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泉侯的新文《限时营业》正在更新。叶风舒是有恃无恐的真小人,仇家能列满长名单;徐啸吟是被扒皮的伪君子,口碑差到路人皆嫌。两人堪称内娱 “毒瘤”,粉他们都像 “有案底”。偏偏这样两个风评极差的人,要合作出演耽改剧,这场看似荒唐的搭配,注定掀起腥风血雨。
《限时营业》精选:
虽然没戴眼镜,但读书人大抵还是斯文的,尹鸿仪倒也没有站起来真给叶风舒一记冲拳。
但由来只有叶风舒当面让人下不来台,他还是头回被别人这么冒犯过,这句话也不比一记冲拳的分量轻。
叶风舒的脸红了又白。
该反驳吗?但他是真没看过,越说越自曝其短。该发火吗?但人家似乎也没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此时发火只能显得他破防。况且真吵起来,他还未必吵得过。
尴尬至死的沉默过后,叶风舒拿出他所能表现的最不在乎和吊儿郎当地样子:“……昂,那咋了?”
尹鸿仪眼角抽了抽。她轻蔑笑道:“噢,能想到。”
还好尹鸿仪接下来也没再攻击叶风舒了。
她只是再也不搭理他了。
导演、制片、以及平台方的策划陆陆续续都到了。
尹鸿仪不像叶风舒,甚至也不像当年的徐行,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
等访谈正式开拍后,尹鸿仪只是不痛不痒地谈了谈工作,公事公办地夸了夸剧组,最后送了探班的小礼物,还和主演合了个影。
但肢体语言不会骗人,照片上三个人站得挺近,但叶风舒和尹鸿仪各自都往反方向歪着身体。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过去了。尹鸿仪是个战争贩子。
探班结束,第二天她就发了条粉见。
“我替大家探过了。剧本和之前说的一样,目前看来还可以接受。现场服化道还挺让人惊喜的。有机会和演员聊了一小会儿,有点出乎意料,有个主演倒是给了我点儿信心。”
这段话立刻被营销号截图出来拱火。
既然一个主演让尹鸿仪有信心,那么是哪个让她没有信心?
真是好难猜啊。
叶风舒的粉丝作战经验丰富,知道什么都能捡,唯独骂不能。
他们顾左右而言他,在评论区刷满了大字报,看样子是在持续此前的维权,要求公司好好规划叶风舒的职业生涯,接好本子,拒绝1拖N,拒绝当血包。
不知幸还是不幸,这个节骨眼上,剧组一个女演员爆了绯闻,倒把尹鸿仪阴阳怪气这茬盖过去了。
叶风舒这几天的心情只阴不晴。
除了拍花絮,他几乎不怎么和徐行说话了。
徐行当然能察觉出来,他试图来缓解气氛。
徐行拿出手机,碰了碰叶风舒的胳膊:“叶哥,开一把吧,我现在好像摸着点门道了。”
叶风舒盯着被他碰了碰的那只胳膊,嫌弃地挪远了点。
拍花絮的工作人员已经撤了,他连演都不愿演了。
他道:“徐老师,你也别演了吧。你又不喜欢玩。”
徐行笑道:“嗯,一开始是不喜欢,但这几天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叶风舒在开工椅子上翻了个身,不想继续看他:“行呗,那你找别人玩去吧。我不是推陪玩给你了吗?怎么,还一定要我买单啊。”
徐行叹了口气,他柔声道:“叶哥,还在不高兴那天尹老师的事情?”
连余闲也猜不透这几天叶风舒在不高兴什么。
有时连叶风舒自己也不太明白。
叶风舒永远年轻,不论谁给他气受,他都一钓一个准,总会真的很气。但入行以来他挨骂的次数太多了,只能少量多餐的气,不然气不太过来。
按理说尹鸿仪这事儿顶多只够他气几小时。
叶风舒懒得看徐行:“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能把我咋地?她还有本事把我换了?”
徐行道:“其实尹老师不是那个意思……”
叶风舒冷笑:“那她是什么意思?怎么着,你们很熟?你就知道她的意思?我就听不懂人话?”但侧着身膈得慌,叶风舒又翻了过来:“她什么意思不是明晃晃写着的么?你厉害,你了不起,我就是个废物呗。”
徐行道:“叶哥,我不这么觉得。”
叶风舒的火头又上来了:“是吗?”他老在想徐行当年的那个综艺:“徐行,你就真的瞧得起我吗?”
话一出口,叶风舒就后悔了。
这话太示弱了。
他叶风舒有什么地方会让人瞧不起?徐行有什么资格和他论瞧得起或瞧不起?
他的脸有点发烫:“得了,别烦人了。早点拍完早点散。你也早点回酒店打游戏。”
徐行没再说什么,收拾起手机走了。
今天的戏份同样的讨厌。
恶屋及乌,叶风舒已经讨厌上了鹿青崖和鹿青萍这两个角色。
连带演员也不省心。
鹿青萍的演员甄苡柠这两天正在闹知三当三的绯闻。网友们敲锣打鼓到处说《剑赴长桥》这个组是恶人谷,没点案底就进不去。鹿青崖的演员祈言是个有点粉丝基础的转行爱豆,就签在叶风舒家的公司。他也属于公司塞进来的自己人,论演技和叶风舒一样不行,但却不如叶风舒潇洒不羁。祈言无法正视自己不行,天天追在导演屁股后面问这问那。
今天的这场讨厌的戏很重要:鹿青崖间接死在越清臣手上,但临死却选择了包庇越清臣。
温题竹本已负伤,但坚持要带鹿青崖的尸体下山,送他回鹿青萍身边,越清臣心乱如麻,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祈言的台词并不太多。
他大部分时间是尸体,任由温题竹抱着他拽来晃去。
廖太保备受折磨。
叶风舒哭不出来。有泪无声曰泣,有声无泪曰嚎,叶风舒只会嚎。祈言有心无力。祈言十分想演好,因而用力地演着断气,脖子猛往后一仰,嘎的一声就没了。徐行分身乏术,顾此失彼,看着他俩在地上撕吧,不知道该带哪个。
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编剧还加了原著里没的剧情:温题竹力不能支,鹿青崖的尸体摔在地上,但温题竹就是用拖用拽也不会把朋友抛下。
这俩大宝贝要怎么演得出来。
廖太保狂敲放监视器的台面。“停停停停停。”他也不喊保一条了:“下面那场的演员老师到了吗?别浪费光,先提上来拍。叶老师祈老师你们先休息下,缓缓再来。”
叶风舒的烦躁到达了顶峰。
他坐回遮阳棚下,无聊地左顾右盼。
余闲给剧组准备了下午茶,然后他吩咐小邱去给徐行那边也送几杯,特别叮嘱找杯多冰不加糖的奶茶给徐行。
不知不觉间,他们连徐行的口味都记住了。
虽然刚才是他怼了徐行,但叶风舒还有点余怒未消,挺想把小邱叫回来,给徐行换杯全糖奶盖满小料的。
他看着徐行坐的地方,却瞧见祈言拎着剧本过去了。
从爱豆上论,祈言算叶风舒的后辈,但他出道晚,比叶风舒和徐行还要大几岁。
现在祈言客客气气捧着剧本,正在和徐行说什么。徐行忙放下手里的奶茶杯子,拉了把椅子让祈言坐下。
教他演戏是吧?徐老师对谁都是这招。
叶风舒冷笑。
虽然鹿青崖是尸体,但这场祈言和叶风舒的对手戏更多,和徐行只有一句话,一个眼神的交汇。
如果真要讨论怎么演,祈言只应该来找叶风舒。
但祈言又怎么会来找他?
明明组里有徐行这样德艺双馨的良师益友呢。
叶风舒罕有这种被孤立了的感觉。这俩家伙可都还在喝着他买的奶茶。
叶风舒盯着徐行和祈言。徐行不知说到什么,居然笑了。祈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往椅背上一到,似乎在体验什么感觉。然后祈言坐了起来,在剧本上加了几个字,徐行看着他写,然后又提出了点什么意见。
祈言终于满意了,拿着剧本回了自己的棚子下。
叶风舒也站了起来,他没拿剧本,只抓起了手机。
然后他朝着祈言走了过去。
虽说鹿青崖的戏份不少,且是一个公司的,但祈言和叶风舒平时并不熟络。
叶风舒的威名无人不知,尤其是祈言这样同为爱豆出身的。上赶着巴结叶风舒的人可太多了,把少爷哄开心了多少能有点好处。但祈言自认没有徐行这样的本事,他选择和另一部分人一样,和叶风舒保持合理距离。
叶风舒好像还从来没主动搭理过他。
他翻了翻脑内的预案,热情道:“叶老师……”
叶风舒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来,他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啊祈老师,刚才摔疼没?”
祈言当然给摔疼了,戏服下虽然戴着护膝和护肘,但今天这场拖尸戏结束,他必然要青一块紫一块。
他忙道:“一点事儿也没有,谢谢叶老师关心。”
祈言的助理替叶风舒搬了把椅子,叶风舒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刚才廖太保好像挺不高兴的。”
祈言道:“我没表现好吧,待会儿叶老师你别顾忌我,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叶风舒道:“哎?你刚才问徐老师什么呢?”
祈言一愣。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几乎能听见风扇起飞的声音:“没什么,就想问问怎么演这段……”
果然如此。
叶风舒心里泛出一阵酸味儿。他道:“徐老师可真是桃李满天下哪。不过我们也学不了。你看过徐老师的戏吗?电影生,可厉害了。”
他不顾祈言有点僵硬的表情,摸出手机来放在桌面上:“来,给你看点徐老师别的才艺。”
他知道遮阳棚下还有祈言团队的人,但叶风舒还是打开了外放。
他从收藏夹里找出那个《坐忘道》鬼畜视频来。
已经很久没有重温过了,视频的播放量好像又涨了几十万。
脚滑脚滑脚滑,砍瓜砍瓜砍瓜砍瓜。
这些鬼畜UP主可真是天才。
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不在乎,就都可以变成一个乐子。
如果把徐行当成个乐子,那就也不用在乎他了。
叶风舒乐不可支。他转头看祈言的表情,祈言坐立不安,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
“怎么了?不好笑吗?”叶风舒问。
祈言努力地笑出了声,演技当真不太好:“哎,是挺好笑的……”但旋即他的笑容突然定格了,然后往下垮了垮。祈言猛地弓起腰,伸手想把手机反扣过来。
叶风舒道:“你干嘛呀……”但顺着祈言的目光望去,他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
徐行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了那段旋律。
不会听错的。这段动静大概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徐行知道该怎么办。
别问为什么。
沉默就行了,只要保持沉默,他们总会腻味。
现在就走吧。
但祈言偏偏看见了他,接着叶风舒也看了过来。
叶风舒明显慌了。他和祈言都想去拿手机,反倒让手机平落在了桌面上,一时连桌面都在共振。叶风舒忙把手机抄了起来,烫手一样关了视频。
徐行望着他慌乱的脸,有点想冲他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现在该是什么表情才妥当?
不难,这道题解过。
叶风舒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他觉得自己心跳飙升,舌头都打结了:“哎,徐行,不是,你别。”
祈言也道:“徐老师……”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得恨不得这会儿自己真能嘎一声死掉。
徐行一定看见他们在看什么了。
但他又好像一定没看见。
看见他俩结结巴巴,他反倒露出了一点不明所以的神色。然后他笑眯眯道:“好像廖导那边拍完了,在叫我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