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有雨的最新小说《人死不能复婚》:顾轻舟复活后回到了死后的第六年,本是热恋却经历丧偶,结果发现前任竟有了新欢且对方似乎另有男友,于是他拿着白月光替身剧本开始疯狂挖墙脚,可温执意却直接拒绝、拉黑,只因顾轻舟长得像其混账前任,这追爱之路可谓波折不断。
《人死不能复婚》精选:
“你说什么?”褚韬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你想追温工?”
顾轻舟在能研所附近的星巴克苦苦蹲守两天,终于抓住了这厮,他请褚韬喝了一杯馥芮白,自己花四块加了份浓缩,倒进额外要来的一杯免费冰水里当美式喝。
“没错。”
“可是,”褚韬握着咖啡杯,像攥着个定时炸弹,屁股在坐垫上难为情地扭了两下,“可是他们毕竟还在恋爱。”
几天不见,这人不知从哪儿弄了副平光镜,气质看着沉稳了些,却隐不掉那股不羁的少年心性,此刻他正嚼着冰块,一双眼睛浓墨重彩,明晃晃写着句近似挑衅的“所以呢”。
层次丰富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绵密奶泡中和了榛果的苦气和咖啡豆的酸味,和坐在对面的顾轻舟一样,叫人看不懂,又讨厌不起来。褚韬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找我啊?你知道的,我对温工……”他羞于把后面的话说出口,索性又咽下去一大口咖啡。
“我明白。”顾轻舟小臂支在中间的圆桌上,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所以我才找你。”
“啊?”
褚韬下意识向后靠,好离他远点,顾轻舟满不在意地笑了,“褚工,你知道自由市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虽然不明白话题怎么从道德伦理跳到了经济学,褚韬的思绪还是被他牵着走了。
“是反垄断。”顾轻舟转动纸杯,他原先的工作有一半销售性质,漂亮理论一套又一套信手拈来,不多时就能把人忽悠得找不着南北分不清黑白:“如果一个行业被唯一的卖方把持,那消费者就惨了。”
“就拿面前这杯咖啡来说好了,方圆百里内要是只有这一家咖啡馆,那不管它定什么价格,做得有多难喝,你我都只能忍着。”
褚韬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你是说,蒋一阔就是咖啡……”
“没有物化男性的意思,但是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温执意现在就在品尝爱情的苦。”顾轻舟不要脸,又十分坦荡:“所以我们俩应该打破这个局面,去和他公平竞争。”
“话是这么说没错……”
眼看褚韬的理智在道德底线边缘摇摇欲坠,顾轻舟及时斩断他的犹豫,动之以歪理,晓之以真情:“我不在乎其他事,我只要他幸福。”
“你说得对!”褚韬端起咖啡,激动地碰了一下他剩下的半杯冰块后一饮而尽,“我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得到了温工还不珍惜。”
“那可是温工!”
“温工啊!”
“要不是他不同意,工会每次办联谊都得把他照片放在邀请函里。”
“还有人力那个爱给同事们牵线搭桥的热心大姐,五十多岁的人了,gay和guy都分不清,听说温工喜欢男的,犹豫了一秒就把侄女的照片换成了侄子的,问他想不想见见。”
“那家伙他凭什么!”
这些话褚韬憋在心里很久了,此时对着顾轻舟一股脑倒出来,俩人组成的失恋阵线联盟瞬间成型。
和情敌相谈甚欢这种事顾轻舟可谓是轻车熟路。
大学时他翘了课在温执意教学楼下等他,正无聊,旁边有个男生走过来,嘴里念念有词,背后还藏着一束花。
他过去拍拍人家肩膀,兄弟,你也来接老婆下课啊。
对面被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是,还没表白呢。
三言两语,顾轻舟就确定这人是来堵温执意的。他和对方聊得热络,从篮球说到游戏,他俩原本站着,很快移到一把长椅上并肩而坐,追求者把预备送给温执意的花放在两人之间,几乎忘了一会儿要表白的事,掏出手机和顾轻舟交换联系方式。
这边刚加上微信,那头温执意出现在教学楼门口,追求者根本没看见,还在说哥哪天打球我叫你,晚上一起开黑啊,顾轻舟冲着温执意挥挥手中气十足地叫了声老婆。
排位打球都可以约,他在追求者震惊的目光里取走了那束花,就别找温执意了吧,朋友妻不可欺是不是。
快要走到他们面前的温执意飞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改了方向,绕过两人自己走开了。顾轻舟追上去揽住他肩膀,见他不太高兴,低声问怎么啦上课累啦?
温执意不答话,顾轻舟想了想,难道生气我当别人面叫老婆,以后公开场合不叫了,收到温执意一声不忿的鼻音。叫也不行,不叫也不乐意,顾轻舟嬉皮笑脸道,那我下次叫老公?
快走出学校大门他才得到回答——温执意问,为什么那个人要送你花。顾轻舟哈哈大笑,说因为他看咱俩般配,想祝福我们。
大概全世界只有温执意对顾轻舟的鬼话完全免疫,顾轻舟把花递到他面前哄他,温执意打了个喷嚏,“拿开,花粉过敏了。”
哦——顾轻舟明知道他在醋,也不解释,“那我一会回家好好检查一下,看身上有没有起疹子。”
逗他归逗他,回去以后顾轻舟还是给他看了聊天记录,拿走之前他就已经先把花束的钱转给人家。当天晚上他带着那人排位上分,算是履行承诺,扭头就把这事忘了,温执意也没再提。
大约过了两个月,他和社团的人聚餐完回到家,带着点酒气黏糊糊去亲温执意,被躲开了。
接着一杯蜂蜜水被塞过来,温执意逆着光打量他,他不爱喝酒,但架不住同学起哄,只好跟着小姑娘们蹭了几杯桂花米酒,就这样也上脸了。
大抵是觉得他醉了,温执意等他喝完一杯蜂蜜水,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为什么收他的花?
啊?什么花?
早就忘了那位老兄姓甚名谁的顾轻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迟缓的反应让他看起来更像被酒精麻痹了。
你还带他打游戏了。温执意的脸挨着他肩膀,微微仰着头看他,口气变得有点凶。
落地灯把他的每根头发丝都照得清清楚楚,让顾轻舟有种奇妙的幻觉,好像他身后竖起了一条平时藏得更好的尾巴,挠得他心痒。
他索性做足了醉态,往旁边一倒,嘟囔着在说什么,和谁打游戏啊……
温执意果然不依不饶,俯身压下来。
5月17号晚上9点06分到10点24,你和一个送你花的人打了四局游戏。
记这么清楚,想必憋了很久,等他醉了才来套话。他这样实在可爱,顾轻舟装不下去,一翻身把人压在沙发上,暧昧地抚摸他耳边的一撮头发。
严刑拷打效率太低,我这个人不容易服软,你使美人计试试呢?
温执意冷笑,头发也不给玩了。你想得美。
眼见他快恼羞成怒,顾轻舟才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那天的事。
人家是要送给你,我替你收了,还个人情,你还吃醋,讲不讲道理?
那你也不该收。反正面子也丢了,温执意干脆小气到底。如果是我,我不会收的。
又理直气壮地补充陈述:“我只收你的花。”
“我错了。”顾轻舟从善如流,“再也不和野男人打游戏了。”
他胡乱喊着甜心宝贝,肉麻话说了一堆,温执意终于不再皱眉,贴上来像是要吻他。
温执意越靠越近,被蜂蜜水盖下去些的桂花酒味此刻又弥漫在唇齿间,双倍的甜,又让人觉得干渴。
顾轻舟很受不住美人计,垂下头乖乖等他来亲,嘴唇快要碰上,温执意却向下错开脸,转而用鼻尖蹭在上面。
他仔细嗅了嗅,两次呼吸扑在顾轻舟的唇峰,然后故意极其缓慢地把他推开。
“不了,对花香过敏。”
啊,想温执意。
他真的很想知道,蒋一阔那厮用了什么手段,把他那能吃醋会记仇的可爱男友变成了麻木冷淡的受气包。
恰好这时褚韬说:“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他是救过温工的命吗。”
联想到叶予庭之前的话,蒋一阔拿的还真有可能是救赎剧本。杯子里剩下的冰块化了一半,顾轻舟无聊地晃了两下:“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褚韬迟疑,“嗯……不然我去问问温工?”
“你别问他啊。”顾轻舟扶额,褚韬真诚请教:“那我问谁?”
顾轻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珍奇动物:“茶水间,八卦群,摸鱼搭子,你一个都不沾?”
一心只在实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理工男摇了摇头。
啪的一声,顾轻舟抽出二十块钱纸币拍在他面前,“拿去,请前台喝杯奶茶,或者等再发米面粮油,把你那份孝敬人力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