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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昙

作者:风为马 发表时间:2021-10-28

《优昙》是一本由作者风为马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方镜缘是小说中的主角,优昙主要讲述了:方镜缘很小的时候就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但现在的他似乎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网友热评:是遇见你。

优昙小说
优昙
风为马
未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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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昙》精选

子夜人静,夜雾悄悄弥漫起来了。

方镜缘从梦中惊醒,身侧的侯小二依然酣眠未醒。整间屋舍如一潭死水,丝丝冷风从黑洞洞的窗口外飘进来,夜色笼罩中,似乎有无数人连续不断喃喃私语着,不见人只闻声,似群蜂嗡鸣,一阵紧过一阵,嘀嘀咕咕,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个单调的音节。

“什么……唵……”不等方镜缘仔细分辨,不远的窗台外又是一响,扑簌簌落下一只通身乌黑的鸟儿,头顶一只鼓囊囊的红色赘瘤,那一张脸更是臃肿不堪,隐约有些痴肥人相。“嘎”的一声,鸟嘴打开,吐出的竟也是人语:“你从何来,去往何处——此三界九地之无色天,原路辄返,罪孽不加——”

言语中,竟是要劝方镜缘原路返回长安的意思。

方镜缘抬起脸,眉梢微挑:“敢问是何处尊者?”

怪鸟冷冷注视着他,头顶的赘瘤一缩一涨,青蓝色筋脉如蛇形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涌出,闻言,又发出阵阵怪笑。

方镜缘微微倾身,笑道:“不是世尊大能,我何必避让?”

怪鸟颊肉抖动,喉中滞涩难听:“吾乃悉昙顶玄凤尊者座下迦陵频伽,生人还不速速离去。”

来时方镜缘就听闻,悉昙顶乃优昙国神山,三千年前真佛的断指悟道场,就在这座雪峰之巅。如今这鸟怪说它来自悉昙顶……

方镜缘端坐在床上,呼吸放缓,细细地端详了一阵这黑鸟,忽然笑了:“哪里来的鸟妖,一身臭气尚不会收敛,便有胆量冒充神鸟,也不怕天诛?”

那黑鸟指爪微顿,近似于人的五官挤作一团,粗哑怪笑着:“我劝你折返保命,你却不知好歹。”

一瞬间腥风四起,那对黑翼扑打起来,蓦地涨开丈长,鸟妖粗嘎长啸一声,头顶赘瘤挤出个一丈宽的狰狞人面,大张着血口,震得屋顶微微颤动,竟是打算把屋中两人一口吞下。方镜缘敏捷地将被褥一卷,回护了一手睡死的侯小二,心中暗自惊讶这样动静还能睡,手边已经把放在床边的蹀躞带掷开,“锵”一声一枚铜钱滑入掌心,迎上那怪物双翅铺展的风声,直击过去!

一阵刺目的金光爆开,那铜钱牢牢楔进红肉人面的喉心,登时化为刺鼻的黑烟,顶负肉瘤的怪鸟立时尖啸一声,落下无数焦臭羽毛,竟如人一般厉声咳嗽着,翅膀涨做数丈之长,横扫过去,一瞬间梁倒屋塌,方镜缘飞身躲避,然而一道主梁已经压在了他身上。

他倏地睁眼,窗外虫声阵阵,凉风轻拂,一只小脚丫子蜷蜷脚趾,架在他下巴上。

“……”方镜缘轻手轻脚把侯小二的脚丫子拨下去,翻身坐起来,到院子里观察一番周遭景象,头顶星月闪烁,并无妖相。

他放下心来,搓两把胳膊,准备回屋休息,但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山间蠢动。

盛夏夜,银月下的旷野竟有几分森冷,莫非优昙国的气候都是这般?方镜缘心中微动,还想看个究竟。侯小二对他说的果真不错,从这小院落东行数百步,一座旷寂山谷横亘南北,半人高的野草间萤光闪烁,一轮巨大的月亮悬在头顶,恰如海岛冰轮,幽谧无垠。

寒冷的夜气浮浮沉沉,猝然间狂风大作,又刮起一股惑人心智的异香。方镜缘猛地一撤身,目光向身后一转,只见个锦绣生辉的轿子凌空飞驰而来,破空一声斥令:“闪开!”

一道剑气先至,破浪一般将前方黑压压的野草劈得东倒西歪,四野的微弱嘈声蓦地一静,紧接着夜风轻送,一阵香气缓缓缭绕开。

那香气甚是奇异,闻之令人心悦神怡,仿佛忘记所有尘世的不快,气味由淡转浓,透人脑髓,浓烈得几乎可看见淡紫色的实质。

——妖雾。

被剑气劈中的草丛中传来喀喀的响动,一霎时香气冲天,直熏得人头昏脑涨,乌黑一片的草丛影中悄然洞开了八只血红大眼,“喀喀”、“喀喀”声愈演愈烈,乱草猛烈摇动,草叶间隙中猛地刺出一只巨硕的黑色鳌爪!

轿子里的人冷笑连连,当即一道雪光破轿而出,利剑一般直指那怪爪,草丛中的怪物东躲西蹿,堪堪让那剑光砍落一根指爪。硬如钢铁的爪子砰然坠地,犹在草叶间弹动不已,一股紫色妖气从断面滋滋冒出,这般乱弹两下,便如毒蛇一般忽然暴起,向那剑光主人突的一刺。

方镜缘见状忙捏三清指,如法炮制飞出两枚铜钱,将指爪打得粉碎。

“多管闲事!”剑气主人又是冷笑,抬手掷出一道金光,化作细细绳索,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方镜缘捆了个严实,抬剑又起,直向那妖怪逃窜处劈去。

“???”

方镜缘滚落在地,挣扎着正待反扑,忽然有人脚步轻轻,往他怀里塞了枚什么东西,方镜缘定睛一看,是那白天在山道上见到的姑娘,猫儿眼,晶亮亮的闪着光,只看了他一瞬,腰间一根红丝绦就已飘飘扬扬,直追着那剑光主人掠阵去了。

原是主仆二人来捉妖的。方镜缘低头看那小姑娘给他的东西,乃是一枚护身符咒,想必她主人常年干这不做人的事,已成了习惯了。

那头战况激烈,使剑的那人剑法粗暴,竟把一把剑做了刀使,东劈西砍好不冒失,再看他骨骼纤细,分明是个男装的姑娘。一手招式虽暴烈难当,却鲁莽冒进处处是破绽,若不是那替她掠阵回护的侍女,恐怕这人早已经被怪物鳌刺扎成了筛子。

“阿凤!”使剑人大喝一声,窜出三尺来高,手结金光法印,往草丛深处拼力一刺,那叫阿凤的侍女聚灵成印,挥退不少草丛中怪物偷袭的鳌刺。妖红的八只眼东逃西窜,似是不敌两人合力夹击,渐渐落下阵来,一阵簌簌的疾响,一只硕大的黑蜘蛛忽然跃出半人高的草尖——

竟是只成人大小的蛛怪!

剑锋一扫,蛛怪伏倒在七零八落的野草上,残存的几条鳌爪瑟瑟颤动,红彤彤的巨眼忽明忽暗,仿佛求饶。

那使剑之人居高临下望着蛛怪,眼神闪过一丝失望,口中不轻不重“啧”一声:“又抓错了!阿凤——”

她收剑归鞘,稍转过身,打算叫随身侍女来收拾残局,却听得身后极妖异的滋滋声,那低伏求饶的蛛怪猛地一晃,八只灯笼巨眼亮到极致,怨毒地喷出一道暗黄腥臭的罗网!

阿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身侧忽的窜出一道灌足真气的符箓,当空烧出无数火星,直把那蛛怪的大网刮得一晃,登时便烧起来,再有无数火舌舔动翻卷,将那暗箭伤人的蛛怪一并烧得滋滋作响,不一会便冒出些鲜香焦黄的油脂来。

阿凤一个吐息,手中结出一朵灵光大绽的莲华,直到确认蛛怪彻底吹灯拔蜡了,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她主人身边去,忽然间,又看向那符箓飞来的方向。

方镜缘早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那绳子的困缚,正把一头乱发高绑起来,腕间微弱的火苗仍在蹿升,热息鼓得他的袖袍向上翻动,一丝丝火星自他面庞擦过,却分毫不损皮肉,将他眉眼掠得一亮。

“哪来的小术士,”方镜缘呸呸呸,刚才挣脱那劳什子绳索,害他吃了满嘴草叶,这会儿一肚子不爽快,“道法不怎么样,给妖怪送盒饭倒是勤快。”

那捆人的绳子倒像是有灵智一般,被人强行扯开显然不好受,委委屈屈地向主人腰间的宝器囊飞过去。持剑人伸手蹭了蹭那宝绳,算是安抚,闻言又是长眉一跳,又想到方才是此人出手救自己一命,于是冷冷牵动嘴角:“学艺不精,献丑了。”

“啊。”方镜缘斜斜睨着那人,还想说些挖苦的话,一见她身旁那小侍女目光灼灼,一张嘴满不情愿地闭上。

“在下明如雪,承蒙搭救,日后有机会再报此恩。”她也不管方镜缘作何反应,自顾自说了一长串,大步流星提剑便走。

方镜缘暗地里把眼一翻,刚见面就捆人,可见是个脑子有坑的,谁知道报恩是不是铁锅炖活人。

她那侍女悄悄地跟上去,与方镜缘擦身而过的一个刹那,又悄悄给他塞了个小药瓶。闻气味,应该是养气的灵药。

“阿凤,走。”明如雪跨进轿子,手指一挥,密密野草之中叽叽咕咕响动一瞬,平地里如水泡隆起一般,乍的鼓起四条细细的碧绿人形。临时召唤出来的轿夫似乎还未适应,头颅向两边喀喀两下,才终于摆弄好这身人皮。

方镜缘一阵失语,怪道白天见她那抬轿的轿夫脚步如此轻捷,竟都是草里的小虫幻化来的,当真是独树一帜了……

他松一松手腕,回头打量了半天那蛛怪焚后的黑灰,倒也看不出什么奇特,只是湿漉漉的空气中仍有残留的异香,沁人心脾,只需一息,便能令人忘忧。

这等奇物,方才那明如雪似乎说了一句“抓错了”?

方镜缘掩好那堆灰烬,正欲起身时,却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

是他的错觉?方镜缘微微皱眉,斜坡的最高处,似乎有个人影探头探脑地打量着他,只是下一个瞬息,那里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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