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最爱,小红书双男主高质量文推荐《救赎对象出错后》by青端,小说主要内容是内阁辅臣谢元提曾选三皇子,联手把七皇子盛迟忌赶出京。后来昭王盛迟忌谋逆称帝,谢元提入狱,却被盛迟忌囚于宫中照顾。谢元提死了又重生回19岁,见曾经对头盛迟忌乖巧像小狗,养着养着发现不对劲想跑。没跑成,被已为太子的盛迟忌逮住,盛迟忌上辈子求而不得,这辈子不放手。
《救赎对象出错后》精选:
建德十九年末,大雪迟迟未至。
地里的庄稼指望着下雪,毕竟若土地得不到滋养,来年庄稼欠收,十有八.九会有饥荒发生。
天有异象,事关民生,乃是不祥之兆,民间不传,是天子无德,触怒上天降下惩罚,才不下雪。
底下天怒人怨的,高坐朝堂的陛下也不能事不关己,都要被逼得下罪己诏了,直到前几日,大雪忽然纷纷而至。
满城欢欣鼓舞,长街大道上厚厚的积雪也没清扫,望去一片白茫,冷风从掀开一角的马车窗外漏进来,瞬息将弥漫着淡淡温暖熏香气息的马车厢里吹得宛如冰窟。
刚还在嘚啵嘚啵的冯灼言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我说,谢大公子,你就算不担心我变冰雕,也担心担心自个儿吧?是谁才从病床上爬起来啊,外头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半天了,也不理理我!”
马车窗帘青黑厚重,衬得搭在上边的手指愈发修长皙白,透着点玉石般的质感,被寒风吹了这么会儿,指节微微泛红。
外头蒙蒙的光辉映照进来,清晰勾勒出窗边人静谧俊秀的清冷轮廓,乌发衬着雪肤,鸦黑的睫羽眨动了两下,像是才从怔愣里回过神,顿了顿,偏头瞥去一眼:“什么?”
冯灼言顿时满面怒容,挥舞着扇子张牙舞爪:“好哇你谢元提,病了一个月回来,感情就淡了!从前不听我话,还会敷衍嗯嗯两声,现在演都不演了!”
谢元提放下车窗帘,哦了声,坐姿端正矜贵,十分有涵养地慢声细语:“听了。”
冯灼言满脸狐疑:“真的假的?”
帘子落下,马车内光线随之暗下来,冯灼言也没注意到,谢元提低垂的目光有些混沌茫然。
记忆像是忽然被一只大手胡乱搅动了几下,变得混乱不堪,耳边嗡鸣不休,头疼欲裂,但谢元提隐约想起,他似乎已经死了。
死在一个冬雪未消、初春未至的夜里。
冯灼言还是满面狐疑,瞄着谢元提。
去岁春闱,谢元提生了场大病,遗憾错过,没想今年也不安生,又断断续续生了好几场病,冷郁的眉目病恹恹的,唇瓣都泛着苍白的病气,雪捏的人似的。
自己这位好友自幼失恃失怙,如今又病得这般可怜的易碎模样……
哪怕谢元提面无表情的,并不可怜。
冯灼言还是心软了,轻哼一声,勉强原谅了谢元提:“算了,不跟病秧子一般见识。反正你听我的,一会儿进宫到了学堂,你要仔细着点,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爷爷呢。”
谢元提的祖父,颖国公谢严清,乃是建极殿大学士,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是拜谢严清为太傅,教导扶持,陛下登基后,又擢吏部尚书,近些年愈发位高权重。
陛下重情,尊敬恩师,亲厚谢家,这些年谢家风头无二,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都察院的御史三天两头没事找事就爱参谢阁老几本。
谢元提缓了会儿,脑袋已经没那么疼了,闻言又看冯灼言一眼:“你方才都说了什么?再复述一遍。”
“……”
冯灼言久不见好友,从上了马车,就兴奋地分享起京城的最新八卦,滔滔不绝口干舌燥,没想到是对牛弹琴,好友压根一个字没听,顿时气得一个倒仰:“谢元提!你!”
但冯灼言和谢元提自小认识,相当擅长自己哄自己。
没等外面赶马车听到动静的小厮探头进来问怎么了,冯灼言就差不多自我调理好了,暗想着回府了得喝副药调理调理,重述方才的话题:“你养病的这个月足不出户,还不知道吧,那位七皇子被接回宫里了。”
十六年前,蒙人叛乱,建德帝那时才刚登基两年,雄心勃勃,觉得自己文治武功,是真龙天子,不顾朝臣劝阻,领着十万大军亲征辽东……结果被打得屁滚尿流,差点被蒙人俘虏。
在辽东受伤流失的两个月间,建德帝被一女子所救,渐生情愫,做了寻常夫妻,女子还有了身孕。
彼时战机危急,建德帝没暴露身份,只来得及将贴身玉珏摔为两半,作为信物留给那女子,便随着寻来的亲卫匆匆离开。
哪知道回头再去寻人,却已经找不着了。
这些年陛下对她和她腹中的孩儿念念不忘,哪怕知道彼时辽东战火纷乱,幸存的可能渺茫,就算孩子诞下来,孤儿寡母也很难存活,还是一直派探子去辽东一带找人。
没想到,流失了十六年,还真把那孩子给找回来了。
只可惜七皇子的母亲早就病逝,没能等到建德帝将她接回宫里享福。
被带回京城前,这位七殿下叫什么,已经不重要,前些日子建德帝给他取了新名字上了玉牒。
盛迟忌。
也是七殿下上玉牒那日,京城突然下了雪,有人觉得是吉兆,更多人看这位七殿下却是不爽。
突然多了位皇子,流言甚嚣尘上,说七殿下血脉不纯,并非建德帝亲生,是个野种。
据说这位七殿下自乡野而来,大字不识一个,野蛮粗鲁,不懂规矩,格格不入。
当年在辽东战败,又不是什么光辉事迹,现在找到小儿子,多年执念也没了,见盛迟忌性子不讨喜,又不肖似自己,建德帝听多了他人之言,对他是不是自己的血脉也有点犯嘀咕,因此并不喜欢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小儿子。
才接回来两天,态度就冷下来了。
宫里的几位皇子本来还有些顾忌,观测揣摩了一个月陛下的态度,如今都肆无忌惮起来。
冯灼言啧啧摇头:“我听说这位七殿下,在宫里过得相当不好,常被欺负,五皇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可能陛下日理万机顾及不到吧,也怪可怜的……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跟咱们无关,我就是怕你进宫后,不小心管到什么不该管的。”
说着幽幽叹气,哀哀怨怨地往谢元提肩上靠:“不过,也是我多想了,你连我都不管,又哪儿会管别人呢。”
谢元提眉毛微挑了下:“……起开。”
被冯灼言这么一叨叨,谢元提错乱纷杂的记忆缓缓有序归拢。
他想起来了。
他的确已经死了,被冯灼言口中可怜的七殿下盛迟忌,囚禁在宫里病死的。
往事团团挤进脑海。
建德帝在文华殿设了一处学堂,供各宫皇子读书,授课的都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以及各大名儒。
除了皇子,能进去读书的,都是得了殊荣特许的王公贵族,今日他和冯灼言进宫,就是建德帝所诏,进宫上学去的——大宁不以嫡长立太子,建德帝年过不惑,自感正值壮年,乐得见几个皇子明争暗斗,给他们一个与王公贵族子弟们明面来往的机会。
上辈子也是同样的一天,谢元提在进宫的前夜,做了个梦。
梦中有团朦胧的光晕告诉他,他到此有个任务,要辅佐那位可怜的七皇子登上大宝。
谢元提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梦中的真实感太强烈,进宫之后,谢元提的确仔仔细细观察了几日七皇子盛迟忌。
和想象中不同,七皇子日子的确过得不好,但大概是从蛮夷之地来,天性带着股野兽般的暴戾凶狠,谢元提亲眼见着他将跟在身边伴读的小内侍活活溺死在了池子里,自始至终,漆黑的眼瞳里都毫无情绪波澜。
先帝脾气暴虐,嗜杀成性,动辄血流成河,在位时民不聊生,朝野怨声载道,建德帝登基后没少安抚民生,谢元提并不想再给大宁辅佐侍奉出个危险的暴君。
因而他果断将梦里那团光晕说的话抛到脑后,选择了几位皇子里,同样境遇不好,但性子最为温敦仁善的三皇子。
也因此对盛迟忌有几分莫名愧疚,上辈子谢元提默默照应了他许久,悄然往他宫里送去不少衣食药物。
不过没想到,人心易变,且会变得面部全非……曾经仁善纯良、侃侃而谈爱民之道的三皇子在大权得握后,荣登大宝后,没等朝堂稳定下来,就突然过河拆桥,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谢元提秘密押入大牢,严刑逼供。
蠢得没谱。
斗得最狠那两年,盛迟忌嘲讽过谢元提眼光差,谢元提本来懒得理他,回头再看,也忍不住质疑自己的眼神的确有问题。
见谢元提眉心紧蹙,冯灼言微感受伤:“真那么嫌弃我啊?”
谢元提看他一眼,想了想,道:“也没有。”
冯灼言愤怒挥扇:“……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真的很敷衍!”
上辈子谢元提突然被下狱前,察觉不对,托心腹带信物给冯灼言,是冯灼言冒死把消息传给了盛迟忌。
彼时盛迟忌早已受封昭王,被赶出京城回了封地,谢元提跟他斗了两年,对这位对头的脾性十分清楚,知道他狼子野心,睚眦必报,三皇子失了谢元提的助力,无形中已经垮了一半,盛迟忌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谢元提不确定,师出无名,盛迟忌敢不敢背负谋逆叛乱的千古骂名。
没想到盛迟忌敢。
昭王的大军势如雷霆,仅仅三个月就攻至京城,围城七日,刚登基不满一年的三皇子就灰溜溜地退位降了,之后不知所踪,不知道被盛迟忌关哪儿去了。
当时谢家早就因祸倾覆,谢元提有过一次牢狱之灾,身体本来就不大好,没想到能拖着一副伤病累累的病躯,在牢里熬三个月没咽气。
更没想到,盛迟忌能恨他到那个地步。
疯魔似的将他囚困在深宫之中,磋磨他的唇齿脖颈,犬齿叼着他脖颈皮肉,像是恨不得将他活活咬死,死都不让他死个痛快。
像条无人拘束的恶犬。
一想起这些,颈侧被啮咬的痛意仿佛又漫了上来,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谢元提淡淡道:“你方才说得对,与我们无关。”
他才懒得管盛迟忌的死活。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大公子,冯公子,前面就是宫城了。”