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小说《恨月高悬》:谢行之恨了谢元嘉十几年,恨她得母皇偏爱,恨她傲慢夺目,更恨她从未看懂自己藏在敌意下的心思。直到发现她并非亲姐,他才惊觉所有恨意皆是觊觎的伪装。当谢元嘉得知身世自弃时,这个斗了半生的三弟撑伞而来,语气滚烫:“我从未把你当姐姐。” 她正错愕,却听他追问:“如今非血亲,你能低头看看我了吗?”
《恨月高悬》精选:
“哟——”谢乐之听了,立刻蹿了出去,“难道赵恒跑这来寻长姐了——”
谢行之紧随其后。他料到赵恒得知阿姊身份会恼怒会生气,但凭此人之清高,不应当默不作声地私下与阿姊断情么。
不想这倒是个痴人,竟不管不顾地要与阿姊当面对峙。
两人到时,朱雀卫已将赵恒制服,摁在地上跪着。
昨夜下了雨,地面湿滑,赵恒簇新的藏青色直裰沾了泥,发丝凌乱地贴在唇边,脸上挨了几拳,颧骨处青紫交加。
乔如初正厉声喝问:“陛下在此,何人胆敢擅闯,若再不说实话,休怪我送你入刑罚司了。”
赵恒腹部也挨了几拳,虚弱答道:“我没有,我来寻我的未婚妻,她叫来之——”
“放肆!”乔如初喝道:“还敢攀扯大殿下——”
“乔统领。”谢行之温和地制止了她,“这位郎君许是走错了,误会一场。”
觊觎阿姊的人,赶走就是,他没打算要人命,也不想断他人前途。
乔如初狐疑地看了谢行之一眼,不知为何他要保这人,正要开口时,背后传来清冽的女声:“发生了何事?”
晏帝与清庭散人在禅房叙话时,听见外边动静,谢元嘉主动请命:“母皇安心,儿臣替母皇出去看一看。”
赵恒在湿泥中跪着,抬眼望见她从万盏灯火中走来,恍见神妃仙子。
她身着珠白上衫,绛红色团花绣纹下裙,石榴红轻罗披帛上以金线密绣牡丹纹路,斜斜绕肩而过,夜色中也不掩其光华。足见她身份何等尊贵。
朱雀卫为她让开一条路,众人纷纷低首行礼:“大殿下。”
终于亲眼得见,赵恒总算彻底死心,继而感到极其地荒谬可笑。
他竟异想天开,欲与皇长女谈婚论嫁。
谢元嘉此刻并不明究竟,朱雀卫将人压着,夜浓如墨,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乔如初见着谢元嘉,也垂首行礼:“惊扰大殿下了。”
“乔统领辛苦,这是怎么了?”
乔如初恭敬地答道:“一个蟊贼,非要闯进来,被朱雀卫拿下了。”
“什么胆大包天的蟊贼敢擅闯后山,惊扰母皇圣驾,押去刑罚司交由郑尚书处置就是,还留着作甚?”女子声音不大,却是十足十的上位者姿态。
赵恒此刻忽然爆发出一股犟劲,挣脱开朱雀卫的束缚,倔强地抬起头来,望向那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女子。
她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过来,却在看清他脸的那一刻,顿住了。
他看着她神色从漠然到惊诧,再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她低声喝道:“停下——”
他眼中的悲恸太刺眼,谢元嘉别开脸去。
她今夜已经累了,平安落水,她又是担忧又是愧疚。父君的眼神就像一根刺似的扎在她心底,喉咙间堵着,难受得紧。
她眼下已没有心思谈情说爱,赵恒出现在了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朱雀卫不明所以,松开对赵恒的挟制,他陡然瘫软在地,但仍不肯跪伏,手臂撑弹起身子。
“来之——”他笑出声来,感觉满口腥甜,“你是来之吗?”
谢元嘉欲要扶他,被他大力挣脱开来,谢行之抢上前一步,紧紧扶住了姐姐的手。
赵恒再问,“你是来之吗!”
六月的天,已经热起来了,纵然昨夜下了雨,天儿依然闷热潮湿,出来这么一会儿,细汗打湿衫子,丝帛紧紧贴着后背,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阵的烦躁涌上心头,谢元嘉并不回答他,只道:“予白,去请太医。”
她又转头对乔如初道:“这位是翰林院赵修撰,今日许是有什么误会。”
“还真是修撰?”乔如初挑起眉毛,不悦地看向赵恒,“既是朝廷命官,又为何在此鬼鬼祟祟?方才问你,怎地不答话?”
“乔大人,不要生气嘛。”谢乐之笑嘻嘻地上前,拉拉乔如初的手,“我近来得了一把上好的弓,你来帮我试试准头如何?”
乔如初自不是傻子,此刻已经瞧出大殿下与这位赵修撰有些不对,男子的眼神爱恨交织,想是大殿下在外惹的什么风流债。
陛下不会因这等小事责问殿下,那她又何必管这桩闲事。
乔如初一时有了计较,顺坡下驴地随谢乐之走了,“也好。让臣瞧瞧,四殿下最近的骑射可有懈怠。”
朱雀卫走了,赵恒扶着池边枯树勉力站起,太医上前替他诊治,而后回禀道:“殿下,赵大人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谢元嘉点点头,上前一步,指尖蘸取金疮药膏,欲给他上药,赵恒却是偏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触碰,“多谢殿下,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