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小姐的自辩》by祝上吉事正在更新中。大学毕业日,元音接到姐姐的死讯,那个曾同床共枕、教她做妹妹的温柔身影骤然消失。她不信自杀定论,孤身追凶时遇上 “解梦大师” 路矜昔。这位神助攻白天陪她唱歌逗狗,晚上为她按摩暖床,竟将姐姐曾做的事复刻了一遍。当元音怀疑她想顶包上位,路矜昔吻上她的瘸腿,道破她的口是心非。泪眼朦胧中,元音哽咽:“口是心非的人,是你啊姐姐。”
《凶手小姐的自辩》精选:
车子发动离开,越来越远,元音紧紧抱着怀里的资料袋,抱着这些东西让她感到安心,心静,元音没有看向窗外,没有去看路矜昔渐渐模糊的身影。
她坐在后座,抱着姐姐的遗物,靠在窗边,元音按下窗户,清晨的风是清爽的,风掠过发丝,亲吻额头,元音想温繁星了。
元音在想,如果姐姐活着,她一定也能看见此刻太阳升起,如果姐姐活着,她应该已经起床了……姐姐,你在哪啊。
路上虎哥搭过几句话,问元音和路矜昔的关系,给元音介绍附近好玩好吃的东西,元音兴致不大就随便应付了几句,她在思考。
接下来要去警局,会遇到‘姐姐的女儿’,会弄清‘姐姐女儿’的身份,到时候还要向苏警官询问有关庄宇的事,然后根据线索找到庄宇。
“妹子!我这有两张名片,跑腿出租解梦看病什么的都行。”,等红绿灯的时候,虎哥从盒子里抽出两个名片,“对了,解梦是矜昔妹子的事。”
元音伸手接过名片。
名片很简单,被烟灰腌入色的卡片泛黄,卡片上只写了名字电话和住址,元音将小卡片揣进了口袋,她今天穿的衣服是路矜昔新买给自己的。
裤子宽松舒适,米白色的衬衫质地也很好。
等下次见面合着吃饭的钱一起付给路矜昔,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元音暗暗的想。
汽车停下,到达目的地,元音付过钱后下了车。
警局周围都没人,还没到上班时间警局的拉伸铁门也没开,保安室的大爷不到点不开门,来得太早进不去,没辙,元音只好等在警局外。
叮叮手机响,来电显示苏警官。
警察还没上班,苏警官怎么就打电话来了?
“你好,是元音女士对吗。”
“是我。”
“经过协商,对方撤销了报案并且不予以追究,不过她希望和你见一面,约见地点就在警局附近的咖啡馆,不知道你是否有空过来一趟。”
“什么时间?我就在警局门口。”
“如果可以,现在就来吧,我们在咖啡馆等你。”
电话挂断。
元音对电话内容并不感到意外。
撤销报案和约见面,一定是上次和女孩正面见过的缘故,她是知道些什么吗,知道自己和姐姐的关系,还是苏警官和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想见自己?
这个女孩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站在咖啡馆外,推开门,元音看见了坐在店内不显眼处的苏言白,苏言白依旧是干练的挽起头发,制服外穿了件浅色外套,她不想警官身份太显眼。
苏言白身边的是坐姿直挺的‘姐姐女儿’,少女青春期的脸庞稍显成熟,她头发剪的很短很短,乍一看还以为是男孩子,短发节省打理时间。
毕竟高中生时间很宝贵,女孩穿了规规矩矩的校服,黑色双肩布袋书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高中生学习压力大,元音想女孩今年大概上高三。
高三基本没有暑假,所以现在约见面女孩还带着书包,她待会还要上课。
开门发出清脆风铃声,她们齐齐看向元音。
当很多人突然看向自己时,多数人会选择直接看向自己更为依赖和亲近的人,因为在惊慌失措的瞬间,只有自己信赖的人不会嘲讽自己的无措。
元音以为自己会看向苏警官。
事实上,她目光无比准确的落入了女孩眼中,而女孩也没有露出元音想象中的惊讶,她眼眸平静的承接了元音的目光,沉着、冷静。
女孩的成熟感和她对元音露出的笑容很违和。
“苏警官。”,元音朝苏警官打招呼,对女孩微微一笑,元音坐在女孩和苏警官的对面。
“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苏言白拿出资料和记录用的东西,“元音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本次案件负责人苏言白。”
“这位是……”
(女孩将手拇、食指搭成‘十’字形,在头前上方随意晃动几下,女孩眼睛先是很有光彩的注视着手的动作,随着动作停下,她笑着看向元音。)
元音看愣了,这女孩,在打手语?!
她不会说话?!
“她不会说话。”,苏言白看出元音的疑惑。
“她确实不会说话,医院开的证明我们警方都证实了。”,苏言白再次以严谨的口吻重复女孩不会说话的事实,“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可以听见。”
女孩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听见。
居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女孩!难怪孙晓争吵时、面对路矜昔时,女孩一言不发欲言又止,原来她不仅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是压根不能开口!
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和姐姐有什么关系,元音不理解。
“不好意思,我没有了解过,手语,她刚才的,手势,想要表达什么。”,元音问。
“她在自我介绍。”
说来,元音还不知道着女孩叫什么名字,元音看不懂手势,“请问苏警官,她叫什么名字?”
“温繁星。”
“温繁星?!”,元音不可置信,眼睛睁大,“苏警官,温繁星,是我姐姐的名字,你是不是,理解错了,她怎么可能,叫温繁星。”
“这是她的身份证件复印件,你可以看一下。”
东西递给元音,元音仔细翻阅着上面的内容,这个女孩确实叫温繁星,今年也只有十八岁,重名?这么巧的事吗?
“她和我姐姐……”
“她并不是温繁星所生的女儿。”,苏警官回答,“我们目前没有找到她和温繁星的领养证明,经过走访可以得知,少女温繁星确实和温繁星母女相称。”
“这一点,小区附近邻居都可以证明。”
苏言白在陈述时,少女温繁星一直注视着元音,而元音则是翻阅资料试图找到少女温繁星和姐姐关系的蛛丝马迹,元音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目光。
人们总是忽略那些本就摆在眼前的事实,而去寻找满纸荒唐言。
元音就是如此,她试图在一张张白纸黑字上寻找,到底想要寻找到什么,想要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元音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少女的同名给了元音刺激,像是有人顶替姐姐的身份从此活下去,或许是面对一张张写满温繁星死亡的报告凿痛着元音的心。
也或许是得知少女温繁星陪伴着姐姐,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元音突然就好难过,有种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两年,而姐姐在外地却有个陪她左右,称呼她为‘妈妈’的女孩陪,元音想想,突然就好难过。
忽然,元音翻阅纸张的手被拉住。
元音停下,红着眼看去,看向拉住自己手的少女温繁星。
(她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元音,又并拢摇摇手,再一手五指微曲,指尖朝上,再胸前上下轻微移动,她神情中透露着关怀。)
——你,不要悲伤。
看不懂,元音看不懂手语,“你想说什么?我拿回姐姐的,骨灰,不需要,向你汇报,你和姐姐,没有关系,你和她,什么都不是!”
元音语气有点冲,“她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
咬字很重,红了眼眶。
(少女温繁星点头,并且右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神色严肃认真。)
——我知道。
知道她是你的姐姐。
再多的话,少女温繁星说不出来。
“今天见面是为了双方签一下和解协议,两位之间的关系如果需要警方介入,我们会给两位提供帮助。”,苏警官递上笔和调解书。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位可以签字了。”
少女温繁星接过,默默签字。
元音也签了,签字的时候,元音受伤的手指微微翘起,她的手在抖,元音在平复自己的心,有好的方面不是吗?
少女和姐姐不是母女,接下来还可以在苏警官那里了解到庄宇的事,一步一步的只要按原定计划行事,总能找到凶手。
签完字少女温繁星指了指书包和手机显示的时间,她要去上学。
元音看懂了。
少女离开正好有机会让自己问苏警官有关庄宇的事。
“路上慢点。”,苏言白叮嘱道。
少女点头,脸上没有表情。
元音没打算给予礼貌招呼,倒是少女温繁星背上书包后站到了元音身边,她轻轻碰了碰元音的胳膊,(少女温繁星右手五指自然伸展,手指微微摆动。)
——再见
最简单的手语,元音看懂了。
打完招呼,少女温繁星才背着包离开,少女身姿婷婷,她清明的脸庞隐约透出少女该有的年少锋芒,她的短发干净利落,蓝黑校服得体大气。
少女温繁星的背影给元音一种老成且压抑的感觉。
她不能说话,所打的手语也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因此给元音的感觉是,她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因为开不了口而强压住内心无数的话语。
悲哀的只能用几个手语寥表所思所想。
警受、规矩、克制——
“苏警官,现在离你,上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我能耽误会,你的时间吗?”,看人走远,元音才开口问,“我有点事,想要了解。”
“当然可以。”,苏言白和蔼一笑,她在收拾桌上的文件。
“我想问,有关庄宇的事。”
“庄宇?”,苏言白眉毛上挑,“他失踪挺久了,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你想了解他什么?”
“他的基本情况。”,元音她撩了撩了耳边碎发,说来可笑,他是姐姐的丈夫,自己却连他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基本信息可以告诉你一点,涉及其他个人隐私的我不能告诉你。”,苏言白动作中,显出这位女警的气质,“庄宇外地人,在本地一家私人学校当教师。”
“他的生活背景很简单,能说的也就这些。”
“可以告诉我,他在那个学校吗。”,从最简的信息中提炼重要线索,元音深知这一点。
“元音,温繁星的死亡案已经结束了,她就只是自杀,不可能也不存在他杀。”,苏言白劝道,她知道元音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想元音陷的太深。
一个案件,从法医鉴定到案件告破都不是最难的,法医和警方都是站在第三视角下查案,死者和她们,并没有除了侦查者之外的任何关系。
法医和警方可以保持最冷静的头脑,摸排线索、寻访问查,案件告破是迟早的事。
而整个案件最难的是,让死者家属接受死者已经死亡的事实。
家属不会相信会闹会吵,没办法,情感这个东西最难斩断,生死离别是一节课,是我们终其一生都要学会的课,人们在死亡中学会活下去。
“在我五岁那年,父亲死了,我母亲和我,守在灵堂,哭了一夜,十三岁那年,我母亲又死了,那晚,我抱着我妈的遗像,跪在棺材旁,哭了一夜。”
元音语气平静,碎发遮住了她澄澈的双眼。
她手里的资料袋被紧紧的护在身前,她说:“我八岁,遇到温繁星,她告诉我,亲人离世,可以哭,可是哭完还要生活,那晚,温繁星陪我,跪在棺材前。”
“今年我二十三岁,你们告诉我,温繁星死了,苏警官,你们走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没有哭,我也没有人陪。”,元音想哭,哭不出来。
脑海里闪过的是温繁星替自己擦去眼泪的瞬间,姐姐的手指像是冬日里的一根火柴,火柴在触摸元音脸颊的那一刻点燃了,手指灼烧脸颊,好温暖。
“品尚学校。”
“苏警官,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不是希望你,可怜我,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元音站起身,“我只是,想姐姐了……”
想姐姐指尖的温度,想火柴点燃一瞬时的欣喜与欢愉。
推开门,风铃响。
响声短暂的驱散阴霾,短暂的逃离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