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小小的双男主小说《梅子黄时雨》正在连载。男团队长舒晨被同人文诅咒绑定,为不变狗,被迫对队友发撩骚微信、发女装自拍、公演强吻 —— 幸好队友们都当他在恶作剧。直到关系最差的年下队友应寒之递来冰岛机票:“明天领证,我同意你的表白。” 舒晨慌忙解释是群发玩笑,却见对方脸色冰封。意外变狗后被应寒之抱回家,他才发现对方卧室满墙是自己的海报。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十年前他说会照顾我,现在不记得了,那就你代替他陪我。”
《梅子黄时雨》精选:
王姐在大群里@应寒之,让他回自己消息。
舒晨问应寒之:【你发微博之前没有告诉王姐他们?】
应寒之:【嗯。】
舒晨:【这个违反规定了,管理条例说,发微博之前都要知会运营的……】
应寒之:【我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让我发了。】
舒晨呆了半晌:【公司罚钱的话,你告诉我,我把钱还你】
应寒之回了两个字:【不用。】
舒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说了一句【谢谢。】
应寒之平静回复:【不用感谢我。不过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在危急关头丝毫不考虑你的感受,只顾着自己想法任性的人,是否配当你的朋友】
舒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在心里估了一下,在微信上给周茂森转了两千元。
周茂森秒回:【这是?】
舒晨:【巧克力和花的钱,谢谢你,以后还是不要破费了】
周茂森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激动:“就因为我在私人账号上发了和你的合照,你就要和我绝交?那应寒之刚才也在微博上发了,你也和他绝交吗?”
舒晨很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怎样回应好像都不对。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逼着自己面对,没有别的办法。
“阿森,”他说,“我这一辈子,都只会喜欢女孩子。”
——
应寒之被罚了一个月工资。
旁人都觉得这点钱对太子来说九牛一毛,但舒晨知道他家的情况复杂,他手头不一定经济宽裕,于是强硬地邀请他每天晚上来自己家吃饭。
一顿饭没多少钱,多请几顿还是值不少钱的。
应寒之不要他还钱,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报答一下。
应寒之这次倒是不推脱了,每天晚上和他一起打车回家,吃完饭再自己回家。
舒晨自己在家吃饭也就随便对付两口,现在要专门做给应寒之吃,不能瞎糊弄,于是天天跟着网上的“五个做菜万能公式”“适合新手的快手菜”“懒人厨房”认真学习。
但他这人做菜有个特点,爱创新。
辣椒炒肉忘买辣椒了,就用辣条剪碎了炒五花肉,振振有词“都是辣的,辣条怎么就不能炒肉了”。
肉沫豆腐焖完,发现冰箱里还有半盒没吃完的芝士,灵机一动把芝士片铺在豆腐上,赐名“富士山下”。
想做菠萝咕咾肉,但又不爱吃菠萝,突发奇想把菠萝换成了西瓜,结果收获了一锅红红黄黄稀稀拉拉的呕吐物。
应寒之锐评:“创新很好,下次别创新了。”
舒晨从柜子里拿出两包泡面,若无其事地问他:“想吃红烧牛肉面还是香菇炖鸡面?”
“都行,”应寒之道,“只要你不再往里加辣条和西瓜。”
忙活了半天,最后俩人坐在餐桌旁,一人泡了一碗泡面,搭配冰可乐和小区卤菜店买的卤鸭腿。
舒晨漫不经心地刷手机,屏幕顶部跳出来一条信息:【您关注的作者“桔子海”刚刚更新了】
舒晨大脑一振。
迅速瞄了一眼应寒之,悄悄侧过手机,确保他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屏幕,点开了那条消息。
桔子海在作者动态里说,最近刚开学,比较忙,所以更新不及时,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更新了,非常抱歉。
舒晨不知道她是中学生还是大学生,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盼过祖国的花朵们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一天到晚嗑那些个破cp,写那些个破同人文。
迅速浏览了一下更新,舒晨的心嘎巴一下就死那儿了。
“最新的触发条件,舒晨必须给三位队友每人发一条暧昧撩人的微信,不然就会变成狗。”
“他慌张,他无助,但他最终决定,顺应命运的安排。”
“当天晚上,他给每个人的微信发送道’你今天的香水真好闻,好想埋进去吸一整天。’”
……
啪!
舒晨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
应寒之抬起头:“怎么了?”
舒晨捡起筷子,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应寒之盯着他:“可是你现在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出什么事了吗。”
舒晨很想和盘托出,但是他不能。
任何人听了他的遭遇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精神失常。
舒晨面吃了一半,没了胃口,萎靡不振地坐在座位上。
面条在开水的泡胀中迅速膨胀,坨成一团,像一团软烂的疙瘩。
应寒之把碗筷洗了,站在门口:“我走了,今天也多谢款待。”
舒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路上小心。”
应寒之顿了一下,抬了下胳膊,整理领口,又把T恤下摆卷进牛仔裤里,露出银色的链条。
他今天穿着一件颇为打眼的水蓝渐变色T恤,搭配深灰色潮牌牛仔裤,白天在公司被不下五个人当面夸赞,还被人要了品牌链接。
可是舒晨作为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毫无反应,现在还心不在焉地看着桌面。
应寒之又等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关门走了。
坐上出租车,吕元打电话问他:“怎么样,你那位宝贝白月光有没有对你疯狂心动,频频侧目?”
应寒之:“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会吧,”吕元大惊,“这是我最喜欢的潮牌了,风格时髦又小众,还很衬身材,舒晨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应寒之:“你让我喷的香水,他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一句都没问过。”
就在几天前,他问吕元,该怎么追人。
吕元揶揄他:“不至于吧,堂堂应家的小少爷,这么大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应寒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别说废话,说点有用的。”
别说恋爱了,从十年前开始,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爱也爱不来,忘也忘不掉,恨也恨不起来,自我折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甚至连说出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怕以后连美梦都是奢望。
吕元觉得追人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了:“多拾掇拾掇自己,穿帅点,喷喷香水,送花送礼物请吃饭,用尽一切办法孔雀开屏,让他察觉到你释放出的求偶意愿。更何况你还有这么强的硬件条件,个高腿长脸部配置拉满,追人那不是手到擒来?”
应寒之:“可是他喜欢女孩子。”
吕元大手一挥:“性取向这玩意儿又不是固定的,没听过那句诗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没弯只能说明他还没遇到那个有吸引力的人,等那个人出现了,自动就折了。”
应寒之不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但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弥补内心的不安。他买了香水和潮牌衣服,每天全副武装地去上班。
可是显然,舒晨半点也不在意。
不在意他有没有喷香水,不在意他穿的什么衣服,戴的什么项链和耳钉,不在意他这个人的所有。
他只是他的若干弟弟之一,仅此而已。
和杜小白,任遥,甚至周茂森,没有任何区别。
应寒之沉默地回了家。
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没有开灯,径直走进卧室,打开床头灯。
他转过身。
白色墙壁上,贴满了同一个人的照片,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
微笑的, 大笑的,腼腆的,冷脸的,装酷的,温温柔柔的,眼睛亮亮溢满星光的。
整整一面墙,都是舒晨。
他偶尔会恶作剧地幻想,有一天舒晨看到了这面墙,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会惊慌失措,还是茫然呆滞?
他还会把他当普通的弟弟看待吗,还是再也无法坦荡地直视他?
哪怕是尴尬和厌恶,也比现在这样更好。起码能证明他是他心里特别的存在。
某种程度上,他可以和周茂森共情。舒晨这样的烂好人性格,有时反而会激发人心底的恶。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温柔宽和,那么对面就会不自觉得寸进尺,想要更多,想要自己的待遇是独一份的。
就像小时候吃话梅糖,吃完一颗,嘴巴里的甜味淡去,只能反复咀嚼酸话梅,就还会想要下一颗,再下一颗,无穷无尽,直到牙齿烂掉。
舒晨就是包裹着他那颗“酸话梅”心脏的糖。
思绪回笼。
应寒之站在墙壁前,静默地看着那些照片。
无数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做的,在大洋彼岸,在这间出租屋的卧室,在他的大脑里。
微信忽然响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点开,看到舒晨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的香水真好闻,好想埋进去吸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