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岛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落日岛》由长佩作者别雀创作。谢衔青出了名的薄情,众人却仍对他趋之若鹜,唯独戚然例外。23岁时,戚然决然离开谢宅,放话不再服软。可半年后,又像丧家犬般回来,跪着求谢衔青。谢衔青嫌弃戚然“不值钱”,一番拉扯后,戚然因唤出“六哥”勾起谢衔青兴趣。此后,戚然凭借谢衔青重回名利场,两人从各取所需走向真爱。
《落日岛》精选:
要送就直接送,问就是不打算送,戚然其实挺会听言下之意的。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转身就走了,但是现在——
他扯着干涩的嗓子:“周叔,谢……我哥人呢?”
管家没对他自顾自的称呼表达什么意见,也没因为他无视那句不算含蓄的送客不满,眯着眼睛笑得很和善:“晌午就出去了,好像是有饭局。”
“那我……”戚然清了下嗓子,低下头:“周叔,码头只有三趟船,我已经错过了。”
码头有谢衔青的私人游艇,回去的办法刚才已经说了,戚然只是在求助。
消瘦到有点伶仃的人站在那里,是有点惹人怜惜的,不过管家活了半辈子,牛鬼蛇神见过很多,其实并不吃这一套,不过因为是戚然,所以尽管谢衔青交代了人一醒来就打发走,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阳奉阴违:“厨房煲了汤,吃点吧。”
戚然松了一口气,点着头坐在了餐桌前,瓦罐里煨了人参鸡,肉炖得很烂,戚然很久没见荤腥,现下更是饿得胃里反酸水,管家盛汤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用勺子和筷子把鸡腿分出来放在碗里。
戚然忍不住吞口水,当初在这儿学的那些餐桌礼仪都快忘光了,脑子只知道自己很饿,不止肚子里是空的,别的地方也全是空的,身体有种本能的欲望想要推开面前精致秀气的小碗抱着瓦罐狼吞虎咽,试试看身体里的空虚是不是这只鸡能填满的,但他还没动手,管家慢吞吞叮嘱:“有点烫,慢点吃,别伤到胃。”
汤碗放在戚然面前,又说:“先喝点汤再吃。”
握着餐具的手不自知地抽搐了下,先是啪嗒一声,紧接着,一串液体接连不断地砸在桌面,戚然拿着汤勺低着头,咬着嘴唇没说话,竭力忍耐鼻酸,只是肩膀的抖动出卖了他。
管家拍拍他肩膀,没说话,叹了声气,很无奈,像一位寻常长辈。
戚然拿手背用力抹了一下眼睛,闷声喝汤。
管家年纪大了,行动略微迟缓地抽出一张椅子坐下,感慨地叹气:“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十多岁,这么高,还是个小孩,”他举着手比划着戚然当时的身高,“先生把你带回来,让我给你找个地方住,做点新衣服,我带着裁缝给你量尺寸,裁缝一摸就生气了,说‘这不是为难人吗?这么一根瘦竹竿,做什么衣服能合身?’”他说着,看向戚然瘦到皮包骨的手腕,他还穿着来的时候的衣服,白色的棉布衬衫和黑色的工装裤,清洗干净之后,所有饱经风霜的痕迹都很清楚,磨出毛边的袖口不算宽敞,挂在这么一副手腕上,却显得空荡荡。
看似心疼的话,感动一小会儿也就够了,到底是谢衔青的人,三两句怀缅的话,该说的就说完了。
戚然很轻易从话里听出劝解和敲打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地位,也没有肖想别的东西,点头承了情:“我知道,周叔,谢谢你。”
以前戚然在谢宅有间房,现在没有了,管家肯给他行方便,谢衔青却没那么给面子,戚然吃了饭之后抱着膝盖坐在谢衔青卧室门口等他回家,等了一个钟两个钟三个钟……,挂钟敲响不知道多少次,天黑了,月亮高高悬在树杈中,又藏进乌云里,渐渐不见了,最后只剩启明星孤独地挂在很远处。
接近黎明,谢衔青还没回来。
戚然等不住,睡过去了。
虽然是坐着,但比住在鸽子笼的时候睡得舒服,地上有厚实的地毯,家里二十四小时恒温,戚然最开始斜靠着墙壁打盹儿,后来睡着,滑倒在地上,下意识就找了个更安心的姿势。
因为后背的伤,还有挨了几乎一整晚操,不能躺平,身体自发调整成了婴儿蜷缩在母体里的姿势。
不知道几点,谢宅的大门和小洋楼的门依次开过,谢衔青的车子停在楼下,然后,脚步声在黎明的寂静中响起,路过房门时停了下来。
戚然睡得很熟,一点都不知道谢衔青回来了。
管家跟在后面,怀里还抱着谢衔青进门时脱下的风衣,正问他要不要醒酒汤,见他在戚然面前停下,等谢衔青盯着戚然的睡颜看了会儿,才适时出声:“快天黑才醒,太晚了,就留他吃了饭。”
谢衔青回头,皱着眉责怪:“谁让你给他吃饭了?”
管家无奈地笑,像是认错,又或者可以解释为看穿了什么,谢衔青于是不朝他发火了,走过去,踢了踢地上戚然的手:“起来。”
戚然惊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被追债的人找到了,一个激灵坐起来,发现面前站着谢衔青。
走廊的灯不是很亮,谢衔青背对着廊灯,整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依稀看得到漠然的轮廓,身上有微弱的烟酒和香水味儿。
戚然喘着粗气,捂着胸口平复心跳,想站起来跟谢衔青回话,但是腿睡麻了,动一下都难,呲牙咧嘴地吸气,怕谢衔青不耐烦,忍着腿麻扯着谢衔青裤脚:“哥,你回来了?”
谢衔青黑了脸:“谁让你睡这儿的?”
戚然腆着脸笑:“我没房间,就只能睡在这等你。”
“谁问你这个了?”谢衔青作势想抽回腿,实际上没怎么用力,所以戚然还牢牢扯着他裤脚,管家看这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看样子不用醒酒汤,抱着谢衔青的衣服下楼放在沙发上,然后去休息了。
楼上,谢衔青盯着戚然胆大妄为的狗爪子命令:“松手。”
戚然的腿麻还没缓过来,强撑着扶着墙起来,换了谢衔青的袖子拽,声音微弱:“哥,我等了你一天。”
谢衔青嗤笑,没戳穿,开了门进卧室,死乞白赖赖在门口的人又装模做样,踟蹰不敢近前。
谢衔青开了灯坐在窗前解袖扣,戚然跛着脚一走一跳地过去,很狗腿地伸手帮谢衔青拆袖扣,谢衔青伸出手给他伺候,戚然认真拆,因为睡在温暖的房间里,手不僵了,虽然长着老茧和冻疮还是不好看,但是还算灵活,很轻易地做好这点事。
期间谢衔青一直盯着戚然的脸。
戚然捧着袖扣殷切地问谢衔青:“放哪啊哥?”
四目相对,谢衔青目光审视,戚然就又乖顺垂眼,嘴角也微微下垂,一副很听话的可怜样子。
“头抬起来。”谢衔青解开了西装全部的扣子,翘起二郎腿,很放松地靠在沙发里。
戚然抬起头,眼睛还看着身前偏下的地方,恰好落在那对菱形的白金珐琅袖扣上,仍然避免目光对视。
谢衔青敲了敲桌面,提醒他这点把戏没用。
戚然捧着那对精致的袖扣,手掌微微的发抖出卖了他此刻其实有点紧张的事实。
“戚然。”谢衔青终于肯叫他的名字。
戚然点头,生怕回答晚了一秒:“是,哥。”
“呵”谢衔青莞尔,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这样,很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回来干什么?”
戚然记得自己已经说了好多遍,他想借钱跟星图解约,然后回来拍戏,但是谢衔青不满意这个答案。
谢衔青身上有轻微的香水味儿,花果调,很清新,不便宜的味道。
谢生口味挑剔,平常应酬很多,塞给他的人也不少,在需要逢场作戏的场合算是绅士,不管喜不喜欢,面子总会给,说不准,也会有一两个合口味。
半年时间,总有人合他口味,而自己……
戚然想了想自己一身破烂潦倒滚在泥里的样子,有那么一小会儿,觉得谢衔青昨晚没把他丢去门外垃圾桶里,已经算是给面子。
直觉说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还给不出谢衔青喜欢的筹码,应该就彻底没戏了。
戚然很谨慎,喉结紧张地滑动,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身上还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曲小回来了。”戚然选了很冒险的开头,果然看到谢衔青脸上的笑变得很危险,他语速加快,在自己被扫地出门前抢着说:“她现在过得蛮好,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我其实可能……没那么在乎她。”
曲小。
谢衔青在心里咂摸了一下戚然提起这个名字时候那点难以忽略的不自然,自然而然回忆起半年前戚然因为这个名字朝自己破口大骂时候的样子,面上波澜不兴,挑眉反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戚然抿嘴,觉得也许有戏,也或许谢衔青正等着自己一五一十忏悔清楚给他解了气,然后把自己丢去海里喂鲨鱼。
他已经认了一晚上错,痛哭流涕地认错,十分虔诚地认错,但是谢衔青还不肯相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才回来求饶。
行吧,其实他自己也不信,何况谢衔青这种老狐狸。
“哥,我……我……”戚然越说越没底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今时今日居然敢站在谢衔青面前的行为狗胆包天,所以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才敢继续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时候太年轻,火气大,没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