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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软骨

作者:烊烊洒洒 发表时间:2023-11-29

《心头软骨》是一本由作者烊烊洒洒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迟轶顾简之是小说中的主角,心头软骨主要讲述了:迟轶一无所有之后成为了人人都可欺负的对象,再次遇见宿敌他本以为顾简之会羞辱他,但结果顾简之只是想要和他恋爱。

最新评论:迟钝善良小奶狗VS毒舌腹黑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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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软骨小说
心头软骨
烊烊洒洒
已完结 | 来源: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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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软骨》精选

迟许谭落马时掀起惊涛骇浪,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任谁也想不到那个出身寒门、清正廉明的云市市长也会抵不住诱惑贪污受贿,贪腐高达十七亿。

树大根深,迟许谭倒台后其夫人宜兰名下的易容集团被依法查封。

宜兰深受打击割腕自杀。

云市赫赫有名的豪门迟家落幕,迟家独子迟轶从娇生惯养的豪门少爷沦为丧家之犬。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息,在病房门前停驻许久的迟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短短几日,他原本光泽白嫩的脸蛋消瘦不少,一向迷人的桃花眼此刻黯淡无光,卧蚕下两团乌青格外显眼。

泛白的嘴唇强行勾起一个弧度,迟轶提着保温盒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空空荡荡,病床上的女人面色惨白,纵使到了中年那张容颜依旧惊艳。

她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迟轶走进来时刚好看到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妈,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泛着心疼,迟轶将手上的保温盒放到床头的桌子上,坐在床边握起女人的手。

宜兰依旧目不转睛,呆愣得像个提线木偶,迟轶握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鼻尖酸涩,声音恳求,“妈,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自她被抢救回来,醒过来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活像一副行尸走肉。

迟轶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已经失去一个亲人,再失去一个他怕自己也活不下去。

泪水滴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唤回宜兰的意识。

她转过头来盯着迟轶疲倦的脸庞,开口半天才扯出嘶哑的声音,“你爸爸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吧?”

迟轶心里一咯噔,她还是知道了。

他就是怕她再受打击所以这几日在她面前决口不提老爸的事情,为此还刻意收掉她的手机和电视遥控器。

迟许谭贪污受贿、嫖娼、重婚数罪并罚,已于今日执行死刑,迟轶上午刚从火葬场回来。

宜兰出身书香门第,家教家风良好,当初就是看中迟许谭的人品和才华才死心塌地跟着他的。

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们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在公众眼里是对恩爱有加的楷模夫妻。

宜兰更是百分百信任迟许谭,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深信不疑。

直到迟许谭被抓捕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背着她做的一切。

“妈……”

迟轶想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证据确凿木已成舟,他骗不了她,也骗不了自己。

“扣扣扣!”

这时房门突然响起,迟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起身去开门。

“舅舅?”

房门打开,一身警服的宜正宣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捧着鲜花站在门口。

“小轶啊,听说你妈妈已经醒了,我想来看看她。”

严肃的脸上是岁月的痕迹,宜正宣的声音饱含沧桑,看着迟轶的眼神带着几分内疚。

迟轶回头看了宜兰一眼,敞开门低声道:“进来吧。”

宜正宣走进去时宜兰的眼皮闪动两下。

“我妈她……”

迟轶正想跟他解释情况,刚开口就被病床上的宜兰打断,“小轶,你先出去,我跟你舅舅聊会儿。”

“我……”迟轶诧异地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好。”

关上门的迟轶没有走远,他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静静等待。

刚开始他听不清他们在里面聊了什么,好半晌后里面传出母亲崩溃大哭的声音。

“哥,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为了给他分忧,我努力打理家庭,用心经营公司,我明明那么信任他,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啊啊……”

“他不仅瞒着我将赃款投到公司里,还瞒着我在外面养女人,甚至跟别人同居了好几年,哥,你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让我和小轶以后怎么办啊啊……”

“阿兰,人总是贪心不足,有些欲望就像滚雪球,如果把控不住就会越滚越大,终究覆水难收,你和小轶没有做错什么,要怪就只能怪人心难测。”

“啊!老天爷,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啊……”

堆积了好几日的情绪一旦崩塌就如同洪水猛兽来势汹汹。

宜兰的言行举止一向端庄优雅,可现在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里面是怎样一幅狼狈的场景。

“呜呜呜……”

门外的迟轶再怎么要紧牙关也终究控制不住决堤,他死咬拳头努力抑制自己的哭声。

双腿支撑不住的他沿着墙壁滑落,最后像滩烂泥瘫坐在地上闷头痛哭。

迟轶知道对母亲打击最大的不是父亲知法犯法,而是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桥梁一夜之间全面崩塌,这种打击随便换成谁都无法承受。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父亲失望透顶,他心里一直将父亲视为榜样,自己纵使再怎么娇惯蛮横在外面也会顾及他的脸面有所收敛。

可谁能想到这标杆一朝倒塌还顺带将他们母子砸个重伤……

听到房门响动迟轶迅速起身擦掉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宜正宣走出来时他已经恢复到平静的模样。

稚嫩的伪装在久经沙场的人面前犹如蝉翼,宜正宣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了然于心。

不过他没打算戳穿他最后的体面。

“你妈妈已经睡着了,压抑了这么久,哭出来总会好过一些。”

“嗯。”迟轶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只能木讷地点点头。

突然宜正宣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神色复杂,“小轶,你怪舅舅吗?”

迟轶抬眸与他对视,“舅舅指的是什么?”

宜正宣是云市警察局的局长,也是这次暗中搜集证据抓捕迟许谭大义灭亲的人。

宜正宣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他收回搭在迟轶肩膀上的手,走到窗边负手望着窗外。

“我知道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说我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也好,冷血无情也罢,小轶,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作为人民警察,我身负使命,你爸已经是社会上的巨大毒瘤,我不能眼睁睁看它无限膨胀,法不容情,我必须这么做,也一定会这么做。”

宜正宣大义凛然,铁面判官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模样。

迟轶走到他身旁抬头与他同步,睫毛闪烁,声音无奈又低落。

“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走错了就要受罚,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你做的没错,只是对我和我妈而言,这风雨来得毫无前兆。”

直到现在迟轶都不敢回想,出事那天他赶回家,当看到妈妈躺在红色浴缸里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有多昏暗。

宜正宣转头看向他,“看来你还是在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你爸的事。”

他说着又深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当我拿到证据的那一刻有多纠结,我尚且如此更别提你和你妈了,我也是怕你们犯傻,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你们。”

其实搜集到所有证据之前,宜正宣也不断在心里祈祷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真正板上钉钉的那天他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手上的烟是一支接着一支从未断过。

迟轶垂眸,是啊,对外他是人民英雄,对内他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那个犯了错的人吧!

“舅舅,你有你的立场,之前是我没想明白,你也不必再为这事自责,我妈我会照顾好,时间久了这事总会翻篇的。”

现在迟家负面新闻满天飞,外面的那些骂声不堪入耳,这事要翻篇谈何容易。

他这么一提宜正宣才想起这茬,“资产没收,赃款上缴,你和你妈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对了,听说你的公司也面临破产了?”

当初迟轶一心想证明自己,创立公司时没有接受家里的帮衬,这才没被他爸牵连。

只是他遇人不淑,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爸这事一出,那不靠谱的合伙人连夜卷款潜逃。

患难见真情,他这些天电话都快打烂了也没找到资助,以前那些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如今不是拉黑他就是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眼下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只能宣布破产。

迟轶苦笑,现在一无所有是小,一旦宣布破产,那巨大的窟窿还得要他来填补,想来这巨额债款他是逃不掉了。

这几日他除了医院和监狱法院来回跑,还得兼顾着公司,身心俱惫的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睡过觉了。

他背后还有一个精神崩溃的妈妈要照顾,所以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得扛着。

见他久不回应,宜正宣再次叹气,“唉,舅舅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但我是你爸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现在实在不宜出手,不过你放心,回头我会找个人帮你。”

迟轶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谢谢舅舅。”

现在的他已经山穷水尽别无他法,所以纵使是绵薄之力他也要收着。

“那就先这样吧,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你的身体,你妈妈还需要你照顾,你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我知道了,舅舅你先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我妈的。”

“嗯,走了。”宜正宣说罢转身离开。

“舅舅慢走!”

迟轶目送他离开,盯着他的背影不禁暗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可他这艘破船还能走到桥头吗?

“你确定他今晚会去那里吗?”

接到张风尔电话的迟轶从杂物堆里爬起来,声音异常激动。

“确定,这几天晚上那群富家少爷们一直在紫夜里厮混,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这些天云市的那群公子哥们聚集过于频繁,局里怀疑他们之间有某种灰色交易,特意派了一队人马暗中调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风尔。”迟轶由衷感激道。

舅舅没有食言,张风尔就是他派来帮助自己的人。

巧合的是张风尔是他的高中挚友,只是自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很少联系。

张风尔从警校毕业后就留在风城任职,前几日刚刚调回云市。

舅舅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刻意派他来协助自己,却不知二人是旧相识。

迟轶也没想到这次故友重逢会是在他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张风尔出身普通家庭,却竭尽全力帮助他渡过难关,眼前老旧的小居室也是张风尔借给他暂住的。

公司破产,车子房子全被抵押,迟轶无家可归,还欠下了三千万的债款,银行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还债。

受父亲牵连,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敢聘用他,三千万对现在身无分文的迟轶而言无疑是笔天文数字。

加上母亲住院那笔不小的医疗费,现在的迟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他出手大方,身边总围绕着一群好哥们,现在他出了事,那些人早就跑没了影。

他求助无门,只能放下身段四处寻找赚钱的机会。

承蒙紫夜老板不嫌弃,给了他一个工作的机会,现在他白天在医院照顾母亲,晚上在紫夜酒吧当一个小酒保。

运气好的话赚的也不少,但要依靠这份工作在短时间内还完那笔巨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迟轶现在的下场之所以这么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之前太容易相信别人。

当初他的一个朋友向他借了一百万,他二话不说就借给了他,甚至连欠条都没打。

现在他想拿回这笔钱却困难重重。

齐盛不仅利用手段删掉了他之前的转账记录,还死不承认自己跟他借过钱,这才上演了他逃他追的戏码。

听闻他如此客套,电话那头的张风尔略微不满,“老铁,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啊,咱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哦,对了,那群家伙心高气傲的,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正好我刚回云市还算面生,要不今晚我请个假,乔装一下陪你一起去?免得你被他们欺负了。”

长时间跟有钱人打交道,张风尔知道那群浪荡公子哥们是怎样一副嘴脸。

现在迟轶落了难,他生怕他会在他们面前吃亏。

心中一股暖流划过,迟轶望向窗外的脸轻松不少。

“不用了风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而且这次去也只是收集证据,我以前没有得罪过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

“好。”

挂断电话后迟轶又在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一堆杂物里翻翻找找。

他以前买过不少名贵的手表和手办,现在想找出来当二手卖掉,想着能填一点窟窿也好……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嘈杂的音乐下舞池里的肉体扭动碰撞出一层层欲望的火花。

作为云市最有名的酒吧,紫夜夜夜生意火爆,鱼龙混杂。

一身工作装的迟轶灵活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后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扣扣扣!”

“进。”里面传来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迟轶推门而入。

关上门后吵杂的音乐被隔断,办公室里回荡着古典音乐。

办公室的装修格外奢靡,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

一头显眼的绿发,酒红色的衬衫领有两颗扣子没有系上,裸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轻轻摇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

邪魅妖艳的面容上双眼紧闭,牙齿微微咬着下唇,脑袋跟着旋律缓慢晃动,整个人看起来既优雅又风流。

迟轶双手放在身前站到男人面前,毕恭毕敬,“纪总,您找我?”

这是迟轶第二次见到纪非白,上次见面是他来应聘时。

招聘网上一个普通酒保的工资高得离谱,迟轶之前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当时纪非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将他定下。

对当时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迟轶而言,纪非白算是他的恩人。

纪非白闻声抬起头,看到迟轶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恰到好处的马甲勾勒出迟轶纤细的腰肢,短发盖住额头,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甚是无辜。

眼前的迟轶像只乖巧的小白兔,让人保护欲蹭蹭上涨。

纪非白摩挲着下巴,思考这种令人心生怜悯的尤物放在这种场所会不会有点危险。

见他像欣赏一只美丽的物件一样盯着自己看,迟轶不自在地蹙起眉头,再次开口试探,“纪总?”

迟轶来这里上班已经快一周,但他对纪非白却并不了解。

传闻中紫夜的新老板神秘莫测且后台很硬,是个留学归来的海归,刚回来没多久就接手了紫夜。

被他这么一提醒,纪非白回过神来,他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

“噢,还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拿上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去888号超级VIP房销售,我敢保证你今天能满载而归。”

磁性魅惑的声音透着一丝兴奋,纪非白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知道迟家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却依旧敢聘用迟轶。

谁让迟轶长得好看呢?他还想着英雄救美等美人感激涕零主动投怀送抱呢!

888号房是紫夜最豪华的包间,仅此一间,不是有钱就能定得了的。

就算是以前的迟轶那等身份想定,纪非白也不一定会卖他这个面子,可想而知今晚那里面的贵宾身份是何等尊贵。

“好,我知道了,谢谢纪总。”

这里的酒保那么多,迟轶虽不明白纪非白为什么会把这个机会留给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他也很识相没有多问,只是心中对纪非白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嗯,那就这样,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纪非白驱动手指示意,接着又抬眼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

那家伙不喜欢人迟到,他也得准备准备上楼顶迎接去了。

“是。”

迟轶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刚打开门身后又传来纪非白的声音,“噢,对了小家伙,注意安全哦!”

迟轶这副长相实在令纪非白堪忧,别等到时候他没得手,先让别人占了便宜。

迟轶哪知道他的心思,回过头的他险些热泪盈眶,“好,我会注意的。”

这些日子他体会到最多的就是人性薄凉,纪非白的关心虽说有点莫名其妙,可对如今的他而言无疑是一场及时雨,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纪非白对他的乖巧听话甚是满意,再次对他摆手,“嗯,去吧!”

“嗯。”迟轶点点头后走了出去。

回到吧台的迟轶按照纪非白的吩咐从柜台最高处拿下一瓶上好的拉菲和一瓶爱尔兰威士忌放到托盘里,在准备酒杯时抬头恰好瞧见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齐盛有约,一来就直奔楼上的VIP包间,没看到吧台一直盯着自己的迟轶。

没有一丝犹豫,迟轶端起备好的酒就跟了上去,他想着先讨回自己的钱再去888号房也不迟……

大厦顶端一架直升机盘旋降落,停稳后一条修长的腿从机上迈下。

下来的男人身形修长,穿着笔直的黑色西装,旋螺桨带起的风掀起他的衣脚。

一头乌黑发亮的大背头,英挺剑眉,细长锐利的黑眸宛若暗夜中的鹰,鼻峰立挺,薄唇轻抿。

清晰的下颌线微扬,他的容颜宛若遗落人间的至宝,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

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简之脱下外套扔给身后的保镖,一边撕扯衣领一边跨步朝提早一步到的纪非白走来。

“哎,不多不少,刚好十二点整,我说你是怎么做到每次掐着点的?”纪非白盯着手上的时间直呼神奇。

顾简之瞟他一眼,面无表情。

见他依旧面若冰霜,纪非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几个月不见,你这家伙戾气怎么越来越重了?对了,之前不是说等把总部迁过来后才回来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理会他的话,顾简之自顾自说道:“听说你新招了一个小酒保?”低沉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哟,亏您远隔千里还惦记着我这小酒吧的事,不过我跟你说啊,我这次招的这小家伙别提多可爱了。”

纪非白说着警惕地看了顾简之一眼,“先说好啊,这次的猎物是我先盯上的,你别想跟我抢。”

他说着又摩挲起下巴,“不过就算是把人让给你也是浪费了。”

他眼神停留在顾简之的下身处,意有所指。

顾简之突然甩过来一道凌厉的眼神,里面像是夹杂着刀片,纪非白以为自己这是触到他的逆鳞了,吓得他赶紧闭上嘴。

“人在哪?”顾简之不再搭理他,说完抬腿就走。

纪非白赶紧跟在他身后继续叽叽喳喳,“哎,我说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齐盛前脚刚走进去,迟轶后脚就靠在门边透过门缝查探里面的情况。

包间里烟雾缭绕视线不清晰,齐盛才进去里面就传出打趣的声音。

“我说齐大少爷你可终于敢现身了,听说你这段时间四处躲债甚是狼狈啊,啊?哈哈哈……”

齐盛晦气地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迟轶那小子这几日像条狗一样死咬着我不放,甩都甩不掉!”

“我说老齐,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你齐家又不缺那一百万,实在不行你还给人家得了呗!”

“你说得轻巧,要不是我爸又冻结了我的卡,我至于这么东躲西藏的吗?”

“不过要怪只能怪那小子够憨,当初把钱借给我的时候没留下证据,只要我死不承认,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迟轶紧靠在门上,握着录音笔的手又紧了几分。

终是好心喂了狗,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信任在他们眼中竟成了愚蠢。

众人鄙夷的目光让齐盛极为不爽,他赶紧转移话题,“行了,别说我了,你们这几日这么频繁约局,是这云市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迟许谭落网拉下不少企业,风波这才刚刚过去,再发生点什么事那这商界说不定得重新洗牌了。

“哟,您还不知道吧,听说简易集团的大Boss要回来了!”

包间里的声音七七八八,还有人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

“简易集团?你说的是垄断海外市场的那个EASY集团?”齐盛震惊不已。

“你说除了这个简易集团,还有哪家集团还能让人如此如雷贯耳?”

“不过这简易集团的分公司不是早已遍布全国了吗?那大老板回来视察不也挺正常的嘛。”

“NO,NO,NO,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从我家老头那里偷听到有消息说这简易集团打算把母公司迁回云市了,那大老板回来可就是定居了。”

“什么?”齐盛再度震惊。

虽说中国法律不允许搞资本垄断那一套,可赚大钱的人哪个不是偷偷踩着线。

像简易这么强悍的企业,那掌权者稍微咳上两声,这商业界还真得重新洗牌。

“合着你们商讨这么多天,不会是想着怎么攀上这高枝吧?”

“想什么呢?就算在座各位家里说了算的人出马也不一定能够得上这尊大佛,能攀上这高枝是那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我们现在最主要讨论的是如何能避开这尊大佛。”

他们年轻气盛四处闯祸习惯了,现在听说云市要来这么个神仙人物,可不得人心惶惶嘛。

毕竟这要是一不小心惹到正主,那迎来的可就是灭顶之灾。

门外偷听的迟轶虽也震撼不已,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早与自己无关,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那一百万要如何讨回。

听里面讨论的声音知道这包间里都是熟人,迟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录音笔揣进兜里,给自己打个气后托着盘子推门而入。

宽敞的包厢里坐着五个人,沙发上有人翘着二郎腿抽烟,有人半靠着喝酒,坐姿五花八门。

里面视线昏暗,迟轶刚进去时没人注意到他,直到他将酒放下朝齐盛走过去时才有人认出他来。

“这服务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苏至辉再定睛一瞧,唏嘘道:“哟,这不迟大少爷吗?”

“迟轶?”秦钊也跟着诧异。

齐盛刚开始感受到迟轶目光时还有些不悦,当听到二人声音后心虚地往黎帅身后躲了躲。

“迟大少爷这身装扮是在玩Cosplay吗,啊?哈哈哈……”

看清确实是迟轶,宋明弹起半躺的身子张嘴就是挖苦。

以前他的公司被查,他求迟轶帮忙被迟轶拒绝过,为此他早对迟轶怀恨在心。

“哈哈哈,是啊,没想到迟少口味还挺独特。”黎帅也跟着附和。

其实在这里的人以前多多少少都有求于迟轶,大多请求都是让他帮忙请他爸出面摆平一些事。

迟轶为人厚道,以前能帮的忙他都会帮,但涉及到他爸声誉的忙都被他给回绝了,难免会在这些人心中落下个清高的姿态。

如今他爸这事一出,他以前的回绝就更加讽刺了。

不理会他们的嘲讽,迟轶直径朝齐盛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齐盛,把我的钱还给我。”

但凡之前齐盛给他留过余地,迟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野蛮。

见其余几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盯着自己,齐盛用力推开他耍起无赖,“你说的什么钱,我不知道。”

迟轶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加上没有防备,齐盛这么一推就将他推倒在地。

胳膊撞击地面传出剧痛,顾不上的迟轶气急,“你……我刚在门口都听到你自己亲口承认了,还有他们也都听到了。”

齐盛眯起眼睛看向其余四人,“噢?有吗?我有说过我借了他钱吗?”

宋明一脸嘲笑,掏了掏耳朵回应,“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黎帅:“对,我也没听到。”

苏志辉也笑着摇摇头,只有秦钊欲言又止。

齐盛见状露出十分得逞的笑容。

“你,你们……”迟轶心底一片寒凉,都快被他们气出哭腔。

看清这些人的嘴脸迟轶知道这样耗下去也拿不到钱,想起刚才已经录下证据,他狼狈爬起身就作势离开。

见他要走,宋明急忙开口阻拦,“哎,迟少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来都来了,干脆再陪哥几个喝一杯啊!”

宋明幸灾乐祸,这好不容易逮到出气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迟轶本不想理会他们,可经宋明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酒还没拿,于是又转身弯腰去端起盘子。

突然宋明伸出手将他手上的托盘按了回去,“跑什么,不是说了要一起喝酒吗?哦,我忘了,你现在是个穷光蛋,没钱喝酒了。”

“不过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请你喝怎么样啊?哈哈哈……”

宋明压着托盘的手劲很大,迟轶挣脱不开,面色涨红怒道:“放开,我还要工作,没时间陪你们玩。”

见他急红了眼,宋明噗嗤一声乐了,站起身仔细打量迟轶的这身装扮。

“工作?你这破工作能赚多少钱啊?这样吧,我再退一步,你喝一杯我给你一万块,怎么样?不比你卖酒赚的少吧?”

宋明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甩在桌上,他这是铁了心想让迟轶难堪。

其他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唯有秦钊看不下去,“宋明,要不算了吧,你看他已经够惨了,你又何必趁火打劫。”

“秦少,您这话说的不对,咱迟少多高傲的一个人啊,没听人以前说的吗?‘我爸爸公正无私,不会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怎么会惨呢,对吧?”

“噗,哈哈……”

“呵呵……”

黎帅学着迟轶以前的语调阴阳怪气,顿时引起其他人一片哄笑。

本以为这些日子听了这么多的辱骂早已麻木,可当那些刺耳的声音传入脑海时,迟轶千疮百孔的心又多了几个窟窿。

换成以前迟轶就算不怼回去也会愤愤离去,而现在却哑口无言,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无力反驳。

他也很想甩手离去,但双腿像注了铅一样无法挪动。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那沓钞票。

现在的他没了任性的资本,就算那一百万能拿回来,距离三千万也还差一大截。

眼下跟钱相比,他的尊严一文不值。

眼见有戏,宋明故意将手放在那堆钱上作势收回,“既然迟少看不上我这点小钱,那就算了。”

他的动作成功刺激到迟轶,他紧攥双拳脱口而出,“我喝!”

“哼……”宋明歪嘴讽笑,脸上的轻蔑毫不掩饰。

宋明在桌上摆满酒杯,接着又倒上最烈的威士忌。

“来吧迟少,把这些都喝完,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得跪着喝。”

宋明又从包里掏出几沓钞票,那数目少说也有五十万。

“宋……”秦钊实在看不下去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迟轶以前虽也傲娇但待他们不薄,现在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只是他刚开口就被身旁的黎帅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别扫兴。

秦钊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虽然他也很想帮迟轶,可为了他得罪其他人却是得不偿失。

迟轶眼皮闪动,指甲掐进手心,强行咽下这份羞辱。

只听噗通一声他已经跪在地上,端起倒满的酒杯猛地灌进嘴里。

“咳咳咳……”灼辣感穿喉入腑,迟轶一阵猛咳,小脸顿时红到了脖子。

“哈哈哈,真不愧是迟少啊!来,继续!”

宋明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说着又将酒杯往他面前推。

烈酒一杯杯下肚,中途迟轶去吐了好几次,再回来时又被宋明强行灌酒。

迟轶越喝越迷糊,后来实在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被宋明强行叫醒时迟轶觉得天旋地转,包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穿着裸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们舞骚弄姿使出浑身数解勾引这些出手阔绰的男人。

男人们也没闲着对怀里和腿上的女人上下起手,场面极度淫靡。

这是这群少爷们一贯的玩法,迟轶早已见惯不怪。

他不喜欢这种场景,所以以前跟他们厮混时一到这个环节就提前离去。

眼神越发迷离的迟轶已经喝不动,浑身软趴有气无力。

沉默不语的苏至辉视线一直停留在迟轶绯红的脸和脖子上,喉结时不时上下滚动。

与软绵绵的迟轶相比,他怀里的女人索然无味。

宋明不经意间瞥到他的眼神,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辉哥,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齐齐看向苏至辉,他们都知道他生性风流且男女不忌。

苏至辉毫不掩饰地勾起嘴角,意味明显。

迟轶这等身材相貌别说放在男人里再挑不出来,就是放在女人堆里那也是一等一的娇嫩。

这些苏至辉以前就注意到过,只是之前碍于身份不敢妄想,现在迟轶跌下泥潭他还怕个屁。

宋明回给苏至辉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后从沙发上离开给他腾位置。

苏至辉露出满意一笑推开怀里的女人站起身。

“辉哥~”被推开的女人娇滴滴叫了一声想挽留。

苏至辉置之不理,径直朝迟轶走去。

迟轶摇摇晃晃起身准备离开,全然不知危险正慢慢逼近。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被一股蛮力推到一旁的沙发上,没等他反应过来苏至辉就欺身压了下来,一条腿压着他的双腿,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

“迟大少爷生活检点,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个雏啊?呵哼哼……”

直到一股烟酒夹杂的味道呼在脸上,迟轶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得亏他以前应酬多练了酒量,现在才能维持一丝理智。

“苏至辉你干什么?放开我!”

惊慌之下迟轶用力推开他,奈何他使不上劲,这推开的动作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大家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他又怎会不知苏至辉的秉性,他为图一时之快不择手段也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

这一刻迟轶无比恐慌,他死死咬着下唇想让自己更清醒些。

看着两具交缠的身体,一脸兴奋的齐盛还不忘添油加醋。

“噢,我想起来了,迟轶好像也喜欢男人,你们这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齐盛是迟轶的高中同学,迟轶当年在云市一中表白学长的事可谓是轰动一时啊!

迟轶的脑子轰地炸开,一股屈辱感瞬间蔓延开来,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是喜欢男人,但不代表随便一个男人他都喜欢。

听齐盛这么一说,迟轶耻辱的模样在苏至辉眼里就成了楚楚可怜。

他动作开始松缓,手指怜惜地划过迟轶滚烫的脸颊,“真的是这样吗?迟轶?”

紧接着他就粗鲁撕扯迟轶的衣领。

“滚开!”迟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并趁机抬脚往他下身踢去。

苏至辉反应很快,迅速躲闪并抓住他的鞋子,这让抬脚想跑开的迟轶一个踉跄扑到了地上。

鞋子从脚上脱落,手上只剩一只鞋的苏至辉想伸手去拉他却已经来不及。

迟轶额头撞到桌角加上手掌扑在桌上的动作过大引发桌子移位,桌子边缘的酒瓶和杯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一意外情况让在场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朝趴在地上的迟轶看去。

“啊嘶……”好半晌后迟轶才从地上抬起头,左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剧烈的疼痛让迟轶龇牙咧嘴,不过也让他清醒不少。

他快速翻身面对苏至辉,便见他的表情从错愕变成阴狠。

甩掉手上的鞋子,苏至辉冷哼道:“哼,性子还挺烈,怎么,以为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迟大少爷吗?”

显然苏至辉并没打算放过他。

眼看这闹剧越演越烈,秦钊再也忍不住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辉哥,再这么玩下去会出人命的!”

征服欲上头,苏至辉甩给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

他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之所以被大家叫哥,除了年纪比较大,苏至辉的家族势力也比在场的人略胜一筹。

这回拉住秦钊的不是黎帅而是宋明,“秦钊,别他妈破坏气氛,这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就算是死了又能怎么样?”

秦钊三番五次对着干已然惹得宋明不快,他做和事佬也不知道看看情况,苏至辉这暴脾气哪里会就此作罢。

“你,你们……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秦钊甩开宋明的手愤愤离去。

他看不下去,但这里的人他又惹不起,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秦钊离开后迟轶更是绝望,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苏至辉步步逼近,迟轶节节后退,他用力晃了两下开始昏沉的脑袋。

撑在身后的手刚好碰到地上的一块碎玻璃,迟轶将它攥在手里等待时机。

“苏至辉,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没想到你如此不顾情分!”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迟轶的声音微颤。

本性暴露的苏至辉弯腰靠近他,面目狰狞又淫荡。

“嘿嘿,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你就不要害羞了,不如乖乖从了我,说不定我还能温柔点对你。”

满脸血泪的迟轶咬牙切齿,“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他说着便掐准时机将手上的玻璃碎片甩到苏至辉脸上,接着迅速爬起来朝门口跑去,逃命的速度根本顾不上插进玻璃渣的脚板。

没时间回头,跑到门口的迟轶夺门而出,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咆哮。

“啊!迟轶你个贱种,老子看你能跑多远!”

一路跌跌撞撞的迟轶觉得今晚的走廊格外长,好不容易跑到尽头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上一堵肉墙。

“啊!”被撞退两步的迟轶一屁股跌到地上,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已经分化出好几道虚影。

“谁他妈走路不长眼……迟,迟轶?”

纪非白从顾简之身后走出来正准备破口大骂,仔细一瞧才发现不长眼的人是迟轶。

“你,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迟轶衣服撕裂满脸是血狼狈至极,这让纪非白顿时怒气上头。

就在他准备上前去扶起迟轶时,前面的顾简之先行一步。

迟轶撞入视线的那一刻顾简之黑眸微眯,接着快速蹲下身子。

直到他的脸越来越近,迟轶眼中的虚影才得以重合。

“顾简之……”刚念出这个名字他就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这是撞傻了吗?怎么还没睡着就看到了这个恶魔,还一下子变大这么多……

“迟轶!”迟轶倒下去的那一刻顾简之正好将他接住。

从包间里追出来的苏至辉见到这个场景立马顿住脚步,眼角带着一道血痕的他与走廊那端的纪非白摇摇相望。

那个绿头发的男人他知道是紫夜老板,欺负他的员工被逮个正着,这下怕是不好交代了。

“唉,辉哥,怎么不追了?”同样追出来看热闹的黎帅看到苏至辉停下不免好奇问道。

“不是,他们谁啊?”黎帅并不认识纪非白。

“闭嘴!”头皮发麻的苏至辉朝他呵斥一声。

“哦。”齐盛赶紧闭嘴。

见顾简之将迟轶抱起来,纪非白一脸诧异,反应过来后他快步走到他面前想接过迟轶,“把人给我吧!”

“滚开!”声音低沉,面露杀气,周身充斥戾气,抱着迟轶的顾简之宛若从地狱深处走出的索命罗刹。

“我,这这这……”纪非白十分无辜,他对他吼什么?

不过他知道顾简之生气了,也不敢怼回去,只能面色铁青朝走廊那头瞪去。

同时顾简之抬眸寒光扫射过去,苏至辉和黎帅顿时感觉周身发凉,仿佛寒冬将至。

顾简之抱着迟轶转身离开时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天亮之前,我要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嗯?”纪非白一脸懵逼,这是他的员工,他怎么还先发制人了?

不过就算他没说,自己也没打算放过那些人。

要说这迟轶和顾简之的恩怨,那还得从高中时期说起。

迟轶知道顾简之讨厌他,但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顾简之为何讨厌他。

他们从萍水相逢,再到患难与共,接着就变成了宿敌。

他们针锋相对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却衍生成了迟轶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后来每次做噩梦,不是顾简之刀架在他颈侧,就是龇牙咧嘴追着他咬。

其实仔细算来,与顾简之结仇之前,迟轶与顾简之才打过三次照面。

迟轶第一次见顾简之是在高一苦逼的军训期间。

从小娇生惯养的迟轶没吃过什么大苦,九月份依旧火热的太阳将他白皙的肌肤晒得像个猴屁股。

为逃避艰苦的训练,新生们可谓是屡出奇招,各种疑难杂症频频出现。

迟轶也经常苦叫连天,奈何他不是女孩子,不能随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请假。

于是身体指望不上,迟轶就开始指望那玄乎的老天爷。

下午开练前他提前拉着新同桌张风尔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捡起一堆沙石,在张风尔好奇的目光下他学着书上的模样摆起了八卦阵。

张风尔也是憨实,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初步成型的八卦阵狐疑地摸了摸脑袋:“你这阵可行吗?”

迟轶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对他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我也不知道,不过书上说这阵法求雨超有效果,要是能成功,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一想到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迟轶脸上的笑就收不住,他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

“还差一个阵眼,张风尔,再找一个大一点的石子。”

“哦,好。”

二人分头在花坛里寻找合适的石头,等迟轶握着大小刚好的石头兴高采烈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八卦阵已经被踩得不成型。

午休时间僻静的小道只有一个人刚好路过。

锁定罪魁祸首,迟轶对着那穿着蓝白校服的背影大喊:“喂!我说同学,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弄坏了我的东西没看见吗?”

单肩背着背包,一手插兜的人闻声转过身。

微风拂过,耳边秋蝉尽鸣,阳光掐着树叶缝隙打下来,眼前干净清爽的俊俏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顾简之先看了迟轶一眼,然后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眸低垂,嘴角浅勾,“多大的人了还在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呵,蠢货!”

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顾简之说完不等人反应便潇洒转身。

迟轶原本就烫的脸蛋又红了几分,“卧槽,这也太嚣张了!”

他握着拳头就准备冲上去,刚迈开一步就被反应过来的张风尔一把抱住,“等等等一下,迟轶,冷静,冷静!”

眼睁睁看着那背影走远,迟轶扯开张风尔朝他大吼:“你拦着我干什么?没看见是那家伙目中无人在先吗?”

张风尔一脸诧异看着他,“等等,迟轶,你真不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好吧,看来你是没看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榜。”

张风尔指着远去的背影神神秘秘,“他,顾简之,云市一中超级学霸和校草。”

他说着又掰起手指,“长相出众、学习出众,当然性格也出众,性格孤僻总喜欢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谁的面子都不给,是传奇也是怪类。”

经他这么一介绍,迟轶的气消一大半,“行啊张风尔,这才开学几天啊就对新学校这么了解,你干脆别叫张风尔,叫招风耳得了。”

意识到话题跑偏,迟轶又怒道:“不对,他顾简之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再厉害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见他点不通,张风尔又道:“知道我以前在哪里上的初中吗?”

迟轶摇头。

“汇中,顾简之之前也在汇中,他在那时就声名远扬了。”

“不过那时不是因为成绩,而是打架,他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与人干架,所以那时候他有个外号叫疯狗,逮谁咬谁。”

“虽然听说他上高中后就收敛了不少,但你最好还是别惹他,不然等哪天他又发起疯来连你都咬。”

想起顾简之刚刚挑衅的表情,迟轶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那没礼貌的家伙计较了。”

他说罢又蹲下身子继续摆弄自己的八卦阵。

迟轶这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倒也不至于怕了顾简之,只是他这人为人和善,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迟轶平日为人低调,他的背景除了学校的领导外鲜有人知。

他除了偶尔耍点小性子、贪玩不爱学习外也没什么太大毛病。

这得多亏他老妈平日教导他在学校里不要惹是生非丢了他老爸的脸面。

后来经过努力,迟轶还是赶在训练前重新摆好法阵,又学着书上乌央乌央一通做法。

他心想着他这么有诚意,就算呼不来风雨也能唤来乌云。

可谁知那天下午硬是万里无云,太阳似乎也比前几日更加火辣。

迟轶还因此被张风尔笑了好几日,而他也顺理成章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顾简之身上。

迟轶第二次遇见顾简之是在一个月后的食堂里。

那时的迟轶被晒伤的脸蛋已经恢复如初,可爱的小奶狗长相让他很快在学校里出名。

他的书桌里几乎每天都会塞满情书和礼物,走到哪里都很快成为焦点。

那天中午张风尔有事没跟他一起吃饭,迟轶一个人排队打饭感受到前后的几个女生盯着他窃窃私语时有点不自在。

打好饭慌忙离开的他没注意弄掉了饭卡,刚好被一个社牛的男同学捡到。

于是他在拥挤的食堂里找座位时身后传来一道超大的嗓门。

“迟铁,迟铁同学,你的饭卡掉了,请问哪位是迟铁同学?”

“噗!磁铁?怎么会有人叫磁铁,哈哈哈!”

“是啊是啊,笑死!”

那男同学蹩脚的普通话喊出来的名字惹了不少笑话。

迟轶:“……”

转过身见那男同学还在高举他的饭卡大喊。

迟轶一掌拍在脑门上后朝那位男同学走过去。

“迟铁,迟铁同学!”

迟轶:“喂!别喊了,这是我的饭卡。”

男同学将手放下,憨憨道:“你就是迟铁同学是吧?来,还给你,下次别再弄丢了。”

迟轶接过饭卡立在他眼前,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同学,我谢谢你啊!不过我不叫迟铁,我叫迟轶,一咦以易,第四声 ,谢谢!”

男同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原来这是轶不是铁啊,嘿嘿,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迟轶:“呵呵,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同学不用客气。”

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这边投来目光,迟轶眼睛四处扫遍后看到角落里还空着几个位置,他端着饭盘快步走了过去。

角落里坐着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同学,他旁边都隔着好几个空位,但只有那男同学对面的桌面比较干净。

迟轶走到他对面位置问道:“同学,这里没人吧?”

那同学整张脸都埋在帽檐下看不清面容,等半天不见回答,迟轶又自顾自坐了下来。

开动前他先大口喝了一口汤,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到周围传来议论纷纷的声音。

“他怎么坐那里去了?”

“是啊,顾学长好像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的。”

“对对对,上次有个女生不是……”

顾学长?

迟轶环视一周发现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等他再转过头来时对面的人刚好抬起头。

顾简之抬头看向迟轶,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戏谑笑容。

“噗!咳咳咳……”

不知怎的,当顾简之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出现在面前时,迟轶一时没忍住喷出了嘴里的汤。

一滴不剩,全招呼在了顾简之脸上。

顾简之:“……”

“咳咳咳……”迟轶猛拍自己的胸口顺气,当然也没错过顾简之那由白转黑的精彩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迟轶头皮发麻,手忙脚乱献上自己的衣袖在顾简之脸上一顿乱抹。

他下手不知轻重,顾简之的脸被他搓红,紧接着顾简之就一脸烦躁地甩开他的手,“滚开!”

迟轶又坐回凳子上满脸歉意,“对不起顾学长,我真不是故意喷你脸上,是你突然抬头,我被吓到所以才……”

顾简之磨着后槽牙发出一句:“听你这意思,是我的脸吓到你了?”

迟轶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学长,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而且上次你也弄坏了我的八卦阵,害得我的法阵都不灵了,我也没跟你计较不是,咱们一笔勾销成吗?”

“……”顾简之看着他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

“蠢货!”顾简之瞪了他一眼后拿起餐盘起身离开。

“呼!看他这态度,应该不会再跟我计较了吧?”顾简之走后迟轶长舒一口气,接着才开始埋头扒饭。

其实迟轶一开始并没将顾简之的那些传闻放在心上,只是这一个月里顾简之的一些行为实在太震碎他三观。

顾简之在学校的重点班级高三一班,听说这一个月里已经有不下十个新生哭着从他们班跑出来了。

无一例外,这些女生都喜欢顾简之,胆大的是去表白,胆小的是去偷偷送礼物。

结果全被顾简之言语羞辱了一番。

听旁人说他当时对那些女同学说的话真是要多不堪入耳就有多不堪入耳。

这事后来传到迟轶耳中时他连连摇头,直呼顾简之简直就是缺德。

青春懵懂,心生情愫是人之常情,虽然他还没有过这种悸动,但他在拒绝表白者时也会适当给人留些情面,不至于做得这么绝。

当然顾简之绝情也不止这一件事,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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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 来源: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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