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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杀青山

作者:萄也 发表时间:2024-08-29

为您推荐小说,be美学的《恋杀青山》,该文的作者是萄也。年上克制深情蒲青山和别有用心漂亮蒲青山程澄在下雨的咖啡厅相遇。蒲青山本以为只会是轻浮的关系,但没想到说什么都不要的程澄其实另有所图,更没想到,自己会交付真心。恋杀青山不去,青山未必留人。

恋杀青山小说
恋杀青山
萄也
未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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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杀青山》精选

所有事情都会朝着最顺利的方向前进的吧,蒲青山乐观地想。

近来也不知怎的,先前强烈反对的股东们纷纷都松了口,对方氏产业的收购案终于在搁浅了数月后重新破冰。

与此同时与程澄的关系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自那晚生病之后,之前横隔在两人之间那道若隐若现的隔阂,如今似乎有些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依恋。

小孩子的世界竟那样小,小到拿他当自己的全部,这样满心满意地扑在他身上,时间久了难免会因得不到及时回应而抱怨,可程澄却从未抱怨过,甚至从始至终都是神采奕奕的,懂事得让人心疼。

该对他更好些才对。蒲青山思虑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将确定关系的事也提上了日程,提前许多日子便吩咐订好了餐厅和花束。

甚至因为知道程澄口味刁钻而把菜品都尝了个遍,才又从其中遴选了合适的,这才定下了最后的菜单。

花束里的花也是他亲自筛选过的,还特地叫人从国外运来了许多名贵品种,精确到每种花和叶的寄语,力求最后的成品令人惊叹却也别有寓意。

倒也奇怪,明明从前从未做过这般关心人的事,甚至连敷衍都嫌疲倦,到了程澄身上,竟这般的得心应手。

原来关心和照顾从不是需要刻意练习的,喜欢时才不会计较得失,甚至唯恐自己付出得少了。

若程澄哪日病了要拿自己做药引,他定恨不得将全部都掰碎了喂过去。

就是这天了,一切目前看起来都很顺利。

开完董事会回去的路上,蒲青山甚至愉快地吹了几声口哨,但一走进办公室便见助理面色凝重地在一旁候着,令他本能地生出不悦。

助理前不久被自己派去查程澄的背景了,今日这般必是查到了结果,但不知为何,他内心里竟有些抵触,仿若之前让人去调查的不是他。

蒲青山开始记不清为什么非要去查,似乎是某天夜里程澄的呓语,迷迷糊糊叫了某个人的名字,让自己有些在意。

现在想来倒有些多此一举了,或许也是因为他明白,能在睡梦中无意识喊出的姓名,必定不会是自己那样走肾不走心的。

但究竟什么样的人,能让看起来简单得过分的程澄如此念在心里呢?他好奇,却也忐忑。

不过助理随即却无奈地道歉,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查到。程澄的背景就像一张被刻意抹平的白纸,甚至连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都不曾得知。

但作为对自己能力不足的弥补,助理提供了另一份线索,便是程澄近来的行踪。

本以为老板会大肆赞扬自己举一反三,可没想到蒲青山听完后却勃然大怒,把材料都丢地上不说,又催自己去查更详尽的资料,甚至放狠话如果消息有误就立刻走人。

助理吓得连腹诽都不敢,讷讷地揣着文件夹逃似的离开了。老板一发火,他自然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在下班之前将又查到的东西交去了办公室。

不过这次蒲青山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已然消化好了,只阴沉着脸接过看了看,便说下去吧。

临走前助理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蒲总,您订的鲜花还要照送吗?

送吧。蒲青山背对着他闭了闭眼,好歹选了那么久,都是程澄喜欢的。

这里的四季不甚分明,已经快要是入夏的节气,临近傍晚气温却骤然变得凉飕飕的。办公室里一整面都是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能看到几乎半座城市的剪影,而落日余晖就在天的一角一点一点地降下去,将四周的云彩都染上了金黄的边。

他就这样一直没动,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久,明明之前推掉了今天所有行程,是打算过一个愉快的告白之夜的。

现在看来自己才是真的老了,而老当益壮才是恭维的虚妄,他还以为事情进展顺利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可就算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他也绝对联想不到会是程澄。

那样乖顺、甚至羞赧地说自己只会画画的程澄。

可是是他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的,如今听来那样刻意的讨好,在当时究竟是怎么迷了心窍,强行美化成无畏的付出和痴狂。

是背叛吗?好像他们目前的关系本就是各取所需,到底是谁在心里暗自逾越了雷池,妄想拿道德标准约束住那个并未做错什么的人呢。

他本就是没有做错什么,可想到这儿,怎么反倒更愤怒了呢,像个绝望的赌徒,倾尽自己一生才有一次的动心,作为这场感情豪赌的筹码,最后散尽千金,却撒泼打滚不认账了。

多可笑,多可悲。

蒲青山一路高速地开车回了公寓。

进门时程澄仍坐在餐桌前拿小勺一点一点地挖甜品,许是很合口味,抿入口中时他雀跃得嘴角都扬起来了,小手小幅度地摆动几番,又怕这行为不合礼数似的忙停下了。

那是蒲青山知道他爱吃甜的之后,特地吩咐甜品店每日来送一个的,日日不重样,到如今已经一个月有余。

蒲青山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看见这甜品更是气不打一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还未等程澄起身有所反应,抬手便将甜品扫落在地上。

柔软绵密的慕斯蛋糕瞬间坍成废墟,状况惨烈。

程澄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但只愣怔了几秒,便隐隐猜到了他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他绕到蒲青山那侧,看也未看地上的残渣,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先生,怎么了?”

只是面上仍是笑着的,笑意却冷了许多。

蒲青山没接话,彼时送的花到了,他烦躁地走去门口取来。

很大一捧基调为雪白的花束,其中夹杂着几抹蓝紫色作为调和,使整体色调显得不沉闷,看得出来设计的人是花了心思的。但却没能送入接受者的手中,而是被他重重扔在了桌上,零星掉落的花瓣已见颓然。

这期间程澄的目光始终盯着他,表情平静得不像在经历暴风雨的前奏,倒像是在温暖闲适的午后喝茶。

蒲青山发完一通火,心里却并未好受许多,再开口时因为极力忍耐怒意,表情都有些狰狞得怪异了,怒极反笑着问:“你每天都很闲,对吗?”

“还好的,先生。”

程澄冲他无辜地笑了笑,却被他一把揪住胳膊拉到面前。咫尺远近,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脖颈暴起的青筋。

“是吗?”蒲青山攥得用力,盛怒之中说话的音量都不自觉高了些,“我看你倒是很闲,闲到几乎每天都去爬别人的床,不是吗?”

他知道了。

程澄闭了闭眼,强忍着臂膀的痛意,轻轻歪头笑了笑:“哪又怎样呢?先生。”

我们不过是比一夜情多了那么几夜而已。

蒲青山被他了然的神色气得更甚,下意识扬起手便想给他一巴掌,半途中理智倏然归位,手怔怔地停在了半空,发觉他气人起来是真的气人,可都这样了,自己竟还舍不得碰一下。

喜欢真是最可怕的感情,让人之间的关系瞬间不再平等,自动降位,自动卑微。

程澄本来都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巴掌,却未等到期待中的落到自己脸上,心中骤然像是灌入了一针强酸,眼睛瞬间红了,事到如今又不得不继续。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收购案吗?”蒲青山满脸失望,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又自嘲似的笑了笑,笑意里盛满凄楚,“甚至……公司大部分股东都被你睡过了吧。”

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程澄抿了抿唇,看起来好像没承认也没否认,但默契如他,在这不言的一刻便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愿去相信,宁愿自己想的是错的。

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与他心有灵犀。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真心吗?”

蒲青山问出时便后悔了,先动了真心时还不算太糟糕,乞求真心的那刻,才是把自己活生生剖开了给对方看,再指着胸腔深处的跳动,请求施舍一丝垂怜。

“……重要吗?”程澄踮起脚勾住他脖颈,要将自己揉进他身体似的紧紧贴着,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带着水果慕斯味的吻,剥离时温热的气息缠绕,“先生大概是忘记了,我们交易的内容只有身体,无关真心。”

花是散落在身侧的,鼻尖萦绕淡淡香气,他被按倒在桌上,被剥掉身上睡衣,却从始至终都未反抗过,甚至自-虐般地调整迎合,仿佛痛苦才是能消磨一切多余情绪的碎纸机,身体被绞成残渣忙着缝缝补补,才无暇顾及其他。

而此刻正在发狠的人,嘴里还不断重复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似乎是在等他回心转意。

不,真心只有一颗,从前给了别人,便不能再轻易交付了,反倒是身体已经这么脏了,再蒙一层灰尘也是无所谓的。

他本就是无所谓的,所以才不会难过。

被顶得恍惚,原本那道淡雅的香气竟有些嗅不到了,他心里忽然有些焦躁,茫茫然便伸出手想去抓那花束,可还未碰到,便被以为是想逃,不由分说地被箍到了身后。

算了,大概是错觉吧,他想,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假的,都是自己凭空创造出的梦境,那抹香气自然无处可寻。

他并不是很能忍耐痛意的人,刚开始还能倔强地不发一言,到后来精神渐渐跟不上了,断断续续地哭着喊停,对方却不再听他的了,落下的动作甚至更狠。

怎么,不是说交易的是身体吗,如今连这个都力不从心了吗?他被强按着坐了下去,似一道劈向灵魂深处的利刃,将血肉横砍成两半,刀刀都带着剧烈得难以忍受的痛。

一瞬间他幻视自己是棵被砍伐的树,倏然径直倒地,却无力到做不出任何反抗。

原来从前都是收着力道的,但这样的暴行比起之前的温柔更令他有安定感,从前只是仿若缥缈在云端,无一刻不担心自己坠落,现在终于落到了不能再低处,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怪不得之前的客人总说自己是贱骨头,说得倒也没错,幸福会平添惶恐,凌虐于自己才是恰如其分。

不过他有些难过地替对方着想,认为这其实很可怜,因为能使人掩藏原始兽欲的,从不是尊重,而是真心。

真心重要吗。

昏过去之前他又问自己,得到来自心底无比坚定清晰的答案,太重要了,若无它,自己不过是个躯壳,但有它,躯壳之中似乎便多了些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知道那东西无比珍重,若催发也只能靠真心。

对司机来说,最震惊的并不是凌晨四点去公寓接人,而是看到蒲总怀里还抱着一个,面色阴沉坐上后座,只说了个目的地后便再没开口。

回家。司机满心疑惑地想,之前蒲总从不会带情人回去的,哪怕在外面再得宠,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这次还往家里牵呢?

但他也明白此时问出来并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恭顺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凌晨四点街道空旷而冷清,天色几乎完全黑着,只亮起的路灯和云边泛起的朦胧月色,未能唤醒这座尚在沉睡中的城市。

公寓离家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路上没什么车,但绕城的路有些颠簸,所以司机并不敢开很快。

蒲青山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怀抱的动作,怀里的程澄发了高烧,缩在被里的身体不着一物,剧烈地颤抖,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害怕。

他本想狠下心不去哄,但见那模样实在可怜,终究还是抱得紧了些,低头用额角轻蹭,试图缓解几分。

到底是第一次做情人,演技也忒拙劣了,漏洞百出的。

到中途似乎是太狠了些,勾起了程澄的伤心事,一时间他都顾不上倔了,如那晚在浴缸前似的闹腾,哭喊着说不要。

起初蒲青山还没想在意,嫌他聒噪,只随便拽了个被角塞他嘴里,但慢慢地发现退出时带了血意,与此同时他身体也逐渐变得滚烫,这才引起重视。

原也不用非要带他回家的,只需叫个家庭医生来便好,但蒲青山心里却明白自己一旦离开公寓,短期内便不会想再回来了,而他此时心智又这样脆弱,若放任他一人留在这里,怕不是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只是怕出事罢了,才不是心疼。

抵达家门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起雾气低低地流淌在周围起伏,程澄睡梦中将半边脸埋进怀抱里,汲取胸腔可怜的零星暖意。

蒲青山见他怕冷,将被子又裹得严实了些,并拒绝了司机搭把手的想法,抱着他往家里走去。

程澄醒来时已经下午了,朦胧睁开眼,迎面洒进来一道很亮的日光,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挡,但随即被人按住了动作,待意识回拢才发现原来手上正在吊点滴。

他沿着冰凉的输液管往上看,药液正滴答滴答地坠落,刚刚止住他的蒲青山,此刻正坐在床前注视着自己,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

陌生的环境。程澄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此刻竟并不在公寓。这里似乎是一间卧室,从装潢可以猜测大概又是蒲青山的哪个居所。

而他头痛得很,全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又为何要来这儿。

“这里是我家。”蒲青山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又起身为他换了瓶输液药剂,但见他面露疑惑,随即补充,“你病了,这里有人可以照看你。”

程澄点头表示了然,勉强撑起身体倚在床头,烧是退了,但脸色却苍白得憔悴,连扯出一个笑容都让人觉得是在勉强:“谢谢先生。”

“不打算向我解释些什么吗?”蒲青山捞了件外套给他披上,明明是质问的语气,但因之前的照拂而气势全无,“不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让收购案通过的。”

“您大概都已经知道了。”程澄声音有些哑,比平常细小了些,但或许是周遭环境太静,所以仍然清晰,“是我做的。”

说罢抬头望着他,乌亮的瞳仁里倒映出小小的影子。

“那为什么是这次呢?”蒲青山早便知道他会承认得利落,但听到那瞬间心还是慢了一拍,回流不通的血霎时堵塞在了某处,闷得生疼,“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本不想问的,本以为绕过这个问题也能得到答案,但后来才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归处,他再不想得知,也无法再回避。

“这说来话长了。”程澄动了动脊背,似乎是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使他整个人都如窝在巢里缱绻的小猫,笑意清浅而温柔,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如果我说,我是方家早年走失的幼子,先生会相信吗?”

“……你,你是……?”蒲青山霎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巨大的信息量如同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劈得他四肢百骸,又从麻木中抽剥出痛意,“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在找……”

“是呀。”程澄用掌心抚平身上被褥的褶皱,强迫症似的抚了许多遍,动作一直未停,“如今方家的掌权人,也就是我的哥哥,不惜用拐卖的方式来找我,但估计他死也想不到吧,在我失踪的第十年,便作为第一批被他拐了回来。”

“先生,这听起来像不像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他仍是笑着的,却越笑越生出冷意,“但这是我一生悲剧的开始,我的哥哥并没有认出我,反而开始将我送去给很多人上,来换取他公司壮大所需要的利益。”

“那时我太小了,只知道反抗,他们就把我绑在床上,被弄得没力气了就会被喂药,一次又一次,直到数不清有多少次。”

“在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情况下,我捱过了很多很多年,也尝试过逃跑和自杀,但都无济于事。”

“后来我被扔到了这里,但迎接我的并不是新生,而是他找了许多人,把我折磨了三天三夜。之后我便忘了,似乎是精神失常了很久,直到我得知,我竟然是他一直在找的弟弟。”

程澄说到这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管蒲青山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上了发条似的自顾自说下去,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疤被剖成血淋淋的口子:“在知道海外产业是当初父母在打理、并准备日后留给我的时候,我便开始计划从这里入手了。”

“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死掉,我也要拉他下地狱。”

他笑意更甚,长了一张慈悲柔弱的脸,喊着打打杀杀,却不会有任何违和感,反倒让人肯定这世道就该如此,逼得良善之人只得提起刀才能保护自己。

“利用先生是我不对,对不起。”程澄垂下头,手指紧攥被褥的布料,拉扯得指尖都泛起青白,随即又松开手,扬起一个释然而放松的笑容,“您放心,我会得报应的。”

“起初利用我也就算了……”

蒲青山闭了闭眼,似乎在努力消化好这件事,但他此刻真正想听的却不是这个,不是前因后果,而只是一个态度而已,他只想要一个态度而已。

“相处那么久,你还是对我没有一点真心吗?”

程澄轻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只说:“先生是待我很好……但当时交易的条件里,没有要求我要爱您。”

“倘若我说,如果想让我同意收购,就必须以这个为代价呢?”

几乎立即,蒲青山便再度开口。态度没有了,能交换也不是不行。

程澄漂亮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响,又满含歉意地笑了笑:“……这个不行。”

我做不到。

那样不卑不亢,仿佛有求于人的不是他,又或者他早就预料到对方最后还是会同意。

他胜券在握,质子却是刚捕获回来的、一颗仍滚烫而跳跃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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