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也要看的纯爱小说《当主角开始阴暗爬行》by小狐狸菌:沈昼重生回三年前,被迫与仇人陆不琢同住,却因一道诅咒性命相连。陆不琢装病扮弱——天冷晕倒、被凶晕倒,惹得沈昼不得不贴身照料,渐渐连他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直到红烛高燃的道侣夜,沈昼一剑穿心叛入魔道,才发现这病秧子不仅诈死,还养了个与自己酷似的替身...
《当主角开始阴暗爬行》精选:
谢衔青唰一下弹起来,好像那凳子长了刺,差点把折扇戳陆不琢脸上:“你说什么胡话!”
陆不琢往后躲躲:“真不能啊?”
“不能!”谢衔青斩钉截铁,扇子摇得呼呼响,整个人也气得乱响,“我看你是真忘了,忘了个干净!这么多年无数魔修妄图进入万骨窟利用魔气修炼,一茬又一茬没完没了,历代宗主包括你两位师祖、两位师父为了守住万骨窟封印,全部都遭受魔气侵蚀而死。到了你这,你居然要带个魔修回去??”
“只要将这些魔气引入气海为自己所用,哪怕活到最后不人不鬼也比被魔气侵蚀折磨强。可昆仑墟没出过魔修,从没出过,你可知为何?!”
“……”陆不琢缓缓坐直,垂了垂眸子,“抱歉。”
谢衔青一顿,看了看他那略显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但仍然眉头紧皱,踱来踱去,扇子扇得能把屋顶吹飞。
陆不琢目光随着他踱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你说他们全都遭受魔气侵蚀而死,那我为何没有死?”
谢衔青停住了。
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清楚。你失踪之前魔气侵蚀就已经很严重了,连魂魄都没能幸免。楚悬不清楚你的状况,觉得你继任宗主时间尚短,没那么严重,一直在找你。可我是一清二楚的……没想到你不仅活着,活得还挺好。”
陆不琢眉心一跳,想到了那个影子。
影子说他是被舍弃的一魂一魄。
正思忖着,又听谢衔青放低了声音:“你没有记忆,在外面做了什么楚悬都不会怪你,我也一样。但那个魔修,昆仑墟只能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陆不琢抬眸,“他没害过人,怎么个处理?”
谢衔青收起扇子,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害不害人,都一样。”
“……若是我不肯呢?”
谢衔青静了静,说:“你可知为何宗主一脉永远都是一对师兄弟?”
陆不琢隐约有感,看着他的眼睛:“为何?”
“做宗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人多会出乱子,一根独苗又太危险。所以两人最好。”谢衔青避开目光,垂眸一格一格打开折扇,仿佛要在扇面上盯出朵花儿来,说得含糊又快速,“这师兄弟二人的天赋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旗鼓相当的,为的就是……若一人起了异心,另一位可自行清理门户。你们在小隐峰的碑林里立过血誓。”
说罢,又急急补充:“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你失踪九年,楚悬也找了你九年,哪舍得把你清理门户。哎哟祖宗,就别执着于那个半妖了,算我求你了。”
陆不琢这次安静了很久。
谢衔青以为终于把人给劝动了,忽听祖宗疑惑地吱声:“可上一回楚悬来找我的时候,说可以带沈昼回去,他是宗主他说了算。”
谢衔青:“……”
没想到自己在前面搭台子,祖宗二号在后面捅娄子。
“他放屁。”谢衔青没好气道,“等回了昆仑墟,那半妖是死是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陆不琢无声地“哦”了一下,露出了然的样子。
谢衔青:“…… ……”
完了,好像不小心捅了祖宗二号的篓子。
早知道先骗着了。
陆不琢倒是琢磨上了。
能一句话死,自然也能一句话活,说明这事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自己身为前宗主兼现宗主师兄可以被宽容,那么沈昼堕成魔修一事要是与自己有关,说不准也能宽容一二。
心里渐渐有了盘算,冲谢衔青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若我说,沈昼修魔功事出有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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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昼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拎着只脱了毛的鸡回来了。
汴城的太平分寮里,楚宗主才刚刚接到半妖出门买鸡的情报,匆忙提剑赶来。
沈昼浑然不知大祸临头。
拎着鸡径直去了厨房,打了水洗了锅,切了葱姜蒜一顿爆炒,忽然想起来还没问陆不琢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于是放下袖子,溜溜达达去找陆不琢,远远望见主屋的门开着条缝。
……陆不琢怕冷,屋门从不留缝。
沈昼登时警觉起来,狼耳开始放哨,他压低身形,一并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地靠近。
屋里的人也没防备。
尤其是谢衔青,满以为半妖被靠谱的楚宗主拖住了,压根没想到自己忘了告诉楚悬一声沈昼出门了。
沈昼悄悄摸到近处,蹲下身,刚支起耳朵就听见门缝里飘出来一声。
“……魔气如跗骨之蛆难以消除。但沈昼体质特殊,能吞掉我灵台里的魔气。”那熟悉的嗓音漫不经心道,“什么道侣不道侣的,我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消解身上的魔气罢了。”
沈昼呆了呆。
狼耳开始发抖发冷,慢慢趴下去,心脏的血液仿佛一下被抽空,指尖凉得几乎没了知觉。
不可能。他恍惚地想。下意识抬头嗅了嗅,突然意识到这是门外,闻不到竹香。
门近在眼前,那道昏暗的缝隙却如同血盆大口,血淋淋的记忆在里面翻滚,一会儿是那双温柔似春柳的眼眸,一会儿是汴城城楼吊着的空荡荡的血窟窿,充满怨恨地盯着自己。
仿佛只要伸手越过这条缝隙,这些东西就会冲出来,一口咬断手腕。
……
其实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出门时陆不琢没有发烧,没有发烧竹香就不会消失,陆不琢就还是陆不琢。
手指被烫到般蜷缩起来,抓了个空,落下去。
他茫然地张了张口,明明没有出声,可那一声短促又微弱的“陆不琢”却实实在在响了起来,好像越过唇舌,直接从心脏跳动的胸腔里发出来的。
很轻,落在耳边却仿佛惊雷轰然,震得脑瓜嗡嗡作响。
……他还是没有讨厌陆不琢。
意识到这件事,沈昼前所未有地惊惶起来。
他跳起来,二话不说朝大门外冲去,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快到陆不琢根本追不上他。
跨过门槛的刹那,一道熟悉又锐利的剑意斩了下来。
石阶崩裂,整座院子都颤了颤,要不是沈昼退得快,这一剑足以砍断自己的脖子。
待到灰尘散尽,那冷淡的眼眸和剑缓缓显露出来,本人也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窄袖长靴,长发高束,锐利得令人不敢直视。
“……是你。”沈昼眼底的血丝一点点弥漫开来,声音很轻很轻,几乎从嗓眼里挤出来,“是你。”
楚悬皱眉:“你认得我?”
昆仑墟宗主从不轻易出山,大部分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容貌。为何这魔修会知晓?
当然认得。
被称作明察秋毫却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剑过之处连雨幕都被斩断、顶着四十九道天雷将自己一剑穿心的昆仑墟宗主,化成灰他都认得!
沈昼呼吸愈发急促粗重,魔气不受控制地四散,在头顶积攒成一小片阴云,蓄势待发地翻滚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昼!”
是陆不琢。
阴云顿了一下。
狼耳立刻竖起来,拼命地往后扭,沈昼不得不跟着回头。
目光无意识地轻扫而过,还没来得及落到身后,忽然见那昆仑墟宗主一抖手腕,反手将剑别在背后,冲自己身后喊了一声:“师兄。”
……师、兄?
沈昼一滞,僵硬地缓缓转身,视线空荡荡地一转,轻微的晕眩褪去之后,终于完完整整地看清了陆不琢独自一人略显意外地站在身后几步开外。
师兄。
他两耳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