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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入海

作者:商籁 发表时间:2022-04-12

《江湖不入海》是由作者商籁所著的一本古代纯爱小说,主角是余路迷与胡跑雪,主要讲述了:胡跑雪在沙漠中开了一家旅馆,专门接待来往的商人,没有想到遇到了三年前不告而别的某天胡跑雪很生气于是他打算去质问余路迷到底怎么回事。

最新评议:余路迷与胡跑雪是大漠生活。

江湖不入海小说
江湖不入海
商籁
未完结 | 来源:长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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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入海》精选

没有月光,是黑乎乎的夜。总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向灯火迈去,被胡跑雪碾死后,变成惨兮兮的尸体掉在地上。于白湖镇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狼嚎声,非常微弱近似于无的声音,但胡跑雪耳力好,静静地仔细听了一会儿。整理好的账本被摞好放在一旁,他捏捏自己酸软的胳膊,喝了口冷茶。

“掌柜的,掌柜的……”

咚咚两声。

“你歇下了吗?”

咚咚又两声。

等到马伊准备咚咚再两声时,胡跑雪开了门,“有事?”

马伊收回敲门的手,一脸苦相:“白天那位迷客人,说是要吃夜宵。”

“老李不是这时还在准备明日的早饭吗?叫他做好了送去。”胡跑雪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可在心里已经把马伊骂了一遍——他要吃管我什么事,这也要问我?

“可是他……说要掌柜亲自做碗浆水面,然后给他送去。”马伊不仅将此事告知胡跑雪,还学起了那位迷客人的原话,“‘你们掌柜好大的排场,连面也做不得吗?’您说说,他好不讲道理,做饭是厨子的事,掌柜做掌柜的事,各司其职,他咋就不明白呢?”

胡跑雪被马伊认真的模样逗笑,说:“你好歹聪明一回。”既然如此,扣下的月钱还是按原来的给他发罢。

“那应该……”

“无妨,他要吃面,我做与他就是。”胡跑雪揽揽发须,看样子似乎没有生气,可眼里闪过那道光不是善意。马伊自然是瞧见了,小腿发软,撞了下柱子然后默默逃走。

原先不知找何种理由半夜敲门,不成想他自己送上门来。

胡跑雪找了个灯笼,往厨房去。李老头还坐在凳上打瞌睡,等着盆里的那团发面。胡跑雪没吵他,轻手轻脚寻了个空地方做手擀面,可揉面时李老头便自己醒了过来。李老头说他来弄,但被胡跑雪拒绝了。

“他就是要吃我做的,想来是很怀念了。”

李老头不懂胡跑雪在嘀咕什么,看了一眼他做的面条,做的还是不错的,就任他去了。过一会儿,李老头帮忙在灶前添火,炽热的火光将他额间的皱纹染成红色。李老头寡言,胡跑雪也不说话,厨房静得令人无端生出几分怅然来。在砧板上剁姜蒜和浆水菜时,胡跑雪想起这浆水面还是李老头教他做的。

“老李,你在这客栈待了多久?”

“记不清了。”嘶哑的话语将人心头一震。

胡跑雪在锅里烧上油,把臊子爆炒,热油的兹拉兹拉声干扰了他说话的声音:“在我能记事前你就一直在,母亲走了后你也没走……我时常觉着,你爱慕母亲,但偶尔又不这么觉得……”

我感觉到你离我们母子很远,离这家客栈很远,如果不是爱慕母亲的话,为何你无子无女,还一直拿一种复杂的眼神在她身旁看她?

后面的话胡跑雪不敢问,他也觉得不是他该问的。

这小镇的小客栈实在太空寂,胡跑雪会对他人会生出一些好奇的窥探感,他问过母亲,问过李老头,问过某些客官,问过求水的过路人……问过各种各样的人,有些得到了答案,有些什么也没有。问题问多了,不用学也有些点到为止的分寸。

李老头咳嗽两声,笑道:“我喜欢不喜欢你母亲,你就算知道又有何用?这几年你经常问,该知道我是不会回答你的……小月虫,你面要煮烂了。”

胡跑雪这才回神,慌慌忙忙把面捞起来,白净的面条装满一个瓷碗,再浇上做好的浆水臊子。面条被酸味的油汤浸得透透的,风干后煮软的羊肉片和浆水菜大块大块地堆成碗尖,不是千金难求的山珍海味,却也是色香俱全的好物,瞧一眼便知味道不差。

幸好李老头提点了一下,再多煮会儿定是要烂在锅里成面疙瘩了。胡跑雪给蹲在灶前的人道了声谢,心里佩服他不愧混了那么久厨房,不看锅也知道东西熟了。可是呢……

“李叔,不要唤这个名字,叫我胡掌柜。”胡跑雪洗着一双筷子,也要一心二用“教训”长辈。

李老头望着没添柴的灶间火焰渐渐湮没在木灰中,用钳子扒了两下,回胡跑雪道:“叫你娘也叫胡掌柜,叫你也这般叫,岂不是乱了辈分。”

“……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胡跑雪端了面碗大步迈出厨房,好似后面有恶鬼追赶。李老头默默看着胡跑雪的背影离去,就像又看见他母亲多次这样离去的背影。他用灰埋住留存的火苗,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回到他的房间去了。

胡跑雪把灯笼放下,站在余路迷门前,空出一只手理理衣襟,叩响了门。几息过后,没有人应。他又重重地叩了几下,想开的门没开,倒是不远处的门开了。

“你半夜敲迷大哥的门做甚?”梁青嗓子细,质问的时候十分尖锐。

“与你何干?”

此时若是想显得自身潇洒帅气,胡跑雪应该一脚把这破门踹开,但到底是自家门,坏了又得花银子修。于是他从腰间掏出一指长的小铜棍,伸进门缝鼓鼓捣捣,咔嗒一声,门便开了。胡跑雪端着面碗推门进来,梁青不可思议地上前几步,他又将门栓拴上了,将换了一身青衣的美人隔在门外。梁青瞪着门,记起这位是客栈掌柜,左右走动了会儿,不甘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死鬼,叫人做面,自己却在桌子上睡着了!

胡跑雪把面一放,轻轻扇了余路迷一巴掌,然后坐在他对面冷冷道:“面还吃不吃?“

余路迷捂着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来人,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翻下去。胡跑雪对他这模样很是不满,踹了踹余路迷坐的长椅。

“还是那么凶……“余路迷动了动椅子,悲愤地小声道。

浆水面的酸香勾起舌尖的津液,余路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胡跑雪,然后把面拢到自己面前。胡跑雪一直低头看着快烧尽的油灯,仿佛神魂随着摇曳的火焰游到了别处,不在乎这世间俗世,包括对面吃面的人。而吃到阔别已久熟悉味道的余路迷,沉浸在食物填满胃囊的满足感中。白日里心情差,没有食欲,他吃了一点就回房休息了,等到夜里便被腹饿闹腾。

两人不说话,房间里剩下的只有余路迷吃面的吸溜声。余路迷背挺得直,脖子却需低头,久了便有些酸痛。差不多快见底时,他仰起脖颈活动活动,预备等会儿再吃完。可不料有人以为他吃好了,把灯火一吹。

呼。

满堂暗色。

房里只有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灭了蜡烛。余路迷心头一紧,立即坠入以往的回忆里。

那时也是这一碗浆水面,不同的是还有一碟姜汁藕片。

余路迷第一回跟着商队到西域做生意,然而出师未捷,运气好到刚进沙漠就遇到风暴——他与商队走散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余路迷跌跌撞撞,竟凭着东走西走撞到了白湖镇。

三年前白湖镇居民少的可怜,也穷的可怜,镇上只有陵谷这一家客栈。余路迷用唯一剩下的钱袋住了店,洗了澡后便叫人送吃食来。送吃食的小二端来东西也不走,站在余路迷身边痴痴看着他。

十八岁的余路迷心大,也没想太多,还以为他是等着收碗。年少的余路迷脸皮薄,只想着尽快吃完别让人等,可吃得太急被呛住,咳得气血上涌。那小二,也就是胡跑雪,没有什么表情地上前拍了拍余路迷的背,给他倒了杯水。余路迷顺过气后,还感激地说:

“多谢了。”

“谢我的话,那碟藕片可以分我一点吃吗?”

余路迷没想过胡跑雪这么答话,满腹疑惑不解,面上很是为难。况且这是用最后一点钱买的东西,余路迷还是有点舍不得。胡跑雪没让余路迷为难太久,很快回:“我不要了。”

怎么说呢,余路迷觉着这小二讲话……露着一些傲气。不过父亲教导,在外要与人为善。余路迷压下心里那一点不快,安静地吃自己的面和藕。放下筷子的时候,胡跑雪又问了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我好看吗?”

这时余路迷才察觉出小二的怪异之处来——他似乎抹了口脂,扑过粉,腰间没有别锦囊或是平安符那些物什,而是系了一朵红粉的花,穿的也不是方便做工的短褂,看样子还是昂贵的丝绢衣服。不过这精心打扮并不适合他,胡跑雪是大漠人常见的小麦色,面相也是不好相与的冷淡模样,身量也谈不上纤细,这样打扮看着挺不伦不类的。

但……与人为善嘛。

“还成,挺好看的。”

余路迷没想到这一句“挺好看的”,葬送了作为乾君十八年的清白。

胡跑雪听到夸赞后,便将灯一吹。乌漆抹黑的,余路迷莫名其妙地吓得惨叫一声,然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坐在了他怀里,余路迷叫得更惨了。

“啊!啊!你你你干甚啊!”余路迷想把胡跑雪推出去,可他拽得死紧,余路迷挣脱不得。

“别动。”余路迷感觉腰上多了什么东西戳着,似乎是把短匕,余路迷立刻老老实实,扶着胡跑雪的肩。

“你多大了?”

“我,我十八……”

“十八?刚刚好。我二十了,比你大两岁。”

余路迷也不知这疯子问年龄干嘛,但他头一回碰这样的场面,什么都不敢做,只敢顺着胡跑雪,胡跑雪问什么他答什么。

也不知这疯子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他爹这个老好人在哪里结了仇家,现要拿他出气罢。远在江南的余爹不知道他儿子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还等着他眼里智勇双全的聪明儿子谈一笔大单回来。

“你有姻亲吗?”

“……没有。”

“有心悦的人?”

“……也没有。”

“那便正好了。”

胡跑雪分了一条腿跨坐在余路迷身上,把东西从他腰间拿开。没了威胁,余路迷本想推开人跑,可胡跑雪下一刻做了个惊人之举。

他亲了他!

他亲了他……余路迷能清楚感觉到嘴上有个软软的东西贴了他一下,然后又被湿乎乎的……应该是舌头,舔了两遍。余路迷现下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刚在脑子里演练的几条逃跑计谋都不管用。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余路迷眼前发白,只能感觉到黏糊糊的液体留在了他的唇上。

“你……”

“我们欢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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