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福音,高人气小说《笑话》by烈冶。储荔一直以为路裕阳喜欢他——那种藏在眼神里、藏在细节里的温柔,让他忍不住向朋友炫耀。可所有人都笑他痴心妄想,毕竟路裕阳是天之骄子,而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宅男。直到路裕阳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低声问:“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那一刻,储荔才明白,原来心动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为了掩饰狼狈,他转身投入了路裕阳好友的怀抱,高调官宣,报复般地想证明自己并非无人问津。可当深夜的路裕阳一遍遍翻看他们的合照,他才终于承认——储荔的直觉,从来都不是错觉。
《笑话烈冶》精选:
说起来……其实,储荔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路裕阳失控的时候。
嗯,哪怕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路某人也依旧如同永远找不到瑕疵的王子那般,在众人的注视下毫无纰漏地活着。
就比如现在。
车窗外的景色缓慢倒退,路裕阳和储荔肩并着肩,就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预备回到路家去了。
今晚上的路裕阳无疑喝了不少的酒,储荔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喝那么多,毕竟路裕阳又不是没有拒绝的能力,而那些纨绔子弟们……也是向来不敢强劝他喝的。
他喝那么多的唯一原因,无非只是因为他想喝罢了。
正所谓“苦酒入喉”,储荔想,或许这也说明了路裕阳的心情其实根本不像他所表现得那样好吧。
是因为自己么?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储荔暗暗转过头去瞧路裕阳的侧脸,安静的车内空间,路裕阳颜色浅淡的头发令他看起来像是坠入夜色的精灵似的。
一如往常,他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觉察到储荔的忧心,他甚至关切地扭过头问他:“怎么了么?”
储荔忙说“什么都没有”,一方面心跳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惊慌失措,他清了清嗓子后又不由补了一句:“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醉了可以靠在我伟岸的肩膀上简单睡一觉。”
于是路裕阳笑了,储荔知道他是在嘲笑那句“伟岸的肩膀”。
他没想真让路裕阳靠过来,他只是想知道路裕阳是不是真的醉了。
……嗯,不知该怎么说,偶尔他也想看见路裕阳跟平时不一样的时候。
哪怕是负面的不一样,他都想了解。
可惜路裕阳的回答是:“我没醉。”
储荔心下了然,又有些失落,不过并不妨碍他习惯性地回:“这好像是醉鬼最经常说的一句话了。”
然而路裕阳却沉吟片刻,微笑着问他:“我的意思是,没醉就不可以靠在你伟岸的肩膀上了么?”
说完,也不等储荔的回答,路裕阳靠了过来。
他的身量比储荔高太多,老实讲,这样的姿势有点委屈他,也显得很别扭。
但这并不妨碍储荔因此慌了神,他觉得路裕阳浅色的发丝弄得自己脖颈痒痒的,可他又不敢动,因为他的余光瞥见了路裕阳纤长的睫毛,似乎协同心跳的频率,在他的眼下极不明显地细微颤动着。
路裕阳似乎很快睡着了,他没有继续跟储荔说话,就那样闭上了眼。
储荔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拿出手机,将这于他而言过于惊心动魄的一幕拍摄下来。
然而就在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的那一瞬间,路裕阳忽然说:“趁我睡着偷偷给林听澜发消息也不行哦,我会知道的。”
什么嘛原来在装睡。
不对,从刚刚开始他都提了几次林听澜了?对于林听澜难道他就那么在意么?
“没有啦,就是想拍张照。”
“嗯,那你拍吧。”
“算了。”
“最好拍了给林听澜发过去。”
这个人真是的,又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储荔很想趁此机会捏他的脸。
然后他就又听路裕阳说:“嗯,肩膀比来我家的时候有肉一点了,看来这些年把你养得不错。”
什……
储荔觉得自己耳廓有些发红,他真不明白路裕阳,难道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觉得害臊么?
“你的意思是我胖了?”为了不让氛围朝奇怪的方向持续迈进,储荔刻意这样说。
然后他就听路裕阳答:“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储荔有一种郁结于胸的感受。
然后路裕阳又开始打补丁:“不过无论怎样都好啦,都是你。”
他好像知道储荔会因此被噎一下,在刻意逗他似的。
现在储荔总算知道喝醉酒的路裕阳会跟平日有什么不同了。
他的表达会变得更直白、更暧昧,虽然某些讨人喜欢的技巧本能般不会丢。
“所以你没睡着干嘛还要枕在我这里?”储荔嘴上虽这样说,却终究没有将路裕阳拂开的打算。
路裕阳不答,只是唇角勾了勾,略略摆出了一个更舒适、离储荔颈窝更近的姿势,彻底不动了。
储荔因此咯吱咯吱地磨牙,但因为不清楚路裕阳究竟是不是在装睡,所以终究还是由他去了。
事实证明路裕阳从头到尾都是在装睡。
因为一到目的地他就“醒”过来了。
甚至还微笑着对储荔说:“谢谢你,很舒服……还有你的香水很好闻。”
储荔有些脸红,又一整个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喷香水呀。”
路裕阳笑而不语,直等到下了车,走在通往主宅大门的道路上时,他才压低声音对储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那可能是荷尔蒙的味道吧。”
什么荷尔蒙?
储荔忍不住开始因此嗅闻自己,他去玩之前还专门洗了澡,他可不认为自己身上会有任何味道的残留。
可能是洗护用品的味道吧。
他原本正准备这样说。
然而缓慢推开路家大门的路裕阳却回过头,弯起眉眼看向他,又压低声音缓慢道:“自己或许闻不到吧,听说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有这种感应。”
储荔觉得自己脸上的红晕简直都能化作蘑菇云,“轰”地将他的理智炸得无影无踪。
他得想办法叫路裕阳别开灯。
因为他发现喝醉酒的路裕阳,比平时还令人招架不住。
储荔整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悬浮,若不是房屋内不速之客的忽然出声,这样的感觉都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回来了。”
出声的是路裕阳的父亲,此前他似乎一直摸黑在客厅内用笔记本办公,此刻也不打算开灯,仅仅凭借进门的两道身影他就能够判定来者是自己的儿子了。
对,没错,他招呼的对象只有路裕阳一个。
至于储荔嘛……嗯,在路泰清的眼里,大抵跟路裕阳随身携带的挂件差不多。
“哦,爸你在家啊,最近不是很忙么?”黑暗中路裕阳的音色跟往日无二,不过在路泰清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臂默不作声地,揽到了储荔的肩膀帮。
储荔:“???”嗯?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忙,但听见你的消息,还是回来了,哎呀,年轻人嘛,终归还是需要长辈的指导……”
路泰清开始念叨起一些中年男人常见的套路话,出于礼貌,储荔站在原地跟路裕阳一起旁听,这么多年在路家寄宿的经验,储荔当然知道路裕阳的父亲也是很爱路裕阳的,只不过自诩父亲的身份,加上中年男人的某些特性,他向来比较喜欢说教罢了。
路泰清是路氏集团掌门人的次子,原本也算是一个相对而言还算优秀的人,只可惜他有一个优秀到极致的大哥,所以在继承财产的份额方面,他是没有能力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
不过,哪怕仅凭他手中持有的股份以及固定资产,也足够他们一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路泰清人生中为数不多比较拿得出手的事迹,就是跟钟家长女钟婷雪结了婚,并且生下了一个同样“实在优秀”的儿子路裕阳。
而路裕阳的母亲所在的家族,也就是钟家的情况,就跟路家很不一样,因为钟氏老两口一生只孕育了一对姐妹,所以他们名下的资产将来会平分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并在此后全部继承顺延到外孙的手上。
路裕阳在毕业之后就遵循爷爷奶奶的意愿接手了部分路家的产业,并与此同时在母亲的授意下开始尝试链接钟路两家的资源,试图达成“1+1>2”的效果。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必须同时管理两家的产业,并还想弄出一些自己的成就,自毕业回国以来,路裕阳的工作其实一直都很忙。
但显然,在路泰清的眼中,程度而已,距离路裕阳的极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不同于钟家的“平分”政策,路家家风严苛,也向来严格遵循着“各凭本事”的原则。
而好巧不巧,路泰清的大哥所生下的孩子路嘉熙资质平庸,在路泰清的眼中完全无法与路裕阳相较。
许是想要藉此弥补少年时总被大哥比下去的缺憾,反正路泰清总是希望路裕阳能够加油争取,为自己这一脉谋求更多利益、争更多光。
虽然一直以来路裕阳的态度都很明确,即:“分割自己家的产业不算本事,能从外面挣回来才算本事。”
然而路泰清却对此嗤之以鼻,他不止一次地表示:“要是不加紧争取,我儿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都为别人做了嫁裳了?”
不够,反正总归,路裕阳的筹谋总是不够。
就譬如现在,路泰清问自家儿子:“傻孩子,告诉爸,你今天是不是把人陆小姐给拒绝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储荔惊疑不定,瞪大眼睛瞧着路裕阳。
像是刚想起还有这回事的样子,路裕阳揽住储荔的那只手紧了紧,直言:“啊,是这样,怎么了么?”
然后路泰清近乎拍案而起,不理解道:“不是爸爸说你,你这事就做得不地道,当人面好好说明前因后果也就算了,叫别人朋友转告又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此时储荔才恍然大悟。
原来先前路裕阳口中“回家就知道了”,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