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夜行动物》,夜行动物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斯大树所著的小说围绕周金亦时阳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周金亦想要疼时阳,虽然他的人生过得不怎么样,但却很确定自己要和时阳在一起。
热门评价:美强惨下作绿茶坏逼A攻X风流强势坏蛋A受
《夜行动物》精选:
房间内仅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昏蒙蒙的。周金亦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枕着曲弯的左臂,右手在摆弄一把牙色牛角刀柄的折叠小刀。他单手将刀平展开,右手食指抚过大马革士钢锻成的刀锋。血自细窄的浅伤口泌出,他将食指送至嘴边,狠狠吮吸两口,腥淡的血香充斥在口腔。
这把折叠刀是时阳三年前送给他的。
B国收养程序一向严格冗长。由于曾有数起成年Alpha男性豢养未成年Omega的丑闻,收养法在当年增补了禁止单身男性收养儿童的新令。时阳无法正当收养周金亦,索性钻了福利院私人性质的空子。他找到了有实际控制权的老板,谈成了个使他肉疼的价格,将周金亦“买”了回来。
伪造资料和打通各个环节需要时间。在那一年时间里,周金亦虽已经搬去与时阳同住,却因监护人暂未落实而无法转校,只得先继续在福利院的学校念书。他跳过两级,看起来比同班同学瘦小太多,又留着一头格格不入的长头发,免不了被欺辱。
几年受苛待的福利院生活,足以使周金亦习得隐藏情绪和察言观色。他惯于缄默着忍痛,等欺凌他的人四散开后,再简单料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坐在周金亦后座的郁诫是欺凌他的惯犯,趁着课间的空当,便将一只脏手摸到周金亦细瘦的颈部。周金亦无动于衷地坐着,一对长睫低低垂着,正用转笔刀削尖一支铅笔。
“你是Omega吧?不是的话,为什么一直戴着颈圈?”郁诫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道。他正值抽条的年纪,体格在同龄人中称得上卓越。他向来是福利院的小霸王,曾被不同家庭退养,福利院三出四进之后,便到了令人恼火且无人问津的青春期。
周金亦紧盯着刃口磨出的铅屑,没有作答。
“我问你话呢!”郁诫声量提高一些,随即一个实拳击在他肩头。见周金亦沙袋似的晃了一下,郁诫有些得意,单手扯住周金亦的头发,将他拉向自己,先是咬咬他的颈圈,后又在他耳后和未被遮盖的颈部恶啃两下。郁诫的虎牙足够尖利,不消几秒,周金亦白皙的皮肤便浮出几道破痕。
口水黏黏的触感比伤口更使周金亦厌恶,但他不想激怒郁诫,只好忍住不擦,用寻常的调子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没有听清。”
郁诫又捋了捋周金亦的头发,不无恶意地大声道:“我听他们说你被一个没结婚的男Alpha领养走了,是这样吗?”
周金亦听到时阳被提及,心下愈发不快,伸手抚了一下头发,却发现早上被时阳梳得平顺的头发,此时黏了几块被嚼烂的口香糖。即时的愤怒击穿了失能的理智,周金亦毫不犹豫地将铅笔插向郁诫的右手背。铅笔尖没进肉里,血很快就从凹陷处洇了出来。
郁诫闷哼一声,把铅笔拔出来掰成两节。几个平日与郁诫沆瀣一气的青少年见状猛扑过来,对着周金亦拳打脚踢。周金亦除了蜷身护脸以外,并无其他自卫举动。
郁诫那方人多势众,一口咬定是周金亦先挑衅先动手。训导员用倦怠的双眼看看期期艾艾捧着伤手的郁诫,又扫视周金亦几眼,见他脸上并无伤痕,又抗拒展示身体的淤痕,于是断定周金亦至少也有些错。他清清嗓子,一边翻看登记表,一边对周金亦道:“明天叫你现在的家长过来一下。”
“他现在还不是我的监护人。”周金亦说。
“临时监护人也是监护人。如果你不方便叫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求求您别打电话。您放心,明天他会过来学校的。”周金亦脸色苍白,一抬眼就看到郁诫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回教室的路上,郁诫贴到周金亦右耳边,嬉笑道:“你之前的床铺被新来的占了。如果你下跪求我,等你被送回来,我可以给你匀出个睡觉的位置。”四周传出阵阵不雅的哄笑。
郁诫的鼻息喷在他耳边,潮得发痒,好像一条蠕虫落在皮肤上。周金亦皱皱眉,同郁诫拉开些距离。
“你躲什么?嗯?”郁诫单手钳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周金亦一浅灰一金棕的眼眸,像是来自困兽,此刻空寂寂地映出自己的脸。他不喜欢看这对眼睛毫无波澜地半睁半掩着,于是借势一把将他搡开,果不其然,周金亦眼中聚出星点的怒光,但很快便熄了。
整个下午周金亦都在不安中度过,临放学,他钻进卫生间单间,用刻刀将狼藉的长发割至齐肩。他原本想用刻刀猛戳自己再制造些惨像,最终因为怕疼而下不去手,只在大鱼际处划了两刀。见血冒了出来,周金亦微微抬着掌心,慢吞吞朝破落的校门口走去。
时阳的黑色轿车停在距校门口稍远的街口处。他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见学生差不多都走干净了,心下有些慌张。他步行至校门口继续等待,急躁地一边抽烟一边翻找周金亦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等了很久吧?”
听到糯米团子似的软调子,时阳将烟头碾灭在垃圾桶顶盖上,一转头就见早上被他完好无缺送来学校的小子,正一瘸一拐地走来,头发被剪得乌七八糟,垂放的左手还滴答着血珠。时阳有些傻眼,禁不住大声问:“怎么回事?”
那小孩儿红着眼眶望了望他,将左手藏到身后,说:“没什么。”
“手怎么出血了?伸过来给我看看。”
周金亦眼里积蓄着泪花,迟疑地伸出沾着血污的左手,低声说:“对不起,我闯祸了。老师请您明天来学校一趟。”
“你老师就算不找我,我明天也得来一趟。上来,我背你回车里。”时阳背向他稍稍矮身,感觉那两条细胳膊缠住他的脖子,便用两只大手紧勾住了他的膝窝,还不客气地掂了掂分量。这小孩儿这些年自天上到地下,确实没少吃苦,体重轻得可怜。
坐入副驾驶,周金亦急匆匆摘去颈圈,抽出湿巾开始仔细擦拭颈侧。时阳沉着眼看他脖子上新添的伤痕,接着一言不发地替他拭去血痕,绕着他虎口处缠了几圈弹力绷带,说:“给你五分钟,你解释一下。”
“有个同学总是抓我的头发,我今天说了不许,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打了我一顿,还把我的头发剪了。”周金亦抠着指头,偷眼观察着时阳,适时地啜泣两声,“我用铅笔尖扎了他的手背,他就用刻刀在我手上划了两下。对不起,我不应该还手的,给您添麻烦了。”
时阳用食指钝重地敲着膝盖,随后从裤袋里摸出把折叠刀,递到周金亦手里。他转过身捧着周金亦的脸,用拇指拭去他眼尾的湿润,咧嘴笑笑说:“哭个屁,下次用这个给他一刀。”
周金亦攥住有时阳体温的小刀,小声问:“是送给我的吗?谢谢您。”
时阳探长手去副驾驶处的储物格,翻了几秒,找出一张前些日子周金亦拿回来的班集体合照。他把照片扔到周金亦膝上,说:“拿铅笔,把欺负过你的人圈出来。”
周金亦一边忖量,一边在相片上落笔。有的圆圈不够圆,他还用橡皮擦去局部,重新添补起更规整的边缘。
时阳本来专心开着车,余光见他龟毛的擦擦改改,觉得好笑,忍不住提醒道:“别把人脸擦烂了。”
“我是合照里最好看吗?”周金亦忽然发问。“我妈妈说我在幼儿园的合照里,是最好看的。”
周金亦是基因组合的宠儿。他的眼睛形状和秀窄的挺鼻和他父亲的同出一辙,面部轮廓和精巧的粉唇则与其母亲极度近似。每每看到这张脸,总使时阳同时想起两个人。
时阳一巴掌拍向他后脑,说:“长得好看能当饭吃?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周金亦扁扁嘴,用伤手夹着涂好的相片,向着时阳处摆了摆。
时阳睨了一眼,周金亦的确在那群没长熟的歪瓜裂枣中扎眼至极。心下数了数被圈出的人头,时阳忍不住骂道:“妈的,这么多人都打过你?”
在时阳的追问下,周金亦用橡皮擦去了几个因表白被拒恼羞成怒的同学,最终留下七个长期欺辱他为乐的小混蛋。时阳朝他摊开手,说:“可以了,给我。”
次日下午,应酬完的时阳驱车去了周金亦的学校。这是一所和福利院联办的中学,坐落在城市偏隅的一角,长期接收着社会善款。登记好后,时阳进了校园,在错落的楼宇间寻找周金亦上课的教学楼。
在这座仅有Beta教职员工和未至分化期青少年的校园中,时阳绕过新修整过的草坪,他周身辛烈而干燥的信息素同空气中纯粹的青草气味微微混合,纠缠出一种无可回避的矛盾感。他既像猎人,又像是伺伏的猛兽。使人觉得危险。
时阳对陌生人的注视习以为常,揪住几个穿藏青短校裤的学生,问清位置后径直向训导员的办公室走去。他态度和体型都过于强势,双手撑在桌上质问这位相貌寡淡的男Beta,为什么周金亦会被人剪去头发还伤了手。
训导员局促地看着落在书桌上的浓影,心里发虚,试图解释道:“孩子们之间有小矛盾在所难免,主要在于及时的疏导和制止。这次是周金亦先挑的事端,他把郁诫的手背刺破了。福利院的小孩儿,秉性虽说不坏,但疏于管教,性格难免冲动些。昨天我也和他们几个谈过了,除了周金亦不太配合,其余几个都意识到了打架的严重性。”
“你不了解他,他是全天下最乖的小孩。”时阳皱着眉头打断他,“那几个臭小子给周金亦道歉了吗?”
“什么?没有。”
时阳眼睛一沉,展露出个让人辨不清情绪的笑容,说:“老师,给您添麻烦了。”话音刚落,人就跨步出了办公室。
因为师资人力有限,主课上完后,一个年级仅由一名Beta教师敷衍地巡视,学生大多在操场活动或是教室内自习。时阳找到周金亦的教室,站在门口向内扫视一番,随即朝着周金亦招手示意。周金亦会意地收拾好书包小跑到他身边,仰脸卖乖道:“我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
郁诫一行人正霸占着篮球场,倒正好方便了时阳。他去拍了郁诫汗津津的肩膀,随即一边胳膊夹一个,不一会儿就将七个坏小子一个串一个用手铐拷起来。篮球越弹越低,最终滚到一个地势偏低的角落。
俯身望着被拷成一列的小屁孩,时阳眯着眼顺次从他们脸上扫过,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猎杀目标。最终,他的眼神定在一个看起来有些软弱的胖男孩脸上,他说:“不如从你开始吧,给他道歉。”
周金亦被时阳从身后拽出来。他及肩的头发昨晚被时阳简单修剪了下,半扎着武士头,细碎的刘海微微卷曲着,随着他的动作不安地跳动。
被率先选中的男孩不屑地“切”了一声,想摸摸鼻子,却把旁边那位的胳膊也一并举了起来。金属交碰着响起,让气氛变得更不愉快。
周金亦那张精雕细刻的脸挂了点平素根本见不着的怯懦,他紧紧抓着时阳的三根手指,可怜道:“要不算了吧。”
一听这话,时阳立马臭着脸绕去那男孩身后,掐着他脖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作势要踹那小子一脚。时阳抬起的脚还没碰到他,胖小孩儿立刻朝着周金亦鞠了个躬,说:“周金亦,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胖男孩开了个头,其余几个不想惹是生非的也纷纷向周金亦鞠躬道歉。唯独郁诫趾高气扬地叫嚣着周金亦不配。
时阳把其余那些小孩儿的手铐都解了,将郁诫拽到一棵树旁,让他环抱着树干,再重新将左右手一并拷起。
“周金亦,过来。他交给你了。那帮小子应该去找人了,你快一点。”时阳见被松铐的小屁孩们四散跑开,忍不住倚着篮球架催促道。
周金亦去角落抱起脏兮兮的篮球,试着单手抓球。他手并不大,但手指纤长,失败两次后,便找到了技巧。他张着手指,抓着篮球,嘴角流挂着愉悦的浅笑,说:“那我试试打篮球吧,之前还没玩过。”
周金亦将球向正前方一送,“乓”地一声弹响,正中郁诫后脑。
郁诫被周金亦精准无误地用球砸了几次,正懵懵然辨不清处境。忽地周金亦靠到他身后,用力揪住他的头发,贴到他耳边用蚊声道:“你很爱咬我的脖子,对吧?”
周金亦猛地一推郁诫的脑袋,让他前额撞到树上,随后垫脚凑到他后颈,颇为用力地咬了一口。但马上他又嫌脏,朝旁边空地啐了几口唾沫。
周金亦牙齿咬合没有什么强悍的力道,刮在皮肤上只刺得人发痒,倒没什么特别的痛觉,但这却是对同辈的有效羞辱。
郁诫当即挣扎起来,下巴被粗糙的树皮擦破块皮。
“周金亦,你完事儿没?”时阳打着哈欠,低头回着手机消息。
“马上。”周金亦绕到另一个方向,摸出那把折叠刀,珍惜地展开,紧接着,向郁诫心口一刺。刀尖刚没入半厘米,周金亦就被时阳眼疾手快地勾着腰往后一抱,“两分钟没看着你,你就没轻没重了。”
时阳见那个执拗的坏小子似乎没什么大碍,连忙将他放了。对方从周金亦脚边抢过篮球,恶狠狠地剜了他们几眼,很快就浮着脚跑没影了。
周金亦垂眼盯着染血了的刀尖,用手指蘸了一点血汁,吃番茄酱似的舔了一口。
门锁忽地响起械动的声响,周金亦趿着绒毛拖鞋跑去客厅迎接,门缝张开那一瞬间,他闻到些许陌生的气味,神情僵了几秒。随后,他对着推门而入的两个男人中高大的那位,笑盈盈道:“您回来了。”
“您好,来的路上顺利吗?”他那双金属质感的异眼落在时阳怀里Omega的脸上,嘴角勾出一丝无害的孩子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