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沈秋恒陈语的小说《白切黑影帝的复仇计划》是作者简桐菌菇锅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白切黑影帝的复仇计划的主要内容是:沈秋恒不知道陈语是崇拜他,他本人有很多的秘密,但不被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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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影帝的复仇计划》精选:
陈语站在湖边,满脑子都是陶冶给他讲的奈祁和沈秋恒的事儿。
“那年奈祁被sure青年电影节邀请去参加晚会,沈少也去了。谁知道奈祁从哪儿弄到的沈少房卡,然后就……嗨,就大家都知道的那点事儿呗。现在这是傍上你这剧的投资人了,要不且接不着戏呢……”
以沈秋恒的身价地位,想要爬他床的人怕是数不胜数。就算不为名为利,光是颜值也足够让人为他付出一切。
他是拒绝了奈祁,那别人呢?从早晨那封短信后,沈秋恒一天都没有再联系他,倒是林秘书给陶冶打了两个电话,说是公司给陈语接了两个代言。
这样的自己和奈祁又有多大分别呢……
陈语越想心越凉,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演员就位!准备开拍了!”
随着导演的大喇叭,陈语没多犹豫跳进湖里。
这片湖就在离片场不远的林子里,水深过腰,周围都是参天的树,落下的叶子飘在水面上,看上去到十分有意境。
不过陈语现在没多少心情欣赏美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克制另外一件事上,站在岸上的陶冶也是面露担忧。
各部门就位,场控老师板子落下,开拍。
陈语饰演的小世子为保护大皇子与奈祁饰演的四皇子扭打在一起,大皇子成功脱险,但小世子却被压制无法脱身。眼见计划泡汤,气急败坏的四皇子杀红了眼,誓要让小世子命丧于此,想将人摁到水下溺毙。
本来只要稍微贴近水面,溅起水花看出人在挣扎就行,奈祁却压着陈语脖颈将他整张脸都摁到了水里。
陈语比奈祁年纪小一些,身量虽差不多,但奈祁练过很多年武术,碰到这种硬拼力气的时候陈语根本不是奈祁的对手。
可任他死命挣扎,掐在后脖颈的手也没有一丝松动,更看不到身后人脸上尽是杀意和不甘。
导演喊了“卡”,奈祁的神色才恢复如常,松开了压着陈语脖颈的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都怪我太投入了,你不会怪我吧?”
语气里是诚意满满的歉意,眼底全是明明白白的戏谑。
奈祁声音很大,引来了周围的注视,导演也被引过来确定了下陈语的情况。
“我没事,呛了口水,缓缓就好了。”
这问的实在是有够茶香四溢,但娱乐圈就是这样,陈语毫不怀疑,但凡自己说出的不是没事儿,到不了第二天就能被扣上不敬业耍大牌的帽子。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奈祁的笑容更讥讽了几分,留下一个傲气地白眼上岸补妆去了。
陈语在那个笑容和白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了“好戏刚开始”的信号,心里多少有点无奈,看来今天晚上还有的罪受……
浸了水的戏服实在太重,见导演也没有要过的意思,陈语索性直接靠在湖堤上眯眼休息。好在是夏天,被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并不十分冻人,只有点疲累。
“嘿,真没事儿?”陶冶拿着保温杯给陈语倒水,有些担忧。
“嗯,还行。”陈语没有睁眼,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你丫别逞强,撑不住了就跟我说,我他妈要一早知道有下水的戏,绝对不给你接这活!”
看着一脸懊恼的陶冶,陈语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他小腿,给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在奈祁第三次因为“入戏太深”把陈语摁在水里差点窒息并且成功忘词NG的时候,陈语的面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原本红润的双唇也泛着青白不停颤抖。
“他妈的,那个奈祁丫就故意要整你!我非给丫俩大笔都,让看认清认清自己的斤两……”
陶冶看着湿漉漉坐在岸边的人急的眼睛泛红,嘴里脏字儿跟滚键盘似的停不下来,说着说着蹭一下站起身要去找奈祁算账,裤腿却被陈语泛白的手指紧紧攥住。
“我没事,你别去。”
陈语撑地摇摇晃晃站起来,腿冻得有些麻,没站稳打了一个趔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条再不过我们就请假回去休息,成不?”
虽是个问句,陈语却没给陶冶说不的机会,直接又跳进了湖里。
“放走他,你就替他死吧!”
也许奈祁这次真的是入戏太深,又或者是没掌握好时间,无论陈语怎么挣扎他都没有放开摁在他脖颈的手。
眼看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手臂也慢慢停下来,奈祁眼睛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就连导演喊了卡也没松手。
“哗——”
一道修长身影跳进湖里,狠狠推了奈祁一把,把已经失去意识的陈语搂在自己怀里,溢于言表的紧张。
奈祁刚要发作,看到那人的脸一愣,有点不敢置信:“沈,沈少……”
沈少怎么会对陈语这么上心?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看沈秋恒一脸焦急,奈祁心里直打鼓,面上却很快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委屈样,假装关心地说道:“沈少,陈老师没事吧,不舒服怎么也不说呢,太不小心了……”
“陈语,陈语!”
奈祁在一边喋喋不休,企图将脏水都泼到陈语身上,湖水都快被他泡成茶汤。
沈秋恒完全根本不关心他在说什么,整个心都被怀里人的一举一动牵着。
陈语眼睛紧闭的身体冰得不像话,刚还青白的嘴唇已经变得完全乌青,不停发着抖,沈秋恒心也跟着冷了几分。
把陈语递给岸上接应的陶冶等人的时候,奈祁也伸手过来,让沈秋恒一个眼神扇了回去。那眼神里结着一层冰霜,平日里温和的眸子中酝酿着风暴,吓得奈祁愣在当场。
沈秋恒一路驱车把陈语带回自己住的酒店,怕他着凉,端了盆水给人仔仔细细擦到全身泛起热气,又用被子把人严严实实裹住。
等到陈语呼吸平稳,沈秋恒已经忙出了一身汗。
本来只是想来探个班,没想到居然让他撞上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刚才陈语在自己怀里紧闭双眼悄无声息的样子,火气就一阵阵向上翻涌,不撒出去怕是要叫这股气憋死,拿出手机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才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些。
挂断电话坐到陈语床边,看着熟睡的面孔心情复杂。
“唔……不要……救我……”
陈语终于还是在半夜起了烧,沈秋恒找出温度计给他测了测,居然烧到快四十度。好在沈秋恒早有准备,等医生来前,先半哄半塞的把退烧药给人喂了下去。
陈语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面色潮红,鼻翼像风扇似的喘着粗气,甚至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胡话。
“救我……”
高烧的陈语很不老实,在沈秋恒怀里哭喊着挣扎。怕他把被子踢掉,沈秋恒只能隔着被子抱紧他,轻声哄着:“我在,别怕,我在呢……”
闹腾了好一阵,陈语像是力气终于耗尽,慢慢安静下来,眼角挂着泪珠喃喃:“妈妈……”
沈秋恒抱着陈语的手一紧,刚刚还焦急地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情绪难辨。
天快亮的时候陈语才悠悠转醒。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面自己身处在一片海里,不断地下沉……下沉……整个人像定格了一般,看着水面的光芒变成一个亮点,离自己越来越远。
慢慢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黑暗。
却忽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将他和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将他带回人间。
陈语微微偏头,看到趴在床边沈秋恒。
映着床头台灯的微光,沈秋恒的轮廓也柔和起来,蓬松的头发贴着陈语胳膊,睡得正熟。
陈语伸手在那颗毛团子上rua了一下,发质有点硬,像极了陶冶家养的那只伯恩山。忍不住又rua了两把,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趋势,越发大胆放肆起来。
正撸的起劲,手下毛团子动了动,陈语赶紧把手缩回被子里,装做还没醒过来。
眼睛张开一条缝,用来偷偷打量毛团子,打死不承认自己刚刚撸的有点开心。
沈秋恒睡眼迷蒙地抬起头……
随即陈语就看到了现实版的“佛光普照”。
“醒了?”
见床上人忍笑忍得脸都憋红了,沈秋恒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
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又试了试温度,感觉不像昨晚那么烫手,松了口气。
“好点了么?”
沈秋恒从手边保温壶里到了一杯水,拿出两个杯子倒了倒,自己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确定不烫才递给陈语。
“好多了。”
“你的衣服拿去干洗了,晚点我让助理给你送去片场。”
陈语一滞,这才发现自己正光溜溜躺在被子里,一丝不挂,嗫嚅道:“衣服……是,是……”
“是我脱的。”沈秋恒回答的很干脆。
“昨天看你病成那样,我也不放心别人照顾你,就跟陶冶说把你带回我这了。”
陈述事实的语气,不掺一点暧昧。
“你怎么会来片场啊?是有事情要办么?”
沈秋恒对陈语这不开窍的小脑瓜有些无可奈何,把手机在陈语面前晃了晃,无奈地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陈语疑惑。
“你忘了回我的消息。”
沈秋恒深吸一口气,语气哀怨的活像一个受气小媳妇。
“我看你一直没回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毕竟你……第一次,我怕会弄伤你,又怕你拍戏不方便接电话,就来片场看看。本来想探个班确定你没事就走,没想到碰到那样的情况,就到现在了。”
沈秋恒说完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那天……伤到你了么?”
陈语摇摇头赶紧说了声没有,然后又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恨不得钻床垫里去。
过了一会儿,陈语隔着被子闷闷地问:“你不回去会不会耽误工作?”
“不会,一早走就来得及。”
说着又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还早,你在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这是对现任床伴的照拂?要是能一直被他这样温柔的对待就好了……
陈语又开始七想八想,刚刚还冒着粉红泡泡的心又变得苍凉起来。
许是身边人绪变化的太过明显,沈秋恒也第一时间感知到了他的低落,隔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用很柔和的声音问道:“小鱼儿怎么了?”
小鱼儿是粉丝们给陈语起的昵称,平日里也就陶冶爱这么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从沈秋恒口中说出来,感觉有点新奇。
“那个……你和奈祁……”陈语不敢看沈秋恒,绞着手指嗫嚅。
沈秋恒听完顿了顿,靠坐在床头把人抱在怀里,慢慢道:“小鱼儿,关于这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做出解释。”
陈语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小耳朵。
“奈祁是向我示好过,但是我没有答应,也没有碰过他,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因我而起,是我当初没有处理好才会给你造成伤害,我向你道歉,你能愿意原谅我么?”
陈语被这样温柔的道歉惹的耳尖通红,闷闷嗯了一声。
“嗯……其实!你也不用跟我道歉的……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美誉处理好我的工作,不怨你的。”
声音越说越小,耳边响起宠溺的笑,陈语连人带耳朵又缩回了被子里。
“小鱼儿还有什么想问我的么?什么都可以,关于我,关于我们,都行。”
沈秋恒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陈语在这样的引导下,问出了折磨了自己两天的那个问题。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沈秋恒似乎没想到陈语会问这样的问题,略微思索了下。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陈语看着床头暖黄的灯光心里发凉,一时间有点后悔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秋恒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去问陈语。
“大概……比奈祁好一点吧。”
语气苦涩,带着几分自嘲。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何必问出来自取其辱。
“陈语。”
陈语沉浸在灰色情绪里,直到一双手扶上他脸颊,强迫他抬起头和沈秋恒四目相对。
“陈语,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认真的。这样说你能了解么?”
陈语一颗心狂跳起来,不自觉睁大眼睛。沈秋恒真诚的目光像是一把火,一路烧到陈语心底,把那些阴霾和不安的全部烧成灰烬。
沈秋恒看他这样呆愣的样子忍不住嘴角翘起一个俊逸的弧度,放开面颊刮了下他的鼻子,又把手机塞到陈语手里。
“我加了你微信,以后有什么想问我的直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行,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千万不要自己瞎想,好么?”
柔和的语气说着这样坚定又认真的话,把陈语心底剩余的那点灰烬也一扫而空。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沈秋恒重新靠回床头,把头搭在陈语头顶不去看他的眼睛,减少压迫感,避免陈语感到紧张,得到陈语的允许后才低声开口。
“你好像很怕水?”
感到怀里抱着的躯体一僵,沈秋恒赶紧解释道:“陶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你不用担心。我看了导演昨天拍的素材,发现你只要靠近水面就会很紧张……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不会逼你的。”
陈语滞在胸口的那口气散开,整个人也重新放松下来。
低头想了好久,久到窗外有了浅浅的车流声,陈语才讲了出来。
“我家是重组家庭……阿姨和妹妹是后来才来云城的。阿姨和爸爸结婚那年,妹妹说想要去海边度假,爸爸就把我也带过去了。
那天……天很蓝,爸爸和阿姨在船舱做饭,就把我和妹妹留在甲板上,让我们作伴,然后……”
陈语边回想边讲讲的很慢,回忆到某些情节还会因为情绪停下来缓一缓才能继续讲。沈秋恒没有催促,只在停顿的时候吐出一两个咽音,让陈语知道自己一直在听。
“然后你就掉下去?”
“嗯……”
陈语从喉咙挤出嗯字,把情节补充完整。
“可能妹妹太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爸爸和阿姨发现我掉海里就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意识了,从那以后就有点怕水……”
好不容易把回忆讲完,陈语换了轻松的语气接着说:“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要不是潜水或者……水太深,我都不会紧张的。”
沈秋恒笑的有些勉强,揉了揉陈语发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以后我会陪着你,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别怕。”
陈语靠在沈秋恒怀里,盛夏的艳阳,强势照亮了他整个人生。
“陈老师早!”
“陈语老师早啊!”
“陈老师要不要吃早饭,我帮您带!”
“早……早……啊不用了谢谢……”
陈语一早到片场就发生了这诡异的一幕。
从下车开始,听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就没有消失过,平时根本不会甩他的工作人居然排着队的来跟他打招呼,当小透明当习惯了,忽然被这么热情对待还有点不习惯。
“鱼儿!这边!这儿!”
陶冶隔着老远举着煎饼果子招呼陈语。
跟身边人说了声说了抱歉,好不容易摆脱人群,朝着救命恩人跑过去。
“身体怎么样了?怎么我一来就看见你被围攻啊,看给你紧张的。给,我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陶冶把热乎的煎饼和豆浆递给陈语。
一早接到电话说陈语搭沈秋恒的车去片场,让他不用这么早来接,他就转道去买了早餐直接来了片场,结果就看到自家艺人小朋友被围在人群里不知所措的寻找救命稻草。
“嗯,没事了。”
经过昨晚和沈秋恒的彻夜剖白,心里那点阴霾被驱散的干净,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精神气儿比生病前还好。
陶冶见他确实状态不错,点点头放下心来,坐在一边点了根烟,“沈少走了?”
“嗯,走了。”
陈语背对人群依然感觉到背后一道道炙热的目光,不时还有人避着他窃窃私语,偶用余光瞄他两眼,又赶紧移开。
“他们……怎么回事啊?”
陶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陈语,“沈少没跟你说奈祁被换下去了?”
陈语一愣。
“昨天沈少带你走没多久,奈祁这几年爬床那些事儿就被发到网上去了,压都压不下来,沈少什么都没跟你说?”
陈语认真想了想,确定不是自己烧晕了没听见,摇摇头。
“嘶,难道不是沈少干的?不应该啊……诶!陆导好!”
导演陆川江走过来拍了拍陈语肩膀,刚还对男一疾言厉色的导演此时正用一种长辈看自家得意后辈的目光看着陈语,一脸慈祥。
“小陈早啊!”
“陆导早。”
陆川江拍着陈语肩膀说了一箩筐夸赞的话,感觉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切入正题。
“小陈啊,你和沈少的关系啊哈哈……早晨林秘书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咱这戏还有半个月,在片场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这能解决的肯定义不容辞!”
陈语虽然不擅长交际,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处理的还是不错,该说的场面话也能应付两句。至于那些个夸赞也就过过耳,不当真。
见陆川江乐呵呵走远,陶冶一把揽住陈语咬耳朵:“不出意外,你和沈少那点事儿全剧组应该都知道了。”
不用陶冶说陈语也想到这层,昨天沈秋恒出现的那么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又……那么暧昧……
这个圈子从来是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就算奈祁黑料的事儿不是沈秋恒做的,自己和他的关系肯定也已经被传开了……人们又会怎么想沈秋恒呢?
想到沈秋恒对自己的感情,陈语心里觉得甜蜜,但转念一想,自己同时成了沈秋恒出道以来最大的黑点,陈语又觉得郁闷。
“今儿周日,你今天……是不是得回家看看啊?”
陈语这两天的经历可以用大起大落来形容,早就忘了这茬。现在听陶冶提起,好不容易明朗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乌云。
家庭对陈语来说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他和爸爸的关系从妈妈离开以后就一直很僵,在爸爸把王芹和陈媛媛接回家以后更是降到了冰点,后来又经历了落水的事儿……
从他高中住校起,除非爸爸专门打电话要他回家,否则他根本不会和家里联系。
“你要实在不想回去,我就跟陈叔说你晚上有拍摄走不开,改天再去。”
作为少数知道陈语家庭情况的人,陶冶非常理解陈语的心情,不论谁在自己母亲过世没多久就经历老爹的小三私生女上门的事儿现在都没法淡定。
“算了,他电话都打到你那了,还是去吧。”
这么多年过去,陶冶安慰的话能说都说了,该骂的话也骂尽了,知道陈语心软也不可能完全和家里断绝关系,只能捏捏他肩膀,给他点力量。
陈语状态很好,再加上导演毕恭毕敬的态度,下午的工作异常的顺利,不到五点就收了工。
卸妆收拾完,陶冶把他送到陈家也才不到7点钟。
“鱼儿,别管他丫说什么,你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别太当回事儿。也就忍一个晚上,明儿一早我就来接你。”
陈语感激又无奈地笑笑,应了下来。
一进家门,李婶儿没有像平日一样迎上来,而是欲言又止看着陈语。接过陈语外套,被王芹狠狠剐了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来又是一场鸿门宴。
从陈语高中住校离开家,陈安生每次让他回家都没什么好事。
第一次,陈语高考前一周,陈安生勒令他回家参加继妹陈媛媛的生日宴,强迫他叫王芹妈。当场拒绝后被陈安生用皮带抽到晕厥,差点错过高考。
第二次,陈语十八岁,陈安生要求陈语把妈妈留给他的股份转赠给王芹,两人大吵一架,被关在屋子里饿了三天,脱水休克被拉去医院抢救,股份也被暗箱操作转给了王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陈语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诶哟,陈语回来的正好,今天准备了你喜欢的鲈鱼,快来坐。”
王芹这幅伪善的样子陈语看了许多年,每次都在想她为什么没进娱乐圈,真是浪费了这演戏的天份。
陈语没有理会王芹虚伪的示好,而是直接问坐在主位的陈安生:“爸,您直说吧。”
早些年陈语还想过修复父子关系,这么多年过去,经过一件又一件事儿,陈语早就对他死了心,也懒得虚与委蛇陪笑脸,直接开门见山。
陈安生被儿子这么一噎,有点下不来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诶呀,你爸就是想你了,一家人这么久没见,你不该回来看看你爸爸呀?”
王芹赶紧出来打圆场,心里冷笑。笑话,要发作也得等正事儿办完再说。
陈安生会意,脸色稍稍放缓些,一边给陈语夹菜,一边说出了这场鸿门宴的目的。
“陈语啊,你也大了,到了该为家里分忧的年纪了。家里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我和你王阿姨商量了下,打算卖一套房子周转周转……”
陈语装作没听懂,附和道:“嗯,如果公司需要就卖吧。”
王芹听这话着急了起来,在桌子下面赶紧捏了捏陈安生,让他说个明白。
“啊,我们打算把郊区那套老房子卖掉。房子当时落在你的名下,还需要你去签个字……”
“我不同意。”
陈语斩钉截铁,没给一点回旋的余地。
陈安生见他这个态度当场就要发作,又在王芹的眼神下压住火气接着商量。
“陈语,这个公司当初是我和你妈妈一起成立的,为了这个公司,你妈妈当初没少费心。你就忍心让你妈妈的心血就这么倒了?”
大蛇打三寸,扎人专扎心。可惜陈安生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和充满与妈妈的美好回忆的故居相比,这个已经从里到外都变了味儿的公司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记得天山路上还有两套房子,买了应该也够。”
一直没吭声的陈媛媛急忙出声:“爸爸,那是我的房子!说好了以后给我当嫁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王芹也赶紧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天上路上那两套房子是挨着的,我们买的时候就想好一套给媛媛做嫁妆,另外一套我和你爸爸要养老的。你工作这么忙,想来以后也顾不上我们,离你妹妹近点,她也方便照顾我们。”
笑话,天山路上的两套房子可都在媛媛名下,动这两套房子,亏他想得出来!
陈语勾勾唇角轻笑出声:“是方便她照顾你们,还是方便你照顾你女儿啊?再说了,江市不是也有套老房子么,虽然价格低点,但是加上家里现在有的钱,填公司的窟窿也绰绰有余了。”
“啪!陈语!”
陈安生用力把筷子扣在桌子上,震的碗盘都移了位。
“那是你妹妹从小长大的地方,你妹妹小的时候我从来都没照顾过她,连这么一点东西你都要跟她抢吗?!”
陈语嘴角也落了下来,眼底结出一层冰霜,一字一顿道:“那是因为,她是私生女,她妈妈是小三,你最对不起的,是我妈妈!”
“你妈才是占着位子不撒手的婊子!你就应该跟你那个婊子妈一起……啊!”
陈媛媛被泼过来的热汤焦了一身,看到陈语双目赤红,眼底是十足十的恨,心底有些发怵,冲着陈安生哭了起来。
“哇!爸你看他!他要杀了我!”
王芹也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去看女儿有没有被烫伤,陈安生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一丝哽咽。
“老陈,我本来也是想着为公司好,毕竟人都走了那么久了,死人哪有活人重要啊,就是没想到陈语这么舍不得这些钱……要不算了,咱们搬到乡下也是能活的,只要你还在,公司没了就没了吧……”
好一番搬弄是非的说辞,直把陈语打在爱财如命不顾家人死活的柱子上。越说越委屈,一句话说的抽抽搭搭的,望向陈语的眸子却尽是怨毒。
陈语再不想看这一家人一眼,转身跑了出去,把陈安生的咆哮和王芹母女俩的啜泣丢在了这个叫“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