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可看爆笑甜宠文,《小路》双男主高甜日常,小说讲述了物理老师李路27岁,肤白大眼超温柔,被学生赞“漂亮”,实则是资深二次元,中二病晚期。他和体育老师林山钰是重组家庭的CP,恋爱长跑十年。从16岁初遇到出柜、承诺给对方一个家,李路一路成长,曾经想做合格大人,如今却走出了超有个性的人生。
《小路》精选:
不怪李路二十七了还这样患得患失,因为林山钰这人特别马大哈,而且,他们曾经确定有过一段长感情的必经之路。
——那就是交往第七年的时候,他们迎来了七年之痒。
当时林山钰二十三岁,花样年华,他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抽着李路要他戒掉的香烟,说:我想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里?正晒衣服的李路惴惴不安进屋,当时他们的宿舍比较宽敞干净,但隔教学楼有点远,在校外。
林山钰手挠着后脑勺,干巴巴地讲诉自己不想当老师,太腻了,三点一线,学生们又特别烦,吃力不讨好。他不想当无聊的体育老师,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出去走走,对啊,这本来就不是他向往的生活,为什么拘束在县城里,难道他一辈子就要拘束在这县城里?
对方话语越来越急促,李路察觉这些天沉默的林山钰在心里埋下了一颗远走高飞的种子,在百无聊赖的生活中抽芽。
李路愿意林山钰出去走走,但是情况不一样。这些日子林山钰对李路格外冷淡,甚至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接过吻,好多天没说过话。
错开工作的时候反而更好,不然两眼相对,反正也是各做各的。
他察觉林山钰的出去走走是某种讯号,要与他彻底分开的讯号。
李路颤抖着放下衣架,坐在床上,木讷地询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如果有,他就改。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李路握住自己哆嗦的手臂,抬起惊慌失措的脸,终于发出那句质问:“你是不是腻了?还是……喜欢上别人了。”
这让本就烦躁的林山钰火气上来,他摔了烟,不耐烦地说:“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怀疑我。小路,有时候我们可以商量很多事情。你天天很早就出门,我说买辆车吧,两三万弄辆二手也行,你又常说没必要,可我们明明能更快去学校。我不喜欢没苦硬吃的感觉。还有,我都说了衣服我来晒,你等我抽完这根烟会怎么样呢?你就是片刻都不乐意等,故意赶在我前头,好像能为此证明我懒,我不愿意做事……”他一口气没间断数落爱人的不是,这份埋怨似乎憋了很久。
李路摇头,咬唇说自己没有。
林山钰深呼吸,烦躁拿过烟盒要走,李路乞求般拉住他的胳膊,劝道:“马上要暑假了,我们休息休息,你别着急提离职,好不好?山钰,好不好?”
林山钰听劝了,却还是休了两天假。
李路刚来学校只是科任老师,他要教五个班级的物理,学校对他的评价很好,也是校内重点培育的对象。可林山钰是体育老师嘛,他休个假何其简单,好几个科的老师还轮流抢他的课。
林山钰得以自在,马不停蹄去趟县里,刚好正在创业中的兄弟这些日子都在家,他没有消息就直接找上门,开口就要聊聊自己迷茫的未来。
望着林山钰递来的烟,男人拔高音调质问他不是戒了吗?
“要不要!”林山钰手腕掂了掂,挑眉不悦道:“别装了,齐狗。”
秦时齐是林山钰职高就认识的哥们。
县城日子过得不舒坦,林山钰就好奇地问他在长沙发展如何。
“我能有什么发展,还不是靠我弟。”
秦时齐是林山钰的翻版,他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同样恋爱了五六年。
他堂弟算起来还是李路的学弟,都是一中的高材生,不过对方志向高远,大学时就开始创业。他们秦家是富二代,秦爷在整个周县都赫赫有名,秦爷走后财产不是均分,三分之一都在他堂弟手里。
林山钰吞云吐雾,说,我想离职。
秦时齐点烟的手一顿,拧起眉头看向挚友深邃忧郁的侧脸,起了疑心问:稀奇,是跟你路哥吵架了?
林山钰不吭声,诡异的沉默之后,他忽然搓脸深吸一口气,讲述自己的烦恼:“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晓得怎么了,烦的时候看见他,都有点不舒服。”
秦时齐五大三粗,非常不理解林山钰。因为他们职高出身都是不爱读书的主,可当年林山钰与李路地下恋,成绩优异的李路希望林山钰好好读书,帮他复习帮他补习,林山钰就跟祖坟开衩了似的,一夜从良,这“不是读书的料”最后居然也在高考班冲刺考上师范。
虽然大部分原因还是体育成绩优异,但文化林山钰也是过了。
李路的梦想是当人民教师,林山钰嘴里说没有梦想,但为了李路还是一起费心劳神考了教资,当上了体育老师。
怎么去同一个高中任职,短短一年时间,林山钰就想要离职呢?
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算什么呢?
这次深沉的谈话进行了三小时。
林山钰垂头丧气走后,秦时齐琢磨半天,他对这件事抱有很多不一样的看法,便给自己的恋人兼弟弟打电话,声情并茂转述此事,末了,期期艾艾地问:“你说他们、他们都能这样,我们以后……”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电话里头的人声音沉稳,语气坚定,“你等我回家。”
秦时齐弟弟告诉他这叫七年之痒。
风尘仆仆赶回周县的人,深思熟虑后文绉绉解释起来,他弟弟说,他们的生活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河,表面平静,深处早已暗流涌动。那些曾经的激情与浪漫,被日复一日的琐碎磨平,剩下的,只有悲哀的习惯与沉默。有时候相处太久,亲人都如同是两个陌生人,彼此在礼貌地维持着一种虚假的亲密。而如果其中一方试图找回曾经的温度,会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要伸手去碰,只能触到冰冷的空气。不过,这也可以被视为感情的一个转折点,伴侣双方有机会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通过调整和努力,使关系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秦时齐似懂非懂,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他妈的,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给林山钰那傻逼丢床上,让李路……”
身旁人捂住他的嘴,不悦提醒:“你不要太关注别人的私生活。”
秦时齐眨巴眼,拿下他的手,露出一个天真单纯的笑。
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弟弟整理衣着,挺起腰,刻薄又语出惊人:“他们两个穷得只有爱了。不好好一起赚钱,要回县城教书,住在那种廉价贫瘠的地方,能不觉得人生无望吗,能不有分歧吗。”
作为林山钰的哥们,秦明齐又回到自己的观点上,替对方打抱不平道:“你跟我想的不是一样吗?他俩穷得只有爱了,那就做呗!”
“……”
此时此刻,林山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吸口气,擦擦嘴,夜里犹犹豫豫还是放心不下,便乘坐摇晃不已的大巴车回了教师宿舍楼。
在楼下他就看见三楼房间灯还亮着,兴许李路在等他回来。
他心湖泛起涟漪,到门口时,灯突然黑了,随即窗户口亮起微弱的光,林山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推门而入,他们两两相望。
李路淡淡关怀:“回来了。”
林山钰点点头,垂眸脱衣,李路起床帮他烧壶热水,缓解尴尬的气氛。
洗完澡,林山钰没有上床,而是坐在书桌边一笔一划写着什么,李路心知肚明,那是他的离职信。
台灯光源渐弱,他起身往林山钰杯里添了热水。
热气腾起的瞬间,李路看见对方鬓角在光影里闪动,宛如月光落在盐碱地上,剔透冰凉。
“山钰,你还记得考教资的时候吗。”李路仍如往常温柔体贴,轻轻抚摸他的耳垂,“那时候你经常坐在书桌边,我喊你睡你也不睡,你说你想陪我,一定要每天都跟我呆在一起。”
林山钰握笔姿势不对,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他撇开头,心跳如擂。
因为他在怀疑自己。
是厌倦了工作,还是厌倦了李路?他惶恐不安,毕竟现在的自己就很像那个有暴力倾向的亲爹。
林山钰的童年有无数次的殴打和辱骂,酗酒成瘾的父亲常常拿酒瓶砸他的脊背,年幼的他护着母亲哭泣。男人痛骂林山钰不像他,怀疑成立,对方又冲母亲猜忌诽谤,拳脚相向。
林山钰觉得自己可能像爹,同样擅长使用暴力,只是无声的暴力更为折磨人。
他是在折磨李路吗?
李路不知道这是林山钰对他的折磨,他还在憧憬地幻想两人的未来,他说,林山钰找到新工作之前,可以先把车给买了,这样暑假他们还能自驾游。
卡里有九万七,李路将两人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大学期间他们经常兼职,李路当家教老师,林山钰各种餐厅、杂活、临时工都做过,他们把这笔钱藏起来,是为了以后一起在长沙买房。
不要家里一分钱的资助。
李路的爸爸是工程师,算不上穷,可只从他们出柜那天起,李路就在家里三口人前发下毒誓,未来不需要父亲的任何资助,他会养林山钰,会负责这个家。
但他还没有做到,因为县城的教师实在不怎么赚钱。
林山钰推掉那张卡,喉咙艰涩,“妈说了,买车的事她帮我们。”
李路垂眸注视这张卡,再一次忐忑地询问林山钰,“你还爱我吗。”
二十三岁的林山钰噎住了,在他十七岁与李路相恋的时候,他每天大言不惭深爱李路,那样声声掷地,那样果断肯定。
他上在职高住宿的时候夜夜拿手机与李路发信息。
而成绩优异的李路非常自觉没带电子设备,只有一个勉强通话的小天才手表,他认真把林山钰的号码存进去,两人能就此微聊。
每当聊天结束的时候,林山钰都会信息告诉李路,我爱你。
李路不怎么回复我也爱你,而是给他画一个简单的、带腮红的人物图案,旁边都要加一颗爱心,用小天才手表拍过去,朦朦胧胧压缩画质的照片便是李路的回应。
也许那时林山钰觉得李路软萌可爱,心都化了,所以他像个二流子得到了甜甜的恋爱,幻想未来抱着听话的正太。
毕竟当时他们没有分上下,只有纯粹的感情,年轻懵懂的两人说一些腻腻歪歪、毫无营养、恩恩爱爱的私密话,那是两个少年彼此守护彼此最纯粹的时光。
李路爱林山钰,爱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可他这些时日的患得患失,他已经清楚感受到林山钰的变化。对方不再是那个站在远方对他傻笑、对他百依百顺的少年了。或许林山钰的十六岁到二十三岁,这看似简单七年,能把一个懵懂无知男孩变成趋势利弊男人。
他怀疑林山钰是不爱了。
他没有钱,没有房子,只有一个老气横秋的工作。他给不了林山钰自由,还要迫使一个相貌堂堂、人高马大、顶天立地的男人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县城。
如同他学弟所说,感情到最后被生活磨灭了激情,如一汪死水。
李路不傻,他可是当年的理科状元,县第一,如此简单的逻辑他当然明白。
他只是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