了进去。里面的那孩子稍微大些,已经昏了过去,孩子被严明川用毯子裹着救了出来,严明川的胳膊连着背却被灼伤了好大一块。

严明川后来才知道,救的是市里乃至省里最有名造酒企业的两个少爷,那老总带着两个儿子亲自来道谢,并提出要给感谢费,一大笔钱。

严明川没要,他想要害他哥哥的人伏法,老总的眼神微微闪了闪,答应了严明川的要求。

老总带着严明川去了趟酒局,严明川不认人,只是觉得这些人都对老总很客气,甚至有些谄媚,过了没多久,就听到那人伏法的消息,大仇得报,严明川舒了口气的同时,为自己与侄子侄女的未来开始打算。

那老总了解了严明川的背景,对这个年轻人倒是很欣赏,他给严明川指了条路,他们这个造酒公司现在也在开发其他项目,房地产已经成型,服装餐饮都还在启动阶段,他把餐饮链的一个小分支交到了严明川手上。

市里开发的学区房刚好是那老总的产业,他递给严明川一把钥匙,五年为期,做出来点成绩房子就是严明川的,侄子侄女的学杂费全免。严明川接过了那把钥匙。

“别哭别哭,我现在挺好的,侄子侄女也都很幸福。早知道不给你说了。”严明川见我哭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拿纸巾给我擦眼泪。

“今年,我陪你去看哥哥嫂子好不好?”我擦完眼泪,对他说。

“好。”严明川的眼眶分明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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